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屍身橫在地上,滿地都是噴射的血跡。
慕酒酒甚至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屍體。她梳雙丫髻,雙眼渾濁,帶著奇異的笑向她走來。
女孩的手上還抱著一個布老虎,上面已經沾滿血跡變得汙濁不堪,甚至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慕酒酒一劍斬去,女孩倒下。她倒下的途中也不願意放下懷中的布老虎,繼續爬起,拖著狼狽的身子,再次撲來。
慕酒酒輕輕地閉上眼睛。
原來越多的屍首向他們靠攏,雖然聞淵每次出劍都能滅倒一大片,奈何這堆東西沒有痛覺,也不怕被傷害,一次次機械式的前進。
周圍充斥著血腥味與濃烈的腐臭,一片狼藉。
慕酒酒咬咬牙,從儲物環拿出了剛剛放進去的血玉,心中祈禱它像之前面對老者那樣,將周圍全部乾翻。
可血玉並無反應,在夜色裡靜謐地閃爍著微紅的熒光,除了起到微弱的照明功效,毫無用處。
“為什麽會這樣?”慕酒酒心中生疑。
難道一天只能發威一次?還是只能在某種特殊情況下才能開啟?
她正疑惑此事,一個沒注意,便差點被撲來的一個屍首傷到。
“小心——”
聞淵護著她,向周圍斬去一道凜然的劍意,在黑夜裡一道白色的光芒爆發,霎那間屍首又翻倒一大片。
慕酒酒苦惱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跑了吧?按照我們的速度,應該能甩掉他們。”
聞淵望了她一眼,輕聲道:“好,你拉住我。”
慕酒酒一愣,隨即握住了他的手。
聞淵從儲物環裡拿出一樣東西,隨即輕輕退後,朝前方一扔。
“砰——”
整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夜空!
夜空中爆發出令人心悸的火光,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在那一瞬間,聞淵帶著慕酒酒騰空而起,躲過了傷害。
……
夜幕下,迎著撲面而來的風,聞淵與慕酒酒飛快地在林中穿行。
盡管剛剛恐怖的力量,阻斷了一部分屍首的步伐。奈何它們數量實在太多,後面的屍首源源不斷地湧上來,想要追趕上他們。
好在聞淵的速度很快,慕酒酒牽著他,感覺自己好像在風中飛行。
她回頭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已經被甩開很長一段距離,不由得籲出一口氣。
身邊,聞淵的目光從慕酒酒臉上掠過,看到她臉上的驚魂未定,安慰道:“別怕。”
他的聲音清冷,給人的感覺如同月下流光,可卻莫名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慕酒酒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兒,我只是好奇,為什麽這地方會出現這麽多屍首。”
而且這些看起來是一群普通人。
她一想到之前聽到的越劍宗弟子莫名隕滅的事情,目光就沉了沉,也不知道與此是否有什麽聯系。
聞淵道:“還記得一開始我們在村莊,那位老者所說的話麽?”
慕酒酒想了想,道:“記得。”
聞淵:“當時老者說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恐怕並非如此。今晚我們看到的那麽多屍首,我想……”
慕酒酒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這些屍首是那些村民?”
聞淵點頭。
慕酒酒內心大駭,若是如此,當日所見那空空如也的村莊……那麽多人,難道都慘遭毒手?
這些都是老者乾的麽?或者他有同謀?可是,
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就為了控制這些屍首? 還有,當時在老者屋裡,莫名其妙的夢魘,當時仿佛墜入無盡深淵的感覺,身邊響起的詭異笑聲,以及那位臉上全是傷口的青衣男子。
雖然慕酒酒當時腦袋昏沉,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能夠感受到,是那位青衣男子救了自己。
自己明明與他從未相識,他為什麽要救自己?以及最後,他對自己所說的“快走”和“救命”。若是沒有猜錯,這人應該是死了,那自己又如何救他?
他當時究竟是什麽意思?
重重疑惑盤旋在慕酒酒心中。
聞淵見到她緊皺的眉,也明白她困惑這些天的事。於是對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總能解決的。現在已經深夜了,先回洞穴好好休息。”
慕酒酒歎氣:“也只能這樣了。”
一路趕回,看到一個無比巨大的樹木,終於趕回之前那個山洞。
慕酒酒心想,今天她和聞淵累慘了,千曉兄說不定睡得正香呢。明早一定要讓他去找吃的,自己再睡個懶覺。
夜間的溫度有些涼,慕酒酒打了一個噴嚏。
身上忽的搭上一件外袍。
慕酒酒轉頭望去,卻見聞淵並未看她,徑直走進洞內。
“你不冷麽?”慕酒酒問道。
聞淵搖搖頭,目光卻凝固起來。
“怎麽了?”慕酒酒剛一開口,看到洞內,便知道為何他是這個神情了。
因為洞空空如也, 哪裡還有段千曉的身影。
慕酒酒:“……”
心好累啊,怎麽辦?
“千曉兄這是去哪兒了?”慕酒酒有氣無力地說道,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段千曉突然消失,實在讓她沒辦法不往不好的地方想。
“應該是醒來發現我們不在,去找我們了。”聞淵道。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要去找他麽,他會不會遇到那群屍首?”慕酒酒有些擔憂。
聞淵道:“按理說應該不會,畢竟那地方離此處太遠了,我們也甩開了那堆屍首,不會將它們引來。”
慕酒酒:“但千曉兄也不知道我們所去的方向呀,會不會迷路……”
聞淵瞥她一眼道:“你放心,雖然段千曉平日裡比較灑脫,但實力還是有的。”
Dawn此時也突然出現,在她意識裡默默吐槽:“就是,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路癡屬性。”
慕酒酒:“……”
聞淵道:“今夜你也累了,先睡吧,說不定他出去沒找到我們,就回來了。”
慕酒酒猶豫片刻,覺得外面森林這麽大,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對方,說不定還要把自己搞丟了。
於是她點點頭,找到之前樹葉堆的地方,躺了下去。
希望明早便能看到千曉兄安然無恙的出現吧。
這一放松,倦意便如潮水般襲來,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她感覺身體上渾身酸疼,也不知明早還有沒有充沛的體力前行。
“好夢。”
聞淵將那件外袍披在她身上,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