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算你走運,別再讓我看見你。”
張仲傑哼了一聲,拍拍趙雪楹的背,示意她走向藍橋。
他一邊說話分散藍橋的注意力,一邊暗暗提聚功力,隻待趙雪楹偷襲得手,便發動狂攻,將藍橋這大敵立斃於此。
趙雪楹裝作委頓的樣子,向藍橋緩緩靠近。
她的手在衣袖中暗扣著那把小刀,準備等走到藍橋身邊時,就哭著一把抱住他,然後趁他分神,用小刀刺入他的心。
趙雪楹的功力遠超藍橋的想象,藍橋對她又毫無防備,她刺殺成功的可能性極高。就算一擊不中,張仲傑和孤狼等人仍可以隨後發動進攻。
在她的心目中,藍橋已與死人無異。
“對不起了,藍師兄。”她在心中默念,“我多麽希望,最開始遇到你的不是大師姐,是我啊。”
她走到距藍橋約還有一步處,忽然“腳下一軟”,嬌軀便挾著一股香風往藍橋懷裡撲去。
趙雪楹青春年少,身材樣貌在天蓮宗僅次於白雪音,放到外界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小美女,再加上她此刻楚楚可憐的神態,一般男人都不會拒絕她的“投懷送抱”。
她有這個自信。
隻待投身到藍橋懷裡,她藏在衣袖裡的小刀就可以一擊致命。
藍橋只見趙雪楹的身子在黑暗中朝自己撲來,也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股極不妥當的感覺,不願讓她就這麽投到自己懷裡,下意識地伸手一擋,想把她扶住。
說時遲那時快,趙雪楹的小刀閃電般出手,劃向藍橋的手腕。
藍橋直至此刻才終於感受到來自眼前少女的殺氣,失聲道:“趙師妹!”
手攥成拳,一拳轟在小刀的側面,把小刀震飛出去。
趙雪楹不甘失敗,小刀雖然脫手,仍雙掌推出,印向藍橋的胸口,同時張仲傑飛身而至,凌空一指探出,高度集中的真氣由指尖射出,直攻藍橋面門。圍在他身旁的孤狼、幽冥和螳螂,也一並攻出,分取藍橋各處要害。
危急關頭,藍橋使出壓箱底的本事,一連三劍逼退孤狼等人,最後長劍上挑,一招濁流式,點在張仲傑高度集中的指風上,渾身劇震。
藍橋經脈接連受損,此刻和與梁夢醒決戰之時相比,真氣隻恢復不足五成。他隻覺張仲傑指力中蘊含的真氣有如汪洋大海,以無可阻擋之力向自己撞來。
他終於理解為何以葉雯之能,亦要敗在張仲傑手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取巧的變化都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
“當”的一聲,藍橋的流光劍被震得脫手而出,打著轉飛起三丈多高。
自學成虛燼十方以來,這還是他首次長劍脫手。
趙雪楹趁虛而入,雙掌按實藍橋的胸口,內勁迸發。
藍橋隻覺趙雪楹雙掌巨力湧來,終於明白了肖如雲是因何而死,“哇”的一聲,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借此疏通阻滯的氣脈,然後咬牙騰空躍起,在半空接住流光劍,使出一招“四靈歸位”,一團真氣在下方炸開,迫退以孤狼為首的四象使。
接著他伸手搭住一根樹乾,趁機向往山上逃竄。
張仲傑見是殺死藍橋的絕佳機會,哪肯放棄?一個箭步疾衝向前,緊追著藍橋不放。
藍橋一口氣濁,落回地面,眼見張仲傑追來,正想反身再戰,忽聽黑暗中一人喝道:“小子讓開!”
赫然是李祺的聲音。
藍橋激靈地向旁一滾,李祺清秋劍法全力出手,把全無準備的張仲傑殺得節節後退,直到孤狼和趙雪楹等人也趕上來,才重新站穩腳跟。
“夫君!”
“懷遠!”
“趙師妹就是張仲傑四象使中的水仙!”
又有幾個人的喊聲傳來,原來是風夜菱、凌羽飛和唐梨聯袂而至。
張仲傑知再難佔到便宜,拖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一擺手道:“就讓你的首級在脖子上多留幾天,下次再取你狗命。”
和四象使閃身去了。
藍橋身子一晃,背脊重重撞上一根樹乾,靠著樹乾緩緩坐倒,面色蒼白。
“夫君你沒事吧?”風夜菱見藍橋傷勢加重,蹲在他的身邊,捉著他的手道,“你別嚇我。”
唐梨手中拿著火把,見藍橋臉上全是冷汗,也不知如何是好,提議道:“先把他背回去,給花大家看看吧。”
凌羽飛伏低身子,正想把藍橋背起,李祺忽然道:“且慢。”
藍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搖頭示意凌羽飛不必背他,自己扶著樹一點點站起來道:“晚輩多謝弘毅先生相救之恩。”
李祺冷哼一聲,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和小姝在北平,究竟是因為什麽分開的?”
“啊這……”藍橋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頭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作答。
風夜菱和凌羽飛知道花語夕的身份,但“李靜姝”和藍橋在北平分手一事純屬花語夕臨時杜撰,這要藍橋怎麽往下接?
“李伯父。 ”風夜菱尷尬地一笑,搓著手道,“此事慢慢再說不遲,救人要緊,不如先……”
“告訴我!”李祺聲音轉厲,雙眼緊盯著藍橋不放,似乎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可能預示謊言的神態和動作。
藍橋已大概猜出,李祺是想通過這件事的細節判斷花語夕的身份,知道自己回答稍有不周密,就會使花語夕的謊言露出破綻。
“這……李小姐金枝玉葉,是晚輩配不上她。”藍橋苦笑著道,“如此丟人的事,當著子翼和唐師妹,晚輩哪裡講得出口。”
為今之計,只有先拖延時間,再想辦法了。
李祺不肯罷休,瞪了凌羽飛和唐梨一眼道:“你們先走遠些。”
凌羽飛和唐梨對視一眼,正不知該不該從命,就聽身後一人哈哈大笑,快步走下山來。
“冷大帥?”因為冷晗曾在北伐戰中立功,李祺對他還算尊敬,雙手合抱,向他一揖。
冷晗笑著走到李祺身旁,自來熟地摟住他的肩道:“都說英雄惺惺相惜,弘毅先生既然來了,留下陪冷某來喝兩杯怎麽樣?”
他見李祺仍盯著藍橋不妨,又道:“孩子們的事,你不好直接這樣問嘛,小夜還在呢,你難道讓他當著大老婆的面,說他和你閨女間的私事?”
李祺看了冷晗一眼,忽然心中一動。
“冷大帥當時應該也在北平,不知可否告知其中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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