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七彩靈獸平息了情緒,目光突然望向段千曉。那凜冽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它一般,看透他的靈魂。
段千曉哽了哽,他總有一種剛剛內心吐槽的話都被發現的感覺,這應該是錯覺吧?
聞淵突然對段千曉道:“少想一些其他的東西,這靈獸太過敏銳,脾氣又暴躁,最好不要激怒它。”
段千尋悄悄瞟那靈獸一眼,小聲道:“聞淵兄,不會我們想什麽,它都知道吧?”
聞淵略加思索:“不會這麽厲害,但估計能有所猜測。其實我看到這靈獸,總感覺有些熟悉,你有沒有覺得?”
段千曉道:“得了吧,我可沒見過這種東西。”他要是見過這等奇葩靈獸,光是會說話這一點,他肯定就印象深刻。
聞淵道:“我指的不是親眼所見,你有沒有聽到一些故事裡類似的傳聞,或是從一些不知名的古書裡見到相似的東西?”
段千曉搖搖頭,對他道:“聞淵兄,你是有什麽發現麽?”
聞淵道:“我也只是某次在一本古書裡曾看見。傳說裡有一個靈氣極其濃厚的世界,裡面有一隻名為’雲霞煙’的神獸,外形很像鹿,它身上的顏色宛如彩霞繪成,耀眼奪目。
它額上有第三隻眼,可匯集周圍的能量進行攻擊,若是它生氣了,會揚起前蹄,落地時可能導致地動山搖。
這種神獸性格溫順,可化作人,極其敏銳。它額上的第三隻眼所注視到的人,能猜測到對方的想法。”
段千曉聽後一臉莫名:“除了外貌有點像,這玩意兒哪裡看起來像是性格溫順的樣子?”
聞淵道:“性格可能會因為一些外界因素逐漸改變,但它們外貌如此一致,能力也大致相同,這也太過巧合。”
段千曉道:“好吧,這本書叫什麽名字?”
他打算回宗門後也去看看,越劍宗有一個極大的藏書閣,裡面容納了天下間的無數功法秘聞。他到時候也去裡面找來學習一下,免得下次又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點頭緒都摸不著。
聞淵搖頭:“沒有名字,那本書是我曾探一個遺跡時所得,封面繪製著一個奇異的圖騰,掉了幾頁。上面記錄的東西很零碎,似乎是一個人的手記。”
他們這裡聊的火熱,那疑似“雲霞煙”的神獸臉色越來越黑,怒道:“閉嘴!”
這聲音尖銳沙啞,穿透性極強,兩人隻感覺耳膜震了震,段千曉甚至有一種泰山壓頂的錯覺,喉嚨裡升起一股甜腥。
聞淵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都不再說話,望著眼前的神獸。
那“雲霞煙”見他們靜下來,臉色稍微緩和些。它目光望向聞淵,開口道:“你是在哪裡遇見的它,除此之外,它可曾告訴過你什麽?”
聞淵明白,它指的是之前提到的名為“蒼穹神尾”的巨獸,略加思索,沒有隱瞞,告訴了它真相。
若是真的按照那手記上所言,這神獸有窺探人內心的本事,那在它面前還是不要撒謊最好。
“雲霞煙”聽後,神色變了幾變,最終它幽幽的歎了口氣,輕聲道:“它也是覺得快來不及了,才會如此急切吧……”
段千曉聽了他們的談話後一臉懵,什麽來不及了?
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見那“雲霞煙”的目光轉過來盯住了他,它臉上的三隻眼睛眨了眨,看的段千曉汗毛豎起。
段千曉下意識以為這神獸又想對他做什麽,身體做好防禦的姿態。而就在此時,一道滄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問你,要是有一天,你身邊這人遇到一些一些棘手的狀況,你可會幫他?”
身邊這人不就是聞淵兄?段千曉目光有點莫名其妙,他覺得這神獸說的不是廢話麽,他跟聞淵是過命的交情了,難道他有難自己還會不幫?
眼前的神獸還注視著自己,段千曉回道:“當然。”
“雲霞煙”略為滿意,神情溫和了幾分。在她第三隻瞳孔的注視下,他們做不到撒謊。它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喃喃:“既然如此,我也幫幫它吧。”
幫什麽?怎麽幫?
兩人自然也聽到了這話,內心浮起疑惑,而正在此時,頭頂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發出耀眼的光芒。它周圍浮現起一些奇異的圖案,聞淵直覺這模樣有點眼熟?似乎是那手記封面上的圖騰。
這漩渦越來越大,這股渾厚的力量讓人心生畏懼,接著“砰”的一聲巨響,段千曉訝異的發現聞淵竟然飛了起來,朝那漩渦中心而去。
他心中一急,剛想把對方拉回來,卻發自己的身體也逐漸不受控制,逐漸上升……
高台之上,“雲霞煙”淡淡地注視著他們,輕聲道:“願你們平安歸來。”
……
在兩人消失後, 神獸輕輕歎一聲,化作一位身著彩衣的女子。
從外貌上看她已經不算年輕了,明明一頭烏發,可眼角周圍都有著細細的皺紋。
彩衣女子的裙擺之上有一顆晶瑩剔透的眼睛,活靈活現,隨著裙擺的搖動,它似乎在微微眨眼。
其實最開始聞淵與段千曉猜的沒錯,她的確受了重傷,一開始的警告也有不想再耗費精力的意思。
只因“雲霞煙”身上的圖案太過鮮豔,遮掩住了那血色的猙獰傷口。她又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法,將周圍的血色氣息掩蓋,兩人走進這門內,才沒有察覺。
雲霞煙從身後拿出一面銅鏡,她看清自己在鏡中的模樣時微微皺眉,她忍住想把這銅鏡摔碎的欲望,抬起手,只見一道光注入銅鏡內,裡面的景色悄然發生變化。
那裡面,是剛剛被傳送在漩渦內,昏迷的聞淵與段千曉。
……
聞淵感覺腦袋裡一陣刺痛,等他醒來,便發現自己在一個土丘之上,漫天的煙塵彌漫。
周圍似乎躺著一個人,頭朝地,有點狼狽。
他將那人拉了起來,擦拭他臉上的灰塵,拍拍他的臉,開口道:“段千曉,還好麽?”
段千曉費力的挑起眼皮,望向周圍的環境,頓時嚇一跳:“這是哪兒?”
聞淵也無法回答。
他向四周望去,附近存不到一處綠色,這座城市就像已經死去了一般,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土灰色。
印象裡,從來沒有一個地方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