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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陵變故的第三天上午,一隊百人規模的騎士隊伍突然從城堡內魚貫而出,並且朝著角陵最近的幽谷城趕去。
帶隊的是角陵的藍道.塔利伯爵,但銀手騎士團的成員們也全部跟隨,一群人輕裝上陣,沒用幾天就趕到了目的地所在。
於幽谷城駐留一日後,隊伍再次上路,只不過相比之前卻多了一位幽谷城萊維爾伯爵。
隨後是連綿不絕的趕路,整支隊伍不斷朝著一個又一個河灣領主家族拜訪而去,星梭城的培克家族、果酒廳的佛索威家族、金樹城的羅宛家族、古橡城的奧克赫特家族、亮水城的佛羅倫……
……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啊。”
站在城牆上,望著那浩浩蕩蕩的騎士隊伍朝著舊鎮方向趕路而去,一位身材消瘦的銀發老者抬手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
“我侄女好歹嫁給了他二哥,怎麽可能有異心呢,唉,必然是提利爾家有人說過咱們的壞話。”
說是這麽說,老者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底隱隱有所敬畏。
不過是與某些人初步接觸了一下而已,還沒怎麽著呢就被看出來了……那年輕公爵的眼睛到底是怎麽長的?
“父親,我們現在怎麽辦?”身旁有人詢問:“叔叔跟著他們去了,不會有意外吧?”
“能有什麽意外?咱們佛羅倫家可是對鐵王座忠心耿耿的。”
銀發老者聞言擺了擺手。
“下命令,抓捕領地內一切坦格利安內奸,以及對那群強盜不能再放縱下去了,他們現在無法給咱們帶來利益,只會惹來麻煩!”
說著,他突然靈機一動,又開口問了一句。
“對了,沒聽說那藍禮公爵有和誰訂婚吧?”
“沒有,父親。”他兒子在旁邊搖頭。
“那……”
銀發老者張了張嘴,但仔細想了一下家族當中幾個女性小輩成員情況,他就失望地歎了口氣。
“人才稀缺啊。”
……
伊耿歷294年仍舊是一個炎熱的夏季,只是河灣突然卷起的一股冷風卻飛速湧動著,驅散了各地氣候的悶熱與無聊。
由角陵出發的隊伍繞行於河灣地,走了一大圈,耗時頗長,卻也同樣聲勢隆重。
隊伍每抵達一處貴族城堡,再次趕路後都會加入新的成員,家族繼承人,或者當代家主,再或者是家族代表。
而隨著他們斷斷續續的抵達河灣一處又一處領地,關於坦格利安余孽與舊日門徒勾結,關於角陵發生的事情也逐漸在貴族圈子當中傳揚開來,有人對此義憤填膺,有人對此心頭複雜,有人滿面陰沉,有人頹然無奈,有人則悄然動起了歪腦筋。
但不論這些人如何作想,當那隊伍抵達自家所在時,都只能擺出一副歡迎姿態來,好吃好喝供著不說,還要面對那個隨行而來的某位年輕公爵那或含笑以對或灼灼逼人的態度。
他的存在下壞了不少人,但隨著一場場隱蔽談話進行,被嚇著了的某些人卻毫不猶豫地於第二天派遣人手加入這支隊伍,並且多少松了口氣。
同時,他們也都會立即於領地內發布通緝令,直接將在此地活躍了近十年的舊日門徒們打上了內奸的標記,並且誓要將之清掃一空。
一方是一個已經站穩腳跟的新生政權,另一方是漂泊海外,堪堪對維斯特洛展開行動,卻還沒有展開更進一步計劃的舊時代殘余王室,某些領主們雖說希望所轄家族能兩頭下棋,或者乾脆有反心,但在某人裹挾大勢而威壓之下,卻也不得不做出明智的選擇。
然而他的目的並不單於此。
當整支隊伍圍繞河灣地轉悠了一整圈之後,當河灣各個主要家族接連拜訪過後,由藍禮親自書寫,由其他家族紛紛蓋章簽名的一封信就這麽被渡鴉送到了君臨紅堡之內。
此時君臨當中的人們並非沒有發覺到絲毫苗頭,或者說,他們近段時間以來一直在觀察著維斯特洛以外那些坦格利安余孽的行蹤。
因為據探子來報,自由貿易城邦中的幾個統治者似乎都與那些前朝余孽們有所聯絡,包括布拉佛斯與瓦蘭提斯,包括諾佛斯、科霍爾。
布拉佛斯與瓦蘭提斯屬於自由貿易城邦中最強大的兩座城邦,其他兩個同樣實力不弱,就更別說可能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一些情況了。
這一切令鐵王座上那位國王陛下有些坐立不安,最近更是接連蒞臨禦前會議大廳,緊盯於此。
“我早說要派刺客將那兩個余孽徹底清理掉,結果你非要攔著我,瓊恩,現在怎麽著,你說個辦法?”
