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上。
這道聲音說出之後,眾人都有一霎那的寂靜,有人將目光往那邊望去,發現是一位外貌平平無常的男子。
對方的衣飾並沒有任何看起來華貴的地方,偏偏那舉手投足的氣質,給予人一種獨特感,讓人想起了閑雲野鶴的高人。
這人的來歷根本看不出,與東華宮的少宮主競爭?
這……
“一百一十萬!”莊華遠再次喊價。
“五百萬。”依舊是那到波瀾不驚的聲音,對方的語氣依舊隨意,之前端坐的姿態也沒有改變絲毫。
現場又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中,這人一下子把價格提升了數倍,而且神態看起來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人一下子能拿出這麽多靈石,究竟是何方神聖?
包間內。
慕酒酒將放在桌上的茶壺倒來倒去,氤氳茶霧間,她的神情也有些奇異。
剛剛喊價的人自然是溫無歸,他與聞淵都是扶間界,現在想來,她竟然從來沒有細細探查過他們的身份,很顯然,從兩人的功法以及財力來看,都非尋常之人。
那他買這忘憂丹來做什麽?難道是有一些想要忘記的過往?
想到這裡,她眼裡閃過一絲饒有趣味的神情。
這價格喊出以後,莊華遠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不在喊價。
“五百萬靈石,還有人跟價嗎?”
無人應答。
“現在我宣布,恭喜這位顧客,拍得無憂丹!”
開場便獲得了這麽好的效果,接下來的一些拍賣品,依舊是少見的靈器以及靈丹,偶爾還有稀有的材料。
這些雖然對常人來說都是萬中無一的珍品,但慕酒酒手中擁有風月幽夢,自然是對這些不太感冒。段千曉身為越劍宗的大師兄,也是見過世面,因此接下來的兩人都沒有出價。
就在她有些走神之際,前面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如今,二十樣拍賣品已經有了它們的歸宿,接下來,我們要拍賣的是幾樣“特殊的”拍賣品。”
慕酒酒凝神,霍然抬頭。
之前,一直在那位中年人旁邊從旁協助的紫衣女子已經退下,上場的換成了幾位魁梧的大漢。他們手中都拿著一個黑色的鐵籠子,上面用巨大的幕布遮住,看不清裡面的東西。
接著,一個人猛然的一揭——
裡面竟然是幾位渾身上下都被綁住鐵鎖的人,兩女一男,看得出來她們曾經受過很重的傷,眼底沒有任何精神氣。
中年人聽著下面的嘩然之聲,神請看起來似乎很滿意,緩緩道:“在場的這幾個人,都是機緣巧合落在我們手中,他們體內已經被我們種植了一種名為’紫金髓’的靈植。
這種靈植花謝之後便出種子,若是將之種在人的體內,’紫金髓’的力量將呈幾何倍的增長,屆時與之雙修之人,都能獲得巨大的好處。”
說到這裡,中年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各位放心,眼下這幾位的功力已經被我們限制住,除非服用特製的解毒丸,整個人與常人無異。”
“二十萬靈石起價!”
這價格不算低,而下面的人都起了眼熱之色。“紫金髓”本就是一種稀有的靈植,有大修大補之效,如今遷藤界已經很少見,如今效果變成幾倍……
有的人開始打量下面的女子,發現這挑選的都是容貌姣好之人,目光中閃過一絲淫邪。
慕酒酒自然注意到了上面的戎露,對方向來驕傲的眼底流露出一種頹然之色,平日裡總是高高揚起的頭垂下,長長的鬢發掩蓋住眸中神情。
她搖搖頭,目光中多了幾分凜冽之色。
“就是她?”一旁的段千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嘟囔道:“怎麽上面還有男子,這實在是……”
他話音剛落,注意到拍賣場上有幾位年齡較大的女修已經躍躍欲試,頓時便止住了話語,神情有些尷尬。
“第一位,便是這位赤色衣裙的女子,請出價!”
“二十五萬!”
“我出三十萬靈石,咳咳,最近功力止步不前,還請諸位給個機會!”
