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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五百九十七.易水寒
本質上的問題還未解決,雙方勢力都是一塌糊塗,但朝廷之亂,也遠超了陳閑的想象。

不過,這方面的事情,並不需要他去操心,夏言冒著極大的風險,做出這樣的舉動,以陳閑的揣測,並非是自己的舉動,而是出自於別人的授意,能讓他做出這樣的舉措的人,恐怕也只剩下當今的天子一人了。

陳閑對於大明王室沒有好感,但同樣也沒有惡感,說的始終也都是人各有其志罷了。

他對於政治的理解,畢竟還是來自於現代,哪怕是翻越再多的典籍,腐朽的家天下本身也該做個了斷了。

哪怕這個了斷絕對做不到很是純粹,但應當去做,確實必要的舉動。

畢竟這也是為了讓某些想法徹底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而作為改革者在底層所做出的努力。

陳閑原本覺得,為什麽有些革命終究是言不由衷,始終在臨門一腳處停留,但在看了這樣的亂象之後,他忽然明白過來了。

世界不是一個可以隨意人拿捏的東西。

改變一件固有的,根深蒂固的,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權威,會有無數人前去維護他,因為他們的利益就在其中不斷螺旋。

這就是徹底推翻一個勢力,一個布局的時候,你所面臨的阻力。

因為一旦你這麽做了,你將會瞬間變得孤立無援。

聖人不常有。

幾千年出一兩個。

正要發生這種事情,那需要的是成千上萬的聖人,那不大可能。

陳閑這次也算是知道了其中之苦。

他對於工坊的發展是有提出過指導的,甚至哪怕到了現在,他對工坊都有最強大的控制力,當然了這僅僅局限於他不插手工坊的事務。

這是工坊部門在逐漸失去控制的過程。

但陳閑並不需要把他們抓回自己的手中。

工坊只要出身自濠鏡,那麽勢必會受到濠鏡理念的影響,只要這樣對陳閑而言,早已足夠,陳閑需要的是他的思想飄揚在濠鏡上空,至於其他的事情,陳閑並不是特別在意。

繼承者繼續前進。

不過,他想了想,仍是給顧德才去了一封書信。

畢竟有時候,在茫然時期,是該給與一定的幫助。

而且,在這件事上,陳閑也需要這幫人給與一定的妥協,而不是死扛到底,不然到時候出現的問題,陳閑不覺得,大家都承受得起。

而陳閑自己則不想要出門,而選擇在濠鏡長居,而這次的長居,更像是一次徹底的放權,各方面都由他委任的人手開始根據他的邏輯去營造。

當先的目標自然是招兵買馬,他的想法和早年的陳祖義不相同,他更傾向於招募精銳,以營造強大的海盜團。

海盜團不是兵團,兵團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稱霸四海的工具罷了。

一旦成立兵團,那麽便會沉重的輜重所襲擾,失去海盜的天然優勢,而且,到了現在,他也徹底明白過來。

自己終究不過是一個海盜罷了。

海盜之所以為海盜,並不是要宏圖霸業。

而是要在海上自由自在的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他上一世,從未享受過的那樣,生與死,死與還生,輪換不休。

但他始終被沉重的使命所捆住。

到了現在,終究到了極致。

風雲軍,工坊兩方勢力好比左右互搏。

賴以為根基的濠鏡,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超前建築,匯集的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尖端的理念與科技。

而萬千世界的開拓,都仰賴他腦海之中圖書館的知識。

他試著感應另一個分魂。

卻只能覺察到他的去向。

他不由得有幾分羨慕起來,畢竟相較於現在眾多業障纏身的自己,被分出去的他,卻更為自由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不會有人去阻攔,不會有人說都不可。

他更像是當年陳靖川未曾實現的夢境。

而到現在,一切成了真實。

而他自己則反倒是被困在原地了。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成了陳閑,還是陳閑真的變成了陳靖川。

他坐在自己的小屋裡,緩緩合上了眼睛。

……

北地九邊,快意恩仇。

一個年輕人身披蓑衣,手持一柄短刀,走入了一家酒館,外頭寒風呼嘯,幾個人大聲吆喝著,不時聽到騾馬的叫喚聲,青年坐了下來,不遠處正有一群人圍坐著,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老者,正巧閉目養神。

見得他來,也不曾驚奇,只是伸手示意,眾人頓時鴉雀無聲了起來。

青年招呼過夥計說道:“來三兩小菜,一壺熱酒,有無好肉,切兩斤一並端上來。”

夥計聽聞滿臉堆笑地說道:“正有上好的牛肉,這便給客人取來。”

青年道了一聲謝,便收拾起手邊的包裹來。

那一夥人之中,一個力士說道:“想來是個趕路的刀客,都是北邊的獨狼,沒什麽意思。”

幾人紛紛應和。

在北地之中,最是盛行這種刀客,獨來獨往,往日裡喚作刀客,若是落了饑年,便成了匪,殺人越貨無所不為。不過,這種人也最是不與道上人來往,隻做獨狼,從不扎堆。

綠林道裡,有自己的規矩,這幫人便是如此,照著規矩辦事,也無人前去幹預。

老者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刀客,隨後說道:“吃完這頓飯,我等便行出發,大帥既然不允,那只能我等志士出手,好將韃子殺個乾乾淨淨。”

眾人齊聲應和,除了有數幾人,臉色均是振奮。

所謂的俠客,與文官實際上乃是一個路數,他們極為求名,以至於樂於去死,刀口舔血便是這麽一個意思。

只不過,這次之事乃是又白山老人牽頭,乃是罕有的大公德,若是做了成就,他們恐怕後世都可留名。只是不知道為何,這次關內的亂象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刻,可以說,誰也不知道,這把大火究竟為何而染。

到底是誰人在挑動這方面的神經。

老者喝了一杯酒,看著兩桌人,滿心蒼茫,他想起那個乾瘦的少年對他說的話。

仿佛還在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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