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熙說著,一把扯掉了蒙在眼睛上的布,不等謝景衣反抗,便麻利的給她纏上了。
“謝三囡,看你抓不抓得到我。”
謝景衣的耳朵動了動,勾了勾嘴角,在場的這些小娘子,除了關慧知是會功夫,走路腳步輕之外,其她的人,在她的耳中,那就是宛若巨象踩大地,咚咚咚作響!
畢竟作為一個陰惻惻的嬤嬤,她常年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憑腳步聲斷人,以防有些不老實的,聽壁角。
她的手晃了晃,伸出腳來探路探路,裝作新手的樣子,先是繞到了宋光熙跟前,讓她險險躲過,爾後又到了謝景音那兒,嚇得她差點兒爬到樹上去,隨後才朝著自己的目標劉瑩瑩而去。
劉清清今日也來了,不過因為同王小郎的親事,她整個人都瘦了很多,沉默寡言的,讓人實在是看不出,半個月前,這個人還在大街上之上,對著自己的長姐飛揚跋扈,怎怎呼呼。
不過,並沒有什麽人,同情於她。
謝景衣一把摟住了劉瑩瑩,驚呼出聲,“哈哈,我抓到了!讓我猜猜是誰!”
這瞎子抓人的遊戲,可不光是要抓著,還得猜出是誰,方才作數。
謝景衣胡亂的摸了摸劉瑩瑩的臉,自覺手上粘了一層胭脂水粉,方才遲疑道,“我猜是劉大娘子,可對?”
宋光熙撅了撅嘴,不知道是對謝景衣沒有抓她不滿,還是對她認出了劉瑩瑩不滿。
“你怎麽知曉的?你才見過她兩次。”
謝景衣扯掉了蒙眼睛的布,用手揉了揉,眨巴了下眼睛,“看來我猜對啦!劉大娘子眉心有顆小紅痣,我慣喜歡畫畫,專看人有什麽特點呢。這不一摸到,就知道是她了。”
宋光熙立馬一跳,背過身去,“那你說說,我臉上哪裡有痣?”
謝景衣有些哭笑不得,“在你的左眼睛下方,有一顆幾乎瞧不見的小痣。”
“神了!”宋光熙驚訝的回過頭來,“我算是服氣了。”
謝景衣一邊笑著,一邊注意著劉瑩瑩的動響,果不其然,她小聲的說了一句,“糧倉。”
糧倉?這是說她父親劉不休掌管的倉庫有問題?
謝景衣來不及細細分析,一個轉身,給劉瑩瑩蒙住了眼睛,“劉大娘子,輪到你了!”
……
宋光熙幾乎是將所有能玩的遊戲都瘋玩了個遍,這才讓各家的小娘子各自回房沐浴更衣,用了晚食來水邊放花燈。
花燈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全都是清一色的蓮花燈,謝景衣隨意挑了一盞,寫上了翟氏平安生產的字眼。
“光熙,你的願望是什麽?怎麽臉這麽紅?”關慧知收了筆,看了一旁紅著臉發呆的宋光熙,好奇的問道。
宋光熙一驚,慌慌張張的將字條捂在了胸口。
謝景衣伸長脖子一看,便隻瞧見了關慧知大大方方擱在桌子上的紙條兒,上頭寫著閱盡天下美人,委實讓人窒息得難以言喻。這廝還好不是皇帝,不然烽火戲諸侯,絕對是她能乾出來的事!
宋光熙咳了咳,低聲道,“你們可還記得,我說過,那個我新喜歡的人,若是一個月後還喜歡他,就告訴你們。現在過了一個月了,我發現我更喜歡他了。”
關慧知立馬來了精神,“是誰,比柴祐琛好看嗎?”
宋光熙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柴二郎雖然臉臭,但是少見的美男子。他生得不如柴二郎,可是很溫柔。”
很溫柔啊!謝景衣有些恍惚,
若論溫柔,這世間沒有比得上裴少都的人了。 她輕輕的晃了晃頭,甩掉了腦海中的想法,看向了宋光熙,卻發現那個人正含羞帶怯的偷看著她!
謝景衣一個激靈,擦,關慧知對美人感興趣,宋光熙常年同她一道兒廝混,該不會染上了什麽不良習氣了吧!
“我比柴二郎好看多了,也一點都不溫柔,是會拿腳踹人,特別沒有心,狠起來連自己都捅的……”謝景衣有些磕磕絆絆的說道,天了嚕,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喜歡她。
該如何拒絕,才不會傷了對方的心!
謝景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宋光熙一聲怒吼,朝著她撲打過來,“謝三囡,你說啥呢!我我我我……你氣死我了!”
謝景衣趕忙跑到了謝景音身後,拉她擋住了宋光熙的粉拳,宋光熙紅著臉,不依不饒的打她,“你二姐太好看,我下不了手,但是謝三囡,你死定了!”
謝景音好笑的閃了個身,宋光熙立馬撲了上來,對著謝景衣的咯吱窩一通撓,撓得她笑出眼淚了,方才停手,“氣死我了,你腦袋瓜子想些什麽呢!”
謝景衣擦了擦眼淚,“那你幹嘛說著心上人,然後偷瞄我……啊!!”
謝景衣驚了,“你喜歡我大……”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光熙捂住了嘴!
宋光熙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這裡只有她們四個人,其他人都在遠遠的上遊放燈,方才微微頷首。
“怎麽著,我給你當嫂子不夠格?”
謝景衣的嘴巴都張成了圓形。
看不出來啊,謝景澤又傻又單純還好忽悠,宋光熙是啥時候喜歡上他的?
莫不是貪圖他好欺負,圖他耳根子軟日後是個妻管嚴?
她想著,神色一正,“當然不是!”
宋光熙笑出了聲。
“可是,怎麽會呢?我大兄一直都在書院裡,你們也見不著啊!”謝景音好奇的插嘴道,明明上次在徐家的時候,宋光熙還圍著柴祐琛轉呢。
宋光熙聞言,俏臉一紅,清了清嗓子,說道,“不久前,我同阿娘一道兒去書院,給我三哥送新衣衫,他們書院,除非請假,都是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這天不是暖和了嗎,我們便去了,那兩天一直下雨,書院門口都淹了。”
“我們早早的就去了,在書院對面的茶樓裡避雨。就看到你哥哥,一大早就起來了,在書院門口放石頭,這樣進出的人,便不會打濕鞋襪了。後來,又瞧見書院廚上的人,正好抬米進去。好些書生,都只是瞧著,唯獨你哥哥,不嫌棄那些做苦力的髒,給搭了一把手。”
“我阿娘說,細節之處看人品。我最看不得的,便是像徐子新那邊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們也別笑話我,我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我阿娘已經同你阿娘說了,等來年你大兄高中,便來我家提親。”
謝景衣同謝景音就更加的驚訝了,翟氏口風可緊,那是半句都沒有透露過,想來,是被謝景嫻同徐家一波三折的親事給整怕了。
難怪宋光熙今日敢如此直言,想來雙方已經默認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