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周是替汪可瑜傳達關於劉之玉安排的要求的,當然不能讓劉之玉在場啦。
“這件事得到了汪可瑜的大力支持,酒店方面的很多事都是她出面幫助協調的,她個人對劉之玉沒意見,但劉之玉的行事風格你恐怕比誰都了解,這樣正式的場合她不管和誰起了衝突也不好,會使咱們的精心準備大打折扣。”
王曉周停了一下又說:“她讓我告訴你這只是她的建議,畢竟是麗安公司的發布會,我們只是提供服務的,最終決定還是要你來拿。”
其實安喬之前也想過這件事,劉之玉這種性格二十多年一直這樣,小時候她總和男孩子一起玩兒,還經常和同學打架,學校裡的人都叫她假小子。
上了中學後逐漸不和男生在一起了,但火爆的性格卻一絲也沒變,動輒就和人抬杠絆嘴,還多是她先挑起。
既然汪可瑜也這麽介意這個劉之玉在場,那就依她的意思讓她坐鎮公司,到午飯和晚飯時再去和大家一起吃飯就好了。
安喬知道,其實劉之玉也就是愛和李思危找茬,因為她從見李思危第一面起就對他沒什麽好印象,後來發現李思危對安喬有非份之想,就成了有事沒事都愛嗆李思危了。
這裡多一半的原因是劉之玉覺得李思危配不上自己,或者不合適,雖然有些話說出來讓安喬也接受不了甚至下不了台,但她的出發點是好的,為了保護自己。
誰知對安喬這一番解釋王曉周卻有不同的看法:“你確定是為了保護你?不是為了保護白全仁的未婚妻?”
見安喬聽完這話一怔,王曉周又改口說這完全是她瞎猜的,不算數的。
事情說完,王曉周就告別了,安喬想起林含欣當初在茶館和她說的那番話,再想想王曉周的話,不會是真的吧?
安喬暗自笑自己,不會的,李思危這夥人想得太多了。
想到了白全仁,這家夥現在可是求上進了,三天兩頭地出去采風、速寫,而且大多不是提前計劃好的,常常是說走就走,有時西北,有時東北,唯獨不去南方,他怕潮熱。
這次發布會安喬內心是很想讓白全仁來搭把手幫個忙的,可偏偏他又和畫友們約好一起去了山西平遙,按他說這次還是有名額限制的,機會難得。
男人嘛,事業為重。安喬把打算讓他幫忙的事兒又咽了回去,全力支持他去,臨走時還讓劉之玉開車送他到車站,買了不少路上吃的東西。
他這一走要將近一個月,半個月前走的,等他回來剛好發布會也結束了。
……
其實白全仁根本就沒離開京都,當他得知安喬的秋裝發布會在琅越酒店舉行,並請李思危的廣告公司做策劃時,就對安喬編了這套謊言。
如果留下來的話,安喬這麽大的事情自己不幫忙肯定是說不過去的,這樣就必定會碰到李思危和當初一起去他畫廊的劉炳元。
搞不好自己給安喬畫的那幅畫像的內幕就會出問題,那倒也不怕,反正自己一口咬定是他們瞎說這事兒就永遠說不清楚。
但如果引起安喬的懷疑耽誤了婚事就不怎麽快樂了,在和安喬成親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盡量避免碰見他們為好。
等結了婚那就誰也不由得他們了,他們要真相給真相,已成事實還能怎地?
白全仁辭了公職後,一直靠父親的關系在各單位攬些展板之類的活兒乾,美工、裝修一類的活兒他也接,直接轉包出去掙差價,收入雖不穩定,但還算寬裕。
白全仁認為自己的繪畫技法是越來越精湛了,隨著作品的增多,不時參加一些活動和畫展,眼界也拓寬了許多,可惜冀安這個地方太小,沒幾個人懂藝術,導致他的畫一幅也沒賣出去。
安喬離家出走到了京都後,白全仁也跟著來了,一方面是因為安喬,另一方面也想在京都闖出一片天地來。
京都還真和冀安有著天差地別,不像在冀安開個畫廊半年也不見一個顧客,在京都開業後,幾乎天天都有人來看,但出手買的人卻太難碰到了,而且大多嫌他沒名氣,作品價格過高。
搞了半天京都人也這麽俗,重名氣不重畫作的質量。
可自己得生活啊,眼見作品越摞越高,白全仁無奈之下隻好讓藝術向金錢低頭了。
原本標價五萬的的畫作直降到五千,後來又降到一千,最終被一個識貨的小氣鬼一頓討價還價以五百元的價格拿走。
以這種方式陸陸續續賣了一些畫,但根本不夠自己開銷的,又不好意思總向父母開口。
劉之玉給他提過個建議,讓他開個繪畫輔導班教小孩兒,被他一句就頂了回去:“你聽說過那位專業的畫家開這種少年兒童輔導班的嗎?”
要說自己接過的最大生意,那還得算那個冤大頭李思危讓自己給安喬作的那幅畫了,他常常在心裡感激李思危,天降福星啊,安喬對自己的由冷變暖正是從這幅畫開始的。
人在困境時總能找到辦法改變現狀,白全仁想起了一個好辦法,到兒童樂園去給遊客畫像去,之前在公園或廣場上見過,大多是些美院的學生勤工儉學掙點零花錢,自己對此一直是不屑一顧的。
清高填不飽肚子,白全仁心一橫,背著畫夾、扛著畫架就到了兒童樂園,這裡畫像的學生還真不少,見白全仁拉開架式來分飯吃時,一位學生模樣的小夥子走了過來對白全仁說:“這位老師,大家都是吃這口飯的,互相照應著點,統一價50元,不能砸價,好嗎?”
白全仁愛理不理地說:“我不砸價,我畫一幅素描200元。”
就這樣,這裡成了白全仁的主要收入來源,一個月裡總能來半個月左右,慢慢地就和這些美院的大學生們混熟了,一開始這幫小子還是滿尊敬他的,怎麽說也算是前輩了。
可後來知道了他的畢業院校後就有點嗤鼻了。
白全仁才不會和這幫毛頭小子一般見識呢,藝術需要的不是文憑,是積澱!
這次他騙安喬去山西,其實就是每天來這裡做畫掙錢來了。
有劉之玉的一天一報,安喬那邊的情況他是了解的,只等發布會一完,自己就回去。
……
今天斷斷續續地下了點毛毛雨,樂園裡人比平常少很多,白全仁靠在身邊的樹身上打了個盹。
突然聽到好像有人在動他的東西,他一睜眼傻了。
這不是那個叫劉炳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