包廂內,段千曉,暗罵了一句老淫賊,對慕酒酒道:“這人年齡都這麽大了,還來糟蹋這些年輕姑娘,真是世風日下……”
他話說到一半,發現慕酒酒注意力並沒有在他身上,她目光緊緊的盯著台上,眼底冰寒,微微啟唇:
“五十萬!”
這道清麗的女聲讓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愣,一些人抬頭往前方望去,發現說話的竟是一位年輕女子。對方一身素色衣裙,整個人予人一種如臨春風之感,然而此時此刻,她的眼底卻有些深沉。
“怎麽連娘們兒也來競價……”
台下有男子怎舌,接著被身邊的一位女修呵斥道:“怎麽,你的意思是隻準你們男人參與,不準我們女人競價?”
這話雖然看似平常無奇,但那男子卻聽到了一抹淡然的殺意。他抬頭一看,發現說話這人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一名女修,名為薑若。聽聞對方無名無派,但是實力高強,平時沒事就愛找人挑戰,經常把對方打的頭破血流,直到對方求饒才罷休。
他剛剛囂張的氣焰頓時一焉,訕訕道:“沒事兒,我開玩笑的……”
“哼。”那薑若翻了個白眼,望著慕酒酒的方向,淡淡道:“我倒覺得這人挺不錯的,有勇氣,也足夠坦率。”
她剛說完這話,便見慕酒酒緩緩上前一步,高聲道:“諸位,我是滄瀾殿主之徒池清秋,被拍賣者是我的一位多年好友,前段時間與她失去聯系,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黑雲閣內見到。”
慕酒酒說完這話,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繼續道:“我實在不知這黑雲閣究竟是多大的派頭,竟然敢劫持普通修煉者用來拍賣,我身為遷藤界的一個普通修煉者,實在是覺得惶恐。”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很多人明白了她話中所含的意思,眼底掠過深思之色,背後起了冷汗,而另一些人是被她的身份所驚訝。
滄瀾殿主出事是在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都對他這個保護的很好的徒弟頗感好奇,沒想到今日竟然見到了真人。
眼前的中年人見到這種情況頓時皺眉,他們這裡所找的人分明都已經確定過身份,這赤衣女子分明是妖界之人,而且對方的親人似乎已經不在人世,他們這才出手,怎麽又多了這人界的多年好友來?
“若是今日黑雲閣不給我一個解釋,那我恐怕寢食難安了。諸位想必也聽過傳言,我並非是一個功力高強之人,以後隨意走在街上,都會擔心被人劫持而走,實在是讓人惶恐。”
慕酒酒說完這話搖頭,她的骨架向來嬌小,換了個神情,頓時給人一種弱柳扶風感。
此時,又一道男聲出現。
“諸位,我是越劍宗的段千尋,各位想必已經對我有所耳聞,越劍宗向來貫徹人道主義,如今見到這種事,實在心生感慨。”
沒想到越劍宗的大師兄也表態了,如今他的身份,的確是可以代表他們宗門說一份話的。
台下眾人的神情都有些奇異,沒有人再出價,氣氛便這樣僵持不下。
“各位,我想這其間是否有什麽誤會,我們此次這拍賣場上的人,大多都不屬於人界。
若是這位執意說這是你的好友,那只要你能上前挑戰我閣所派出的一人,戰勝了便能把它帶走,你看如何?”
這話說完,台下的人眼底都閃過一番思量。傳聞便聽說盛滄瀾之徒身子羸弱,並不擅武力,這要求提的可有些強人所難了。
沒想到,那女子聽後目光卻一亮,笑道:“那這樣說來,若是我連續挑戰三人,那你便將他們都放了?”
她話音剛落,便有無數道視線望向她,大多是難以置信之色。
慕酒酒依舊維持著剛剛的神態,神情淡然。她說這些是有底氣的——因為早在之前,她探查過,“盛滄瀾”並不在此場拍賣會上。
這段時間她感覺自己進步頗多,也不知如今能算是什麽水平。
“那便請吧——”中年人一字一句道,神情有些莫測。
正當慕酒酒要走上台時,段千曉卻將她拉住了。他神情看起來比她還緊張。
段千曉對慕酒酒的印象還停留在當時毒霧沼澤之時,隻感覺對方有幾分天賦,靈氣也與眾不同,但是若以一對這麽多人,其中還不乏高手,恐怕還是有些吃力的。
“能搞定麽?”
