蘇衛一個箭步竄到賈大師身邊，可比老爺子鬼快多了，“大師，天氣熱，喝口水再施法。”一邊說一邊瘋狂給賈大師使眼色，一雙眼睛撲閃著，頻率極高。

　　賈大師想到了什麽，跟村長說了幾句，讓他去準備一些東西，然後拉著蘇衛走到一邊，“你不是說幫忙嘛，怎麽不說話?”

　　“我啥時候說幫忙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蘇衛簡單的把看見的說了，還拉著老爺子的手給賈大師看，賈大師抿抿嘴，“能看見也不早說，看我笑話?”

　　蘇衛還想解釋，賈大師擺擺手，“行了，你就問問他為啥折騰，我看不見也聽不見他說啥，只能一個一個猜，猜他為什麽鬧騰。”

　　賈大師說這番話時那個心酸啊，都是語言不通惹的禍，驅鬼搞的像斷案一樣，斷案講究個作案動機，驅鬼也是一樣，得知道鬼鬧騰的緣由才好解決問題。

　　老爺子鬼一直看著蘇衛的手，握著他的那隻手，他試過了，他兒子，他孫子挨個試的，沒有一個能碰到的。

　　人鬼殊途他都知道，活著的時候還總聽說什麽托夢啥的，那玩意兒，他一個老頭子也不會啊，現在這小夥子能碰到他，是不是就意味著能聽見他說話?

　　“錢在老房子灶台裡，灶台底下……”老爺子只是想把藏錢的地方告訴家裡人，奈何雙方語言不通，他年紀又大，也沒念過書，連個字也不會寫，一著急，腦子還糊塗……

　　蘇衛趕緊安撫，充當翻譯把事情說給賈大師，然後再由賈大師去跟村長他們溝通，沒當面撅了面子，賈大師很滿意，辦事兒之前還使勁兒拍了拍蘇衛的後背，手頭上力量很大，蘇衛估摸著比自己要強。

　　老爺子見事情解決了，也松了一口氣，這幾天可是憋壞了，拉著蘇衛就不撒手了，拽著他講故事。

　　講的都是過去，老人家都喜歡回憶，說的最多的還是他大哥的事兒，那是老爺子一輩子追逐的背影，也是幫他遮風擋雨的大樹。

　　“大哥去了，我也該去了。”老爺子鬼煙消雲散，隻留下一些回憶。

　　蘇衛有些佩服老爺子，這是硬靠著一口氣在撐，青天白日的強行鬧鬼，又沒個依附，能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

　　……

　　老爺子家屬忙著出殯，村民男的跟去幫忙，女的則留下來準備流水席，老爺子去世的時候快九十了，屬於喜喪。

　　蘇衛跟著蹭了一頓，都是賈大師說的要入鄉隨俗，蘇衛還矜持一點，賈大師吃的滿嘴流油，還勸蘇衛多吃點，說是積攢體力一會兒好去祠堂打僵屍。

　　村長也一直在勸，說是打完僵屍晚上還有安排，剛見識了賈大師和蘇衛的本事，對於僵屍的事兒他心裡比較有底。

　　蘇衛年輕性子，席上就詢問起僵屍的事兒，村長滋溜一口小酒，“大掌櫃去了，收拾祠堂的事兒就落在我這個村長身上，大前天吧，我正帶著幾個小輩收拾呢，一個渾身冰寒的僵屍就闖了進去，我們當時就慌了，趕緊就跑……”

　　蘇衛有些緊張，“傷人了?”

　　“人倒沒事，就是那僵屍跑進祠堂再也沒出來，我們也不敢進去，村裡一年兩次祭祖，眼看著日子就要到了，祠堂進不去，這……唉！”

　　賈大師抹抹嘴巴，大油手往蘇衛身上蹭了蹭，“沒事兒，對付僵屍老道拿手，等緩緩食兒咱就去拿了。”

　　蘇衛有些遲疑，希望是真的拿手吧，實在不行，你先把手拿開也行啊。

　　村長端著酒杯起身，

主持了一個吃豬肉的儀式，殺了一頭大肥豬，村裡人每個都要吃一些，最後留下最好的裝在一個大碗裡。　　這一碗是要留給大掌櫃的，現在大掌櫃去了，習慣卻不能改，等祠堂的事兒解決了還要拿到大掌櫃靈前供上。

　　這大掌櫃就是老爺子鬼的大哥，在村裡很有威望，是最有聲望的族老，一直負責祭祀的主持工作，前些日子像老爺子鬼一樣老死了，據老爺子說，他哥生前嗜肉成性，每日無肉不歡，這不就留下了這麽一個習慣。

　　約莫5點左右，賈大師帶著蘇衛直奔祠堂，夏天天長，還能亮幾個小時，這個時候也不那麽熱了，很適合打僵屍。

　　離祠堂老遠蘇衛就聞到一股臭豆腐味兒，賈大師說那是屍臭，蘇衛怎麽聞都是鬼的味道，他總覺得這僵屍和鬼應該有些關系。

　　走到祠堂門口，賈大師把背著的法器袋交給蘇衛，讓他幫忙拿著，然後從裡面掏出一把豆子……

　　蘇衛:“???”

　　做什麽?撒豆成兵?植物大戰僵屍?

　　賈大師沒注意到蘇衛的表情， 嗅嗅手裡的豆子，又撿出兩三粒嘗了嘗，“還行，還有點兒香味。”然後一把炒豆子全都丟進了院子。

　　要來了，傳統道術撒豆成兵！蘇衛十分期待，然而那些豆子沒什麽變化，“這是?”

　　賈大師又從法器袋裡掏出一把鐵劍，劍鞘沒放回袋子而是示意蘇衛抱著，“哦，鬧出點動靜，順便看看裡面那家夥是什麽貨色。”

　　這一點蘇衛知道，公司手冊介紹過，僵屍分為肉食僵屍和素食僵屍，村長說這僵屍沒傷人，素食僵屍的可能更大一些。

　　手冊還寫了，肉食僵屍和素食僵屍戰鬥力沒有顯著區別，也不存在吃血肉就能進化的說法，僵屍說到底還是死屍，已經失去了消化的能力，肉食僵屍只是喜歡吃肉罷了。

　　手冊上還說了，打之前最好試探一下僵屍的屬性，為的就是讓調查員心裡有數兒，讓他們知道萬一打不過能不能留個全屍。

　　沒引來僵屍，賈大師和蘇衛想的差不多，“應該是吃素的，走，咱們進去看看。”

　　一進院子蘇衛就看見供奉著的牌位，還有一些果盤，裡面的水果都爛了也沒人動，再一細看，一團發霉的爛肉正趴在臘肉盤子上呼哧呼哧的啃著。

　　僵屍站在桌子另一邊，蘇衛他們只能看見漏出來的腦袋，“鬼的吃素，根本就是肉食僵屍。”

　　有人打擾進食，僵屍抬起頭衝著他們赫赫兩聲，然後繼續啃臘肉，這僵屍渾身發霉，體表還有寒氣，跟村長的描述基本一致。

　　賈大師讓蘇衛往後退幾步，準備上前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