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佛裡,藍禮叔叔長什麽樣啊?”
君臨紅堡,梅葛樓內一間臥房當中,一位四五歲大小,坐在椅子上不斷抹著鼻涕的黑發小男孩朝著椅子側面趴在窗口處張望著的七八歲男孩詢問:“他們都說和父親大人長得像,那他是不是也很胖?”
“我哪知道?”
七八歲大的男孩同樣黑發碧眼,與小胖子長相相似,只是說話時表情充滿了不耐,似乎很不待見身旁這個弟弟。
“我又沒見到過。”
“那你在看什麽啊?”
小男孩愣愣地問:“你不是在看叔叔嗎?”
“這裡是梅葛樓!”
歲數大的男孩聞言側頭瞪了小胖子一眼:“他們都在王座廳,在這兒怎麽看得見!”
“那你在看什麽啊?”小胖子重複地問。
“你管我看什麽?”
“你不是在看藍禮叔叔嗎?”
“……閉嘴,你個蠢貨!”男孩忍不住罵了弟弟一句,惹來對方委屈地癟了癟嘴,一副要哭的架勢。
不過對此喬佛裡一點也沒理會的想法,瞪了弟弟一眼後,他就將目光再次轉回了窗外塔樓下的一處庭院當中,看似在觀察庭院內那邁著碎步悠閑走過的一頭白貓,實際上確是在生悶氣。
他對那個從沒見過的叔叔藍禮很好奇,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總能聽到仆人們說起他,什麽打敗了所有河灣貴族,逼得他們不得不像國王表忠心,什麽挫敗了坦格利安的邪惡陰謀,立下了大功雲雲,還聽說他還是個很厲害的騎士,在河灣地沒少參加比武大會並拿下冠軍,並且還組建了個騎士團……
紅堡內的生活很無趣,這些新奇傳聞勾起喬佛裡很大興趣,所以當他聽到那位叔叔已經抵達紅堡時,他就直接想去跟著看看。
只是母親拒絕了他,並聲稱到晚上宴會的時候才會叫他去。
為什麽現在不能去看,非要等晚上?
喬佛裡不懂,因此他很不滿,認為自己的自由受到了限制。
“我是王子,王子有權力在自家城堡裡面隨便走動,去王座廳為什麽不可以?”他小聲嘀咕著,暗暗想著是不是該偷偷溜出去,只是……
看了看身旁這個已經將眼淚憋回去,開始自顧自玩手指的小胖子,喬佛裡暗暗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身旁有這個總打小報告的弟弟存在,他早就溜走了,哪還用猶豫到現在。
越想越來氣,於是他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真討人嫌,托曼!”
這話讓小胖子表情一愣,隨後臉上原本收斂起的委屈再次浮現,並且比之前更加嚴重,就見他癟了癟嘴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才討人嫌,喬佛裡,你才討人嫌!你冤枉我,你才討人嫌!”
這哭聲迅速惹來門外奶媽匆匆闖入,但對此喬佛裡並沒有顧及什麽,反而抱胸一臉冷笑。
“為什麽我會有你這樣的弟弟?一頭愛哭的笨豬!”
“你才是笨豬!你是笨豬!你是!你是!”小胖子哭的更大聲了,邊哭邊大聲叫嚷著,跑過來的奶媽忙抱起他來拍後背開哄,同時略顯責怪地瞪了大男孩一眼。
“喬佛裡殿下,你不能這麽說你弟弟。”
“你管得著嗎?”
黑發男孩不屑地道:“我是王子,我想怎麽管我弟弟,我就怎麽管!”
奶媽聞言有些氣惱,但她了解眼前這位已經被王后給慣壞了,繼續說下去不會有絲毫成效,於是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後抱著哭嚎的小胖子轉頭就走。
“你才是笨豬!笨豬喬佛裡——!”
