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璀璨。
夜色下,那雪色的花隨風搖曳,布滿了整個世界。
慕酒酒發現自己與聞淵正在一塊青石之上,眼前的花海上方,是數不勝數的沐光之蝶。
她剛進月華靈界看到的沐光之蝶,應該也是從這裡飛過去的。
“聞前輩,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慕酒酒問道。
所有的路都被花海填滿,她可不忍心“辣腳摧花”。
“這裡有路。”聞淵道。
微風襲來,無數花瓣隨風而起,露出了前方隱藏在花瓣之下的奇怪石盤。
石盤呈一種暗金色,上面雕刻著神秘的紋路。
聞淵蹲下身,轉動石盤,將它弄到一個恰當的角度。
接著他從儲物戒裡拿出一顆黝黑圓潤的珠子,將它放在石盤空缺的中心。
慕酒酒發現這就是之前他在洞穴裡選中的珠子。
莫非前輩早有先見之明?
此時此刻,石盤上亮起一道金光。
隨即,一道小徑自花海之間出現,一眼看過去,望不到盡頭。
“厲害呀,前輩果然未卜先知。”慕酒酒讚道。
“這珠子名為之’通玥’,能打開大多數結界。”聞淵解釋道。
聽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
慕酒酒走到小徑上,深深地嗅了嗅。
身邊是一股淡雅的清香,好聞至極,慕酒酒感覺身體都輕盈了幾分。
無數花瓣漫天飛舞,落在她的發間。
聞淵走近她,負手而立。
“前輩,你怎麽不走了?”慕酒酒走了幾步,發現聞淵未跟上,回頭疑惑地看他。
聞淵:“時間快到了。”
慕酒酒:“什麽時間?”
聞淵:“進入月華靈界的時間限制。這次應該只能到這裡了。”
“啊,好可惜。”慕酒酒說,她還有點想知道花海盡頭的樣子呢。
聞淵平靜地看著她。
慕酒酒的骨架嬌小,肌膚乾淨透亮,帶著少女特有的柔軟飽滿。一頭青絲不算很長,但烏黑光滑。她的臉頰間微微透露出桃花一般的粉色。
然後聞淵做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他將少女發端上殘留的花瓣輕輕拈下。
做完後,聞淵自己都愣了愣。
慕酒酒之前在觀賞這雪色花海,沒注意到他手中的花瓣。感受到輕微的觸感後,她呆了呆。
她有些傻乎乎的想,為什麽前輩要摸我的頭呀……
慕酒酒能夠感受得到聞淵似乎在注視著自己,但當她抬頭看他,發現對方僅僅只是低頭望著自己的手,一臉沉思。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一道亮光閃過,聞淵的身體悄然發生變化……
慕酒酒大驚失色。
“前輩你怎麽回事兒!?”
只見聞淵的身體逐漸虛化,竟然有緩緩消散的跡象!
“沒事兒,只是時限到了,要被傳送出去了。”聞淵開口解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前輩你要變成泡沫飛走了。”慕酒酒想起了美人魚的故事。
最後的時刻,聞淵狀似無意地望了她一眼,便消失在原地。
慕酒酒突然有點失落。
這種生死離別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兒?
她回頭,發現聞淵放在石盤中心的黝黑珠子’通鑰’還在。
於是趕快跑回去,將珠子取出,放在手心。
入手後,有一種微涼的感覺。
這可怎麽辦?只能下次見面給他了。
可是下次在哪兒才能找到前輩呢?
慕酒酒有點苦惱。
正在慕酒酒想這些時,她自己的身體也慢慢虛化,不到一會兒便消失在原地。
慕酒酒陷入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飄渺之中。
她又看到那千奇百怪的幻影了。
那淒厲的火光像她襲來,似乎要撲上她的面門。
慕酒酒甚至聞到了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但她沒有驚慌。
慕酒酒輕聲對自己說:“這都不是真的。”
無論是此時此刻的幻境,還是這場宛如真實的遊戲。
眼前的景色逐漸褪去,哭喊聲也遠去。
身體有了真實感。
她於月光中睜開眼,只見明月高懸,自己正處在當初的小路上。
身邊很安靜,所見之處沒有一個人,花木幽深,鼻尖隻余一股青草的芳香。
“哎,還以為出來能看到美人前輩呢。”
慕酒酒伸了個腰,跟隨Dawn在她意識內的指引,身影逐漸消失在小路上。
而就在她不遠處的一顆樹後。
聞淵靠著古樹,雙臂環抱在胸前。
他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微弱的月光下,聞淵的神情有些看不真切。
其實進入月華靈界,並非慕酒酒所想的那麽容易。
先不說月華靈石和普通石子沒有絲毫不同,很難識別。即使它被有心人拿到之後,也只能在特定的時機才能顯現出本來的模樣。
進入月華靈界,眼光與機遇都不可缺。
聞淵是真沒見過,像慕酒酒這種誤打誤撞進入的。
何況,月華靈界還設置一道門檻。
“真實幻境”。
只要進入者有絲毫的恐懼,膽怯,那這幻境就會愈演愈烈,抓住人的弱點, 消磨其意識,讓人再也無法掙脫。
世間一切是公平的,要是想獲得一些機遇,相對的,總得付出一些代價。
聞淵有些驚訝。
沒想到慕酒酒看似尋常,卻有這等堅韌的心智。
……
樹影輕輕晃動。
似乎有什麽東西逐漸靠近,又好似是錯覺。
然後悄無聲息地,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了幾人。
“尊主。”
來者齊齊抱拳行禮。
聞淵:“調查的怎麽樣?”
為首的一人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們按照尊主的吩咐去了永夜島,但並未尋到尊主所說的東西。似乎有一批人在我們之前,已經探過了那個地方。”
“我們本想繼續追查下去,但發現插手的似乎是好幾方的人,目的均與我們不同。”
“屬下調查到,這遷藤界的各大勢力,似乎起了一些事端,那滄瀾殿的殿主……”
“不必插手。”聞淵打斷,“無論發生了什麽,都隨他們去。”
“是。”那幾人異口同聲回答。
聞淵:“青湛呢?”
“回稟尊主,青湛回去料理一些事了。尊主不在這段時間,有些人又蠢蠢欲動了。”
聞淵聽聞此話,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他依然維持著剛剛隨意舒展的的姿態,眼底嘲諷之色卻一閃而過。
“另外,屬下的人匯報,似乎有人在隔川城內,看到了天機塔主——溫無歸。”
聞淵聽到此話才微微抬起頭。
溫無歸?他來遷藤界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