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考官，請問我通過了嗎?

　　沒通過。

　　請問是什麽原因呢?

　　你太垃圾了。

　　……能不能對我客氣點，有點傷人了。

　　您太垃圾了。

　　嘩啦~~~

　　蘇衛關閉聊天窗口，猛的推開鍵盤，使勁兒擼了擼袖子，這要是面對面，我左一拳右一拳……打爆他的狗頭。

　　正值盛夏，天氣悶熱，難免有些小暴躁，右邊坐成一排的5個小夥子不滿的看向他，臉色發紅，痘痘都要冒尖了，蘇衛感覺到敵意，往右隨意掃了一眼，捏緊的拳頭也沒松開。

　　小夥們馬上安靜的繼續打遊戲，盯著灰色的屏幕操作的起勁兒，剛才他們輸了一波團戰，團滅了。

　　網管抻長脖子張望了一下，又低下頭自顧自的玩起遊戲，這裡都是網癮少年，身嬌體柔的，打架?肯定是不會打架的。

　　蘇衛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塊糖含在嘴裡，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裡慢慢化開，一隻手熟練的登錄聯盟，網吧門口有塊牌子，活動就要到期了——五殺送一瓶飲料。

　　半小時不到，輕松拿下兩次五殺，蘇衛到吧台換了冰闊樂，又遞上身份證，“下機。”

　　嘀~~~

　　“16號機，56分鍾，押金20，找你17……”網管熟練的找零，還不忘恭維一句，“厲害啊！”

　　蘇衛總覺得網管話裡有話，似恭維又似調侃，還有一絲絲的不滿與排擠，咂咂嘴，也可能是自己心情不好，想的太多。

　　接過錢，一張一張的調整位置，面值從大到小，人頭也得朝著相同的方向，隨意的擺擺手，飲料隻拿一瓶，蘇衛覺得做人不能太過分。

　　網管愣了一下，衝著蘇衛的背景揮揮手，擰開冰闊樂就是一大口，大夏天的，還是這個涼快，更別說還是免費的了。

　　“啊~~~爽！”

　　蘇衛坐在網吧門外的石階上，猛灌下半瓶可樂，這才注意到右手小臂外側不知何時多了一隻蝴蝶，青黑色蝴蝶狀傷疤，足足五六厘米長。

　　盯著看了一會兒，眼前全是五彩的光斑在流轉，那青黑的蝴蝶似乎變成了花蝴蝶，展翅欲飛，蘇衛閉上眼睛猛的搖頭，這才好了一些。

　　“難怪那幾個小夥兒慫的那麽快，網管也陰陽怪氣的，感情是把我當壞人了。”

　　灌下剩下的半瓶可樂，又緩了三五分鍾，蘇衛熟練的捏了一個比心的手勢，右手大拇指指背和食指肚上各有一半蝴蝶傷疤，正好拚在一起。

　　同樣的注視，不一會兒這一隻較小的蝴蝶在蘇衛眼裡也變成了五彩的，只是它一動不動，沒有手臂上那隻那麽的……動感，或者說攝人心魄。

　　“長的倒是一模一樣，難道是複製粘貼?”姿勢標準的將空瓶子投射進垃圾桶，蘇衛就這麽隨意的放棄了對手臂上蝴蝶的探索，反正也什麽都研究不出來。

　　手指上的傷疤很小的時候就有，是一場鞭炮意外造成的，他小學看，初中看，高中還看，也沒看出什麽來，現在指望看出點什麽，不可能的。

　　“或許這就是五彩斑斕的黑吧。”蘇衛覺得自己有時候挺幽默的，嘿嘿傻笑兩聲，掏出手機訂了一張票，又給胖子發了一條微信，“我訂票了，來接我。”

　　胖子秒回信息，“OK”然後就沒有後續了，也沒問什麽時候到站之類的，陳胖子家裡有些錢，每天就是吃喝玩樂交女朋友，時間大把，快到站的時候再聯系就行。

　　蘇衛站起身，

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摩天大樓，那裡是他實習了三年的地方——全球保潔，有賴於它的存在，華國首都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的靈異案件了。　　“幹了三年的保潔實習生都沒轉正，真是……”考官給他的打擊不算大，但蘇衛還是決定回老家，他不缺堅持的毅力，只是看不見希望。

　　實習生工資太低，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想在這裡買套房，需要制定一個活到二百五的生存計劃，如果想要結婚生子，起碼得向天再借五百年。

　　光想一想，就有些害怕，還是老家好，蘇衛的老家在金州，那裡只是一個三線城市，經濟壓力小不說，還能接私活。

　　嘚瑟的掏出一個小本子，當做扇子扇風，三年時間也不是白費的，他考了證，有了這個靈異調查員的證件，他就能做些什麽了。

　　……

　　回鄉的火車上，蘇衛哼著歌，“我多想回到家鄉，去找一大堆婆娘……”

　　這一行要足足一天兩宿才能到金州，不太輕松，即便如此蘇衛也沒選擇飛機，主要是心理有陰影。

　　有一次出差去國外，他就親眼見過一個死於飛機事故的糊糊鬼，就是那種摔成肉醬，還帶著濃鬱的烤肉味，掏出大蔥蘸著就能吃的那種。

　　又香又惡心，想著想著蘇衛口水都要滴下來了，果斷弄了一個大碗牛肉面，外加兩根腸，肚子裡沒東西，吃了好睡一覺，“面還得泡一會兒，對了，先拉窗簾，省的晚上乘務員還得麻煩。”

　　“叔叔，你能再唱一首歌嗎?”蘇衛對面是一個小朋友，他旁邊還有一個面色蒼白、十分虛弱的女人，現在睡著了，看年紀三十出頭，光從面色上看，應該是小朋友的媽媽。

　　蘇衛摸摸下巴，微微有些胡茬子，他壓低聲音，“我還不到25，叫聲好聽的，要不不給你唱。”

　　小朋友思考了一下，小聲且生疏的喊出兩個字，“爸爸?”

　　蘇衛一驚，趕緊用手指比住嘴巴，“噓~~~別亂說，我給你唱就是了，要聽什麽?”

　　“母親。”

　　“行，這個哥哥會。”

　　“謝謝哥哥。”小朋友很懂禮貌，招人稀罕。

　　“你入學的新書包有人給你拿，你雨中的花折傘有人給你打……”蘇衛輕聲唱著，小朋友還沒怎地呢，差點把自己唱哭。

　　“不唱了，不唱了，小弟弟，你知道為什麽火車路過一些站點的時候，乘務員會趕緊拉上窗簾嗎?”

　　“知道！”小朋友舉起手，“是怕那些沒買票的叔叔阿姨爬火車，他們還叫我跟他們一起走呢。”

　　“不行！”蘇衛聲音有些大了，趕緊收了收，“千萬不能跟他們走，那樣你就回不了家了。”

　　小朋友狠狠的點頭，“嗯，媽媽都告訴我了，不能跟陌生人走，給糖也不行，他們都是壞人。”

　　“對，乖了，要聽媽媽的話。”蘇衛伸手想摸摸小朋友的腦袋，虛弱女人突然驚醒，一把抱住身邊的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