“放心,實在不行你上去救我——就說規矩不合理,這些人欺負一個弱女子。”慕酒酒毫不在意地說道。
段千曉:“……”
慕酒酒扔下這話便緩緩上前,衣袍的一角被風輕輕卷起,宛如一朵盛開的靈花。她的神情很平靜,一步步上前。
鐵籠內,一直不置一言的戎露抬頭,恰好對上了她的眸,對方付之一笑。
這一刻,她麻木蒼涼的神情,終於起了一絲變化,就像是平靜的湖水突然投入一顆石子。
無人知道此時此刻她是什麽心情,她指尖微微顫抖,眼底晶瑩一閃。
慕酒酒在快要走上高台之時,伸出右手,瑩白色的光芒一閃,風月幽夢出現在掌間。
“勞煩賜教了。”她一字一句道。
……
在所有人拭目以待的目光中,台上緩緩走上一個魁梧的男子。
對方的肌肉極為結實,眼角有一道傷疤,目光狠戾神色一閃,一看就不是一個好惹之輩。
他的體型與慕酒酒一對比,頓時升起了一種極大的反差,在場之人看著那魁梧男子手中的巨大鐵錘,都目光惋惜的看著慕酒酒,搖搖頭。
他目光輕輕掠過她,眼底隱含不屑,用那粗獷的聲音道:“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慕酒酒歪頭一笑,風幽夢瞬間變化成劍,不與他多說廢話,竟然直接出手——
這一刹那,無數道凜冽的靈力撲面而來,那男子眼底掠過驚異之色,豁然後退!
台下剛剛還為這女子可惜的人,眼底神色瞬間變化——有些人已經看出,她的實力絕不像傳聞中的那麽簡單。
正中心,莊華遠手指緊握成拳,牢牢地盯著那個身影。
魁梧的男子高喝一聲,接著拿出手中的巨錘,每一次落下,都會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地板隱隱有碎裂之象。
慕酒酒躲避著這道驚人的攻擊,對方的重心是力量,她的優勢是靈巧度,因此她大多數時候都騰飛在空中。
眼前這一剛一柔形成了驚心的對比,台下的眾人都不轉睛的盯著這場本以為會平淡無奇的戰意。
“砰!”
強烈的氣流蔓延開來,慕酒酒一直在尋找對方的破綻,在一道強烈的攻擊後,她突然目光一亮!
就是現在——
所有的力量凝結於劍尖,這一刹那宛如無數流星爆炸,瞬間襲向那男子!
對方豁然回頭,這一瞬間他想躲避已經來不及,隻好正面接受了這道力量,肺腑一陣刺痛,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塵埃彌漫後,慕酒酒站立其間,她擦了擦臉頰邊的鮮血, 並沒有顧手臂上青紫色的傷口,開口道:“下一位。”
台下有人發出驚歎之聲,段千曉霍然站立,拍手叫好,溫無歸嘴角一抹淡淡笑意,摩挲著手中忘憂丹的藥瓶,也不知是在思考什麽。
中年人的神情有些難看,他招了招手,台下立即上前一位瘦小的男子。對方的肌膚是一種深黑色,整個人骨瘦如柴,嘴角的那抹桀驁笑意,看起來不是良善之輩。
慕酒酒對他有幾分印象,當時她在船上隱藏的時候,便看到這人扇戎露的巴掌。這樣一想,她眼裡的神情便多了幾分冰寒。
刹那間,劍出鞘——
兩道身影極快的在台間遊走,這瘦小男子身材雖不起眼,但實力卻極為突出。他每一道攻擊都極為的巧妙,每次都在對方有所疏漏時出手,宛如在陰暗處窺視的毒蛇,尋找機會,一擊必殺!
慕酒酒集中注意力,可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掌握對方的位置。
對方速度極快,像一道流光,仿佛處處都有他,可是卻無法確定在哪個點!
“小心!”
突然,高台之上響起段千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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