恢弘廣闊的廳堂當中回蕩著勞勃國王的惱火質問,面對於此,坐在首相席位上的銀發老人抿嘴無言,表情黯然。
“刺殺小孩對於一位國王而言是個汙點,陛下,這會有損您的榮譽。”一旁的禦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開口說了一句,結果惹來勞勃國王破口大罵。
“去他媽的榮譽,為了這狗屁的榮譽我們會死多少人?巴利斯坦,你說說?你口中的狗屁榮譽能值幾條命?那幫人沒準還會嘲笑我是個傻子,放任他們勢力壯大卻還在講什麽榮譽——七層地獄啊,我當初真是不該信了你們的話!”
“也許局面還沒有糟糕到那種程度,陛下。”新晉沒兩年的財務大臣梅斯.提利爾公爵此時安慰道:“我們只是聽說坦格利安與那些城邦統治者有聯系罷了,但有聯系不代表他們已經結盟。”
“沒錯,陛下。”
滿面紅光的大學士派席爾此時慢吞吞地開口道:“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互相有仇,就比如說那布拉佛斯與瓦蘭提斯之間根本沒可能合作,陛下,布拉佛斯可是反對奴隸制度的。除此之外,裡斯、密爾和泰洛西,他們為了爭搶那塊爭議之地,這些年來——”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一個隨從突然從禦前會議大廳的後門處出現,得到示意後,跑過來將一封信遞給了派席爾大學士。
留有雪白長胡子的老人攤開信件看了幾眼後,臉上表情不由變得很是古怪。
“又有什麽糟糕事情發生了?”
勞勃國王冷哼著問,九年時間下來,此時他已經從一個健壯的年輕人發展成了一個肚子圓滾的中年胖子,但生氣時仍舊很有震懾力。
派席爾大學士不敢怠慢,忙回答道:“是河灣地的消息,陛下,關於藍禮公爵,他——”
老人說著,眼神古怪地看了眼長桌另一側坐著的棕發胖子,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起身將手中信遞給勞勃國王。
當事人梅斯公爵對此有點奇怪。
他是知道那位“養弟”最近在河灣都幹了些什麽的,畢竟那個動靜有些大,作為河灣封君,他不可能不了解。
甚至他不久之前還在禦前會議桌上提過這件事情,關於那些紅袍僧,以及那些內奸們,國王陛下也已經派出渡鴉通知七國上下的領主們展開調查。
但這事基本上也就這樣了吧,還能有什麽其他變化?
隨後勞勃國王朝著他哈哈大笑的模樣更是讓他心頭一顫, 心情變得有些忐忑。
沒吊他胃口,緊接著勞勃國王就將信推了過來,於是歲月累積下也成了個胖子的梅斯公爵忙拿起來仔細看去。
臉上神色不知不覺變得有點陰沉。
這封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河灣各大家族在此作證那些舊日門徒們的確是內奸,同時在信上又表達了一番他們誓要將領地內坦格利安奸細清掃一空的決心。
除此之外,統一的文書上還印有那一個個熟悉的印章,海塔爾、羅宛、塔利、佛索威、奧克赫特……
密密麻麻的印章看的梅斯公爵心情有些憤怒,但隨後轉念一想,他卻突然想通了什麽,果斷站起身來將手上一枚印章戒指摘下往信上那麽一蓋,於是這封長長的卷軸信上就多出了一個玫瑰紋章來。
他隨後將這封信雙手奉還給首位的勞勃國王,同時高聲宣稱道:“河灣地誓要將一切坦格利安奸細清掃一空,陛下,請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