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奈聽聞愣了愣。https://
“不是麽?那總得加上吧。”他的語調有些調侃。
於是他觸碰了她的手,在她條件反射想退縮時,他又握緊了。
“我教你作畫,你看,這樣才對”
他的下巴蹭到了她的鬢發,姬奈離他很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姬奈覺得這樣很曖昧,可是他牽著她的手,很自然。
溫暖的,可靠的。
窗外幽蟬的聲音連綿不絕。
“這段時間,謝謝你。”猶豫了一下她開口。
“嗯,喜歡麽?”他點了點那隻白玉靈狐。
“喜歡。”都很喜歡。
“嗯。”他筆鋒一轉,“那你該怎麽補償我呢?”
“你要什麽補償?”她又愣了愣。
他似乎笑了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薩維國的陽光很盛,白玉靈狐也一天天長大,從以前可憐的小不點兒變成一隻趾高氣揚的大狐狸。
穆爾琛和她想得很不一樣,外界只看到他身為帝王的一面。私下裡,他是一個喜歡詩詞,喜歡花的溫和君子。這和她以前所見的他畫面重疊。
多年後姬奈回想,那些和他相處的時光之所以會記得那麽清楚,大概那是她少有能夠平靜下心,真正去思考和感受的緣故。溫暖的風輕觸臉頰,毛茸茸的狐狸毛勾起心底的癢,以及他的手指偶爾觸及到她發梢的感覺。
姬奈幼時便以為自己是孤兒,後來即使被神殿收養,也很少被這樣溫柔的對待過。她覺得穆爾琛對自己很好,以前都沒人這樣對她。
或許在某一刻,她聽到了自己心底的火柴被點燃的聲音。
姬奈走神之際,穆爾琛趁此把靈狐塞在姬奈懷裡。
“抱住它。”他輕聲說。
姬奈懷裡被塞了一團毛茸茸的溫暖,軟軟的,亦如她的心情。
“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麽?”穆爾琛問道。
“不用了...謝謝你。”姬奈再一次道謝,帶著幾分局促,或者說是羞澀。
“以後不必那麽客氣。”
“那,你喜歡什麽?”姬奈試探著開口。
“我?”穆爾琛望了姬奈一眼,難得心中生出幾分促狹。“我自然是想――”他把尾音拖得很長,並意有所指看著姬奈,直到盯到對方臉色羞得通紅,才輕聲一笑。
“騙你的。”愛害羞的小姑娘。
你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在穆爾琛很小的時候他便在想。在他受盡屈辱折磨,差點性命不保的時候,他僅僅只是抱著想活下來的念頭。而在他苟延殘喘活下來,劍下指著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時,他發現自己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目光透過窗外的景色,似乎看到了更遙遠的天地。透過繁華的宮城,那遠處有連綿不斷的山峰,再遠處有波光瀾瀾的湖泊,或者是更遠,人們還未曾開墾探索的土地。
這世間,還是很大的。
“我想要的,沒人給得了我。”他頓了頓,補充道,“除了我自己。”
其實那時候就該明白的,多年後姬奈回想這一幕,心中仍舊隱隱作痛。
或許怎麽活,都是有遺憾的。
好在那個夏日他牽起了她的手,和心底的溫度重合,伴隨著幽蟬的鳴叫聲。
姬奈想,自己之所以多年後都記憶深刻,大概是因為那是她人生裡為數不多的,為自己而活的時候。
她忘記自己在某一刻有沒有心動過了,或許是真的忘了,或許是迫於粉飾的心態,膽怯到不願去回想。
……
著身影來到了某偏僻處,似乎是某個廢棄的側殿,四周寂寥無人,
她心中掠過一絲狐疑,不禁站住了腳步。她之前就發現了,那黑影似乎並沒有傷人的念頭,目的只是引她來此處。
故國的信物,被帶走的尤金,此人究竟是什麽目的?
姬奈還來不及仔細思索,就在此時,側殿的窗口竟緩緩開啟,幾道黑影憑空出現,其中一人的懷裡正是昏迷的尤金。
還未等那幾人走近,姬奈便認出了為首的那人,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白冥國的祭司,祁成。
這麽多時日過去,姬奈早已快淡忘了在神殿裡生活時的場景,但她唯獨忘不了他。在姬奈年幼時那人便絕代風華,一舉一動都令人無法忽略。而這麽多年過去,他卻仍舊很年輕,跟回憶裡那個在聖樹下的背影一般無二。
唯一變的只是她,那個孤苦無依被神殿收養的小孩,如今成了今天的模樣。
姬奈的眼底很複雜,她沒有想到多年後見面竟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風過樹葉,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你來了。”眼前的祭司淡淡道。
……
這一天尤安采滿了一竹籃的靈果回到偏殿時,卻看見姬奈在對著一片樹葉發呆。
尤安有心想要說些什麽想要逗她一下,可是她們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說什麽姬奈都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秋季的黃昏,那漫天的晚霞渲染了整個殿宇。姬奈望向那夜幕前最後的光明,不由得沉醉其中。她似乎是驚怔間才想起,穆爾琛已經好幾日未過來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她隨聲望去。
那人靠著門,對她勾了勾唇。他今日身著暗色錦袍,相比於平時的清雋雅致,更多了幾分凜然。她似乎透過他,又看到了傳聞裡那個叱吒風雲的帝王。
他大步走來,瞅了瞅她的臉:“幾天不見,怎麽變瘦了。”
“有麽?”
“自然是有的,”他頓了頓,又笑道:“莫不是想我了?”
她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複雜。自然而然地握緊握住桌上酒杯,自顧自斟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這是尤安采的靈果泡的酒,君上要嘗嘗麽?”
他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接過,一口飲盡。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人容顏比窗外風光更驚豔。
“君上究竟是怎麽想的。”她開口。
“嗯?”他尾音上揚,故做不懂。
“君上會娶我麽?”她索性挑白問道。
過了很久,他們兀自沉默。除了之前在門外的那幾句,他再未開口。姬奈尷尬的無以複加,臉色羞得通紅。她正想打破沉默,隨意說點什麽把剛剛的犯蠢敷衍過去,就看到穆爾琛轉過身來,嘴角彎起。
然後他就像忍不住了似的,又笑了笑。這與他平時帶著禮貌的笑意不同,敞開心懷的,襯得他這個人都更明亮了幾分。
他近乎寵溺似的摸了摸她的頭髮,似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臉。
“外面景致正好正好,出去走一走麽?”
這遊戲過於真實了
這遊戲過於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