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好了,天色不早了,阿娘也不耽誤你休息了。你阿爹那個老古板,不懂這些,一直絮絮叨叨的,我在外頭都等了好久了,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兒。”
“你早些歇了,別明日起來,有兩個黑眼圈兒,粉都蓋不住,那可就不美了!”
謝景衣見翟氏甩手就走,頓時急眼了,“不是,阿娘,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沒有給我呢?”
翟氏一愣,回過頭來,“什麽東西?”
謝景衣做了一個翻書的動作。
翟氏老臉一紅,跺了跺腳,“行了啊你!小孩子家家的,看什麽看。”
她說著,還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來,快速的塞到了謝景衣的枕頭底下,然後快步的出去了。
謝景衣瞧著她倉皇失措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尚未走遠的翟氏,聽著屋裡的笑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謝景衣笑夠了,將那金項圈小心的拿了,放進了梳妝匣子裡。
雖然她不會戴,但這是翟氏傳給她的。
那小冊子,她也沒有看,上輩子在宮裡,什麽沒有見過,什麽不知道,哪裡還用看這些,想來她一個黃花老嬤嬤,還曾經拍著胸脯去教導那些新入宮的小美人們呢!
也不知道,當年都胡亂的教了些什麽!
謝景衣想著,往床榻上一躺,打開了謝保林給她的卷軸。
上面是謝保林的字跡。
“某年某月某日,同柴二一道兒去村民家用飯,他不喜歡吃折耳根,隱隱有嘔吐之意。”
“某年某月某日,同柴二一道兒去田間查看青苗,有一蚯蚓爬上其腳,雖其面無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害怕蚯蚓。”
“某年某月某日,……”
謝景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不時的捧腹大笑。
這紙上的墨跡還很新,顯然是謝保林絞盡腦汁回想出來的。
就她對柴祐琛的了解,有些說得對,有些說得完全不著邊際,還有一些,便是她也不知道。
她想著,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到桌子邊,拿起了筆,在上頭標記起來。
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等明日嫁過去了,再一一試探,豈不是有趣?
她阿爹送的這個壓箱底的東西,她可是太喜歡了。
謝景衣翻著翻著,睡了過去,等翌日一早起來的時候,忍冬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謝景衣睜開眼睛,看著映入眼簾的喜慶的大紅色,方才猛的驚醒,今日便是她要出嫁的日子。
“小娘,該起身了。”
謝景衣應聲起了,忍冬給她草草梳洗之後,翟氏便匆匆的走了進來,她這是第三次送女出門,已經算是熟門熟路了。
謝景衣覺得自己個就像是一個木偶,翟氏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
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可算是把自己個裝進了華貴的嫁衣裡,又戴上厚重的花冠,手中也不知道被誰塞了一把團扇。
便是不照鏡子,她都知曉,自己個如今肯定像是一個猴子屁股,紅得讓人沒眼看!
待她梳好了妝,來送嫁的親朋這才湧了進來,一馬當先的便是關慧知,然後便是永平侯府那不情不願的四房兩姐妹,還有後頭跟著的大嫂子宋光熙以及她的親妹妹宋光瑤。
壽光生產在即,不便來送嫁,隻遣了裴少都來。
“若換了別人,我定是要勸的,女子在家當寶珠多好,幹嘛要出嫁去給人當管家婆,變成死魚眼珠子。柴二帶你,如珍似寶,你嫁過去了,日後小日子生活得美滿,就別再折騰我們了。”
謝景衣聽著關慧知的話,翻了個白眼兒,“我若是折騰你?你還能夠好生生的在這裡站著?我今兒個出嫁,你空著兩個手就來了?怎麽好意思的!”
關慧知哼了一聲,“沒有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新娘子,我也沒有什麽可以送你的,送了你一匹小馬兒。你那小驢子,在城裡頭晃蕩也就算了,要出遠門,還得有匹好馬!”
謝景衣頓時高興了,一把攬住了關慧知的腰,就要往她的身上蹭,關慧知一個閃身,躲了開來,“也不照照鏡子,你看看你那臉上的粉,比東京城的城牆都厚了,若是挨著我的腰,那我的腰還不粗上一圈兒?”
謝景衣抬腳便踹,“德性!”
關慧知說著,又遞給了謝景衣一對蠟燭,這蠟燭倒不是白色的,是大紅蠟燭,一邊刻著她,一邊刻著柴祐琛,好一對璧人,不對,好一對蠟人。
不用說,這送禮之人,絕對是翟準!
“摳門!”謝景衣怒道。
關慧知點了點頭,又掏出了一個錦盒,放在了謝景衣的梳妝台上。
這錦盒用上好的錦緞裹著,上頭繡了花開富貴的吉祥圖案,一看就不是凡品,翟準都送了,這想必是趙掌櫃讓關慧知捎帶的了。
一看就用心!
謝景衣打開一看,好家夥,只見那錦盒裡頭,躺著幾張圓圓的紙,長得跟餅似的,聞起來也是一股子肉餅的味道,可它再怎麽香,那也改變不了,它是紙的事實!
“畫餅充饑?你們待我可真好!”
關慧知嘿嘿一笑,“現在知道只有我才是真情實意的了吧!人可說了,這是唯一的一疊肉餅子味道的,他再也不會做第二疊了。據說是僥幸為之,世上獨一無二的味道,送給獨一無二的謝三娘子!”
她說著, 作了嘔吐狀,顯然趙掌櫃這堆馬屁,吹得她都要吐了。
謝景衣嘴角抽了抽,“當我不知道,你把一疊紙同肉餅子擱在一起一個晚上,就是這個味兒。再不濟,你把胡人用來包肉餅子的紙拿起來聞聞,得了,不光有肉味,人家還有菜味,胡麻味!”
“忍冬,我餓了!”謝景衣說著,啪的一聲把錦盒給關上了,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說話間,一個拐杖跺地的聲音響起,謝景衣頭也不回的說道,“阿爺來了!我可想死您了!”
永平侯拄著拐杖,笑眯眯的走了過來,“今兒個我家三囡出嫁,阿爺怎能不來?”
永平侯說著,往桌子上放了一個金錠子,“給你添妝!”
謝景衣一瞧,頓時怒了,老賊,這不是她當初給他的那一錠麽?說給她當添妝,還來真的了!這算什麽?不是交友不慎,是投胎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