房間門關閉之後,小胖子泛著哭腔的叫嚷迅速微弱,讓黑發男孩頗感無趣,認為自己這個蠢弟弟實在是太蠢了點,一點意思都沒有……
想到這,他突然一愣,發現此時已經沒有人在身旁礙眼了,他似乎完全可以趁機偷溜出去……於是他決定照辦。
然而黑發男孩不過剛剛推開房門,還沒等跑出去幾步,後腦杓處就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後他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
“我這次來還帶來了之前抓獲的那艘潘托斯船以及船上所有人。”
站在王座廳鋪著紅地毯的雜色石磚地面上,一襲昂貴黑天鵝絨緊身長袍,身姿挺拔,氣場英姿勃發的黑發年輕人如此與對面肥胖的中年說道:“船在港口停著,人已經押送進入紅堡當中。”
年輕人的聲音沉穩而又充滿銳氣,讓對面的黑發胖子忍不住點了點頭,隨後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諸神保佑,幾年不見,你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有長進了。”
話音落下,黑發胖子身旁一位身姿高挑的金發美婦人也輕輕一笑。
“也越來越俊俏了,藍禮,七國上下所有女孩都會為你著迷的。”
“王后殿下過譽了。”藍禮含笑回應。
君臨與十年前所見沒什麽不同,人流擁擠,空氣中泛著腥臭,但其中的人卻已經與曾經不同。
眼前這位勞勃兄長十年前還是一個英氣勃發的壯碩青年,眼下卻已經成了一個小腹凸起的圓臉胖子。而他身旁的王后瑟曦倒是比十年前看起來風姿卓越了許多,歲月流逝下讓她沒了少女模樣,卻顯得愈發明豔動人。
除此之外,位於三人不遠處,那高聳鐵王座陰影下靜靜朝這裡觀望的禦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也顯得更為蒼老,原本的灰發也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只是精神頭卻非常充足……
這是一次私下裡的會面,或者說,藍禮剛剛抵達就來到這裡面見自己這位便宜兄長與嫂子了,所以此地除了這三個熟人之外就只有另一位陌生的禦林鐵衛存在。
一番寒暄後,他發現兄長勞勃對自己的到來頗為熱情,但他身旁的瑟曦那微笑著的面頰下卻顯得很是冷淡。
這讓藍禮忍不住想到這些年來聽聞過的傳聞,據說勞勃與瑟曦之間的關系非常差勁……
心中所想並沒有影響到藍禮表面上的回應,他的這位便宜大哥勞勃似乎對於他在河灣的生活,或者說是前陣子那件事特別感興趣,連連問起相關情況,他身旁的瑟曦王后也一直在靜靜傾聽著,同樣顯得有所好奇。
除此之外,勞勃還問起前陣子關於蟹爪半島那件事的前因後果,藍禮挑挑揀揀地回答,同時看得出這位便宜大哥明顯有對蟹爪半島出兵動武的意思。
這也正常,在坦格利安之事暴露開來後第一個跳出來的叛徒,蟹爪半島必然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不過這件事總的來說並不算太重要,所以說著說著,他們之間的話題最終還是轉到了藍禮此行目的地之上。
“我認為多恩現在提出這件事來,根本目的在於拖延時間。”
當他們說到聯姻一事時,藍禮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多恩人不會忘記當年在這紅堡內發生了什麽,他們也相信我們同樣不會忘記。此時這種局面下提出聯姻,必然是怕我們現在就出手針對他們!”
“你認為我們應該拒絕?”勞勃問。
禦前會議上對此也不乏類似聲音存在,但他們卻更奢望於多恩真心實意地在當前局面下表明立場,畢竟想要穩住鐵王座一方的辦法有很多,沒必要提出聯姻。
然而藍禮可沒想過娶一個多恩妻子,畢竟那邊是以開放而著稱的,所以聞言後他點了點頭,道:“如果馬泰爾家族真有誠意聯姻,那麽就讓他們那位亞蓮恩公主親自來君臨,而不是讓我們去——”
他話沒說完就突然被打斷了,因為有人急匆匆來報,位於紅堡梅葛樓內的喬佛裡王子被襲擊,目前重傷昏迷。
國王夫婦因此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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