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打斷了義憤填膺的關慧知,“那如果讓吳五虎入贅,你可願意?”
關慧知一愣,許久都沒有說話。
謝景衣見狀,又問道,“你可願意?”
關慧知歎了口氣,“你想過要娶你哥哥?呸呸,吳五虎在我心中,那就是跟我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我追美人,他搖旗;我抓狗來,他攆雞。”
“不過我聽我阿娘說了之後,便想了想,與其同個木頭美人兒在一塊兒,話也說不到一起去,伸個手指頭都要被捏死,還要擔心什麽派系是否一致,又要費心費力的隱瞞我是一個偉大的黑羽衛戰士……倒真不如同吳五虎在一塊兒。”
謝景衣嘴角微微上翹,眼眸一動,說道,“那可不是。你以前最想做什麽?”
關慧知一拍桌子,“女將軍!”
門外的青樂,聽到了這啪的一聲,撒丫子衝了進來,見謝景衣好生生的,又搖著尾巴出去了。
關慧知無語的收回了手,“你家這狗崽子成精了。”
“對了,女將軍。雖然說吳五虎是入贅,但你去了邊關,同他一道兒上戰場殺敵,天高皇帝遠的,也沒有人管得著不是。歷朝歷代,都有這種例子,主將夫妻同上陣,實乃佳話。”
關慧知眼睛亮了好幾分,見謝景衣捂著嘴笑,她小臉一紅,清了清嗓子,“你以前不是說,你從來不摻和別人的婚嫁之事,怎麽幫吳五虎說起好話來了?他給了你什麽好處?”
謝景衣搖了搖頭,“你若是嫁牛茆,亦有同樣的作用。甚至於他直接掌了牛家軍,年紀輕輕,卻已經遠勝吳五虎。你去了便是大帥夫人。你為何抗拒?”
不是她說,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不論才能,官職還是臉蛋……牛茆都勝過吳五虎。
吳家雖然是官家心腹,吳五虎家世勝過牛茆,可架不住牛茆乃是嫡長子,吳五虎是幼子。
關慧知一聽,搖了搖頭,“牛茆不行,光憑他姓牛,那就不行。哪怕他是好人,不與牛家其他的人同流合汙,那也不行。之前那個洪娘子的家的事情,你可打聽過?”
“我聽吳一虎說了,洪家白手起家,窮得要命是真的,洪老將軍雖然能征善戰,但確實是私吞了部分得軍餉,倒也不冤枉,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兒。”
“可令人心寒的是,牛家哪裡是因為他貪軍餉告發他的,左右不過是怕他入了太后的眼,搶了他們後族五大家的位置罷了。那洪娘子生得貌美如花的,之前太后還有意送她進宮去伺候官家呢。”
“姓牛的家中,也送了個進宮,可實在是太醜了,官家那麽慫的人,都下不了嘴。嘖嘖……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家族,有什麽好的?我嫁過去了,怕不是一天打死一個,幾日就把他們滅族了。”
“文臣講究風骨,我們武將要的是忠義,牛家對官家不忠,對同袍不義,這種狗屎,隔我八丈遠,我都嫌臭!哼!”
謝景衣見她慷慨激昂的,這麽說下去,又是半個時辰沒跑了,忙打斷道。
“你想到的,你五哥會想不到?可他為何要這般做呢?他們同牛家的仇怨,可比你大多了。你五哥才去了邊關多久?牛茆也說了,他在那待了很短的時間,便去了牛家軍中。”
“便是他之前再本事,現如今也是牛家人了,同吳家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你五哥這個人,粗中有細,怎麽可能不明白?還有你外祖母,你母親,你能想到的,他們想不到?”
“吳家向來行的端,坐得正,乃是鐵杆子保皇黨,為何會心動,想要把你嫁給牛茆?牛茆是後族,吳家是要轉換立場嗎?雖然有些捕風捉影,但是武將生存艱難,靠的全是官家信任。”
“牛茆是天上的金仙?還是話本子裡人見人愛的男主角,專娶仇家的女兒?”
“吳五虎寫了兩封信,一封給你,一封給你外祖母。那為何要把給你的信,交給柴二轉交?都給你祖母,讓你祖母給你不行?這些問題,你可想過?”
關慧知愣住了,“吳五虎在玩什麽把戲?”
她突然想到話本子這三個字,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話本子裡,這種情況,吳五虎該不會出事了吧?就是那種,自己個要死了,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托付給自己敬佩的對手之類的……”
“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吧?不行……我要去邊關……”
謝景衣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你別說風就是雨了。吳五虎是從禁衛軍裡出來的,又是吳家五公子,那是衙內,衙內若是死了,或者缺胳膊斷腿了,能瞞著?”
“那還不得大肆宣揚,精忠報國之類的事情?你當吳家能做到官家的第一心腹武將,靠的是傻子的心和悶葫蘆的嘴麽?”
關慧知一梗,咳了咳。
她外祖母的確不是個善茬兒。
“那是為什麽?”關慧知問道。
謝景衣端起桌上的茶壺,給關慧知倒了一杯茶,“喝吧,這就是我們黑羽衛要查的事情了。”
……
三日之後。
若論京城裡最近最熱鬧的事情是什麽,那必定是吳老夫人拒了牛家的親事,親自將牛茆掃地出門!這說親說親,也不一定就能成,這倒算不得什麽奇事。
可奇就奇在,那牛茆竟然像是被下了蠱似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又來吳家提了一次親,這次關慧知徹底的惱了,大打出手。
兩人怎街上打了一日,雖然關慧知略顯下風,卻也能夠在牛茆手底下走上千八百回合。 這一站打得那叫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吳將軍周圍方圓幾裡的樹,都叫他們兩個禿嚕完了。
這一架打下來,親事自然又沒有結成。牛茆同關慧知的名頭響徹京城。
所有人都知曉,牛家有了新主人,亦有更多得人,從此見了關慧知便繞道走。你說為啥?牛茆是誰,那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人家是官,不能隨便打人。
可關慧知是誰?她是成日裡在街上瞎逛晃蕩的惡霸郡主……她說打人,就打人!以前隻當她是吹牛,可今日一戰,誰還不知道她巾幗不讓須眉,乃是一等一的能打?
就在這第三日早朝,依舊是那句聽了就瞌睡的,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正在這個時候,人群的後頭,站出了一個身影,“禦史台柴祐琛有事啟奏。”
站在前列的人,一個哆嗦,紛紛互相看了起來。
柴毒嘴自打搞垮了漆家,已經很久沒有跳出來過了,他們過了個安生的好年,還當是天下太平了。今兒個明明陽光燦爛的,怎麽一個個的,卻覺得周身發寒呢?
就連高台上的官家,都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問道,“柴少卿要參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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