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之境開始坍塌,腳下的土地開始顫動,眼前的霧氣緩緩散去,露出了這地方本來的面目。
湖邊。
本來閉目養神的老者身體一顫,眼底神情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
他緩緩站起,身上翻湧著滔天的怒意,眼底神色冰寒如同千年雪山。他枯瘦的手上青筋爆起,身形很快消失在原地——
或許是因為被怒火包裹,老者忘了一些極為重要的東西。
在他走之後,之前匍匐於地的一道巨大的黑影開始顫動,隨即它推翻了放在身邊雕刻著血色紋路的炙魂燈,身形縮到極小的樣子,從空間的裂縫悄然溜了出去——
炙魂燈光芒一熄,上面的紋路消退,它變成了普通煤油燈的模樣,零落在泥濘中。
同一時刻。
一位行走的蓑衣人突然站住,望向遠方。
他目光很飄渺,也不知究竟落在何處。周圍的濃霧緩緩散去,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原來如此。”他突然輕笑。
尋了好久,一直沒找到那個地方,沒想到竟然被她做到了。
他在風中閉上眼,似在查看什麽,再次睜眼時,眼底神色已變!
……
流放之地。
聞淵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上面的洞口被堵住,下面的河水開始翻湧蔓延。
他一時說不清他內心的這種感覺,究竟是因為眼前突然巨變的情況,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段千曉前面探出的腳突然落空,耳邊“砰”的一聲,下面的梯子突然破了!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聽到陸續而來的劈裡啪啦之聲——這石梯突然全部碎裂!
聞淵在空中下墜,相同的情況發生了,他隱約聽見段千曉似乎罵了一句,然後便摔進冰寒入骨的水中。
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段千曉被冷的一個哆嗦,雙手下意識的往上劃動。
其實段千曉的水性並不太好,而且這水陰寒至極,那種冰冷浸入他的五髒六腑,讓靈力運轉都微微滯澀。
他剛要遊上去,突然感覺下面有什麽東西拉拽!
那是黑青色宛如水草一般的東西,生生纏繞住了他的雙腳,段千曉嘗試將它弄斷,可這東西韌性十足,竟然根本無法掙脫。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段千曉在掙扎中用盡了力氣,身體有些缺氧,他感覺腦袋一整眩暈,突然一個人影向他遊來——
幽黑的水面爆發出赤紅色的光芒,依稀有龍吟在其間回蕩。聞淵的目光比夜色還沉,可卻含著不容動搖的堅毅。
聞淵水性似乎更好,他抓住了段千曉,在自己遊動的同時,也將他往前推送——
段千尋看著這樣的聞淵,心中一陣感動,他突然生出一股力氣,與他一同向前。
下面的青黑色水草卻突然伸長,曼妙的纏繞上來。段千曉感覺這東西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總是能感知他們的所在處。
那東西如同女鬼的手,冰冷柔滑。上面似乎還分泌著一種奇異的毒素,刺穿他們的腳踝的肌膚。段千曉隻感覺雙腳慢慢僵硬,失去知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狠狠往下拽……
聞淵也感覺有些難以支撐,夢境裡可並沒有這種東西。
身體好似要不屬於自己,他神情有些痛苦,但眼底確是堅毅的。聞淵掙扎著拿出雲血劍,向那水草砍去——
“砰!”
血紅色的光芒在水底爆發,水草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飛速退去。它們在這樣的攻擊之下,像是人類一般發出細碎的嘶鳴—— ……
時間回到之前。
羅成本來好好走在石洞的後方,突然感覺一陣黑氣襲來,他微微眩暈之際,睜眼發現已經來到石洞外。
此時石洞口突然被堵住,裡面天崩地裂,羅成看著此幕瞳孔微縮。
他心中難得生出幾分不知所措,連忙來到堵住洞口的岩石處,想要打碎它查看裡面的情況。
耳邊依稀傳來段千曉的驚呼聲,羅成目光一凜,剛準備用力,身後卻掠過一陣風,手被製住。
此時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久不見。”
他豁然回頭,黑暗中,那人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但羅成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之前出現的蒙面人。
“怎麽是你!?”羅成怒道。
“為什麽不是我?”蒙面者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這古城你們可以來,我就不可以?”
“你究竟在搞什麽鬼?”羅成怒目而視。
“我可沒做什麽。”蒙面者漫不經心道:“這古城裡原本就有許多機關,說不定誰觸碰到了什麽,自作自受罷了。”
羅成不再理他,他凝聚靈力想要破開這岩石,可惜堵住洞口的岩石太過巨大,拚盡全力也僅僅損壞了一部分。
“別做無用功了。”蒙面人淡淡道:“已經晚了。”
羅成:“你什麽意思?”
蒙面人:“與其在意這些不重要的人,不如聊聊別的事。
我近日聽到一個消息,你家族派的殺手已經到了流放之地,若是殺不了你,他們可能會從你在意的人出手哦。”
那語氣帶著笑,含著幾分嘲諷幾分誘惑,像是魔鬼的邀約。
“怎麽樣,要合作麽?”
……
河水中。
段千曉肺部的氧氣幾乎要被耗光,眼前的景色越來越黑,聞淵幾乎是拖拽著他遊去。
終於在要眩暈之前,他們到了岸邊,聞淵一手將他拉上去,段千曉狼狽的撲在地上,拚命的咳嗽。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段千曉感覺身體的力量都被抽光,他聲音沙啞地問道。
聞淵也只能搖頭,他心中有一個猜測,但在未證實之前也最好不要妄下定論。
“羅成呢?不會死在裡面了吧。”段千曉往周圍一望,聲音有點慌。
“不會,在石洞崩塌之前,他就不見了。”聞淵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他一邊平複著呼吸,一邊整理腦內的思緒。
“怎麽會這樣。”段千曉聽了此話,臉上也浮起懷疑之色:“堵住洞口那人……難道是他?”
段千曉說完以後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這些天的相處雖然說不上毫無保留,但他也是真心把他當兄弟。
“或許不是他,但定與他有什麽聯系。”聞淵道。
他於微弱的光芒中起身,仔細打量眼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