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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四百五十一.狂生
陳閑在當代都算不上什麽哲學達人,充其量也就看了些相關的知識,就像是陳閑自己認為的,他是一個大俗人,要他去看那些哲學的東西,豈不是就是要了他的命?

到達王家的時候,見得知客正在迎來送往,王守仁是當地的大儒,在朝中積累人脈,且也算得上位高權重,雖是品行出了名的古怪,但也不妨礙他門生遍地。

更何況他爹王華在朝中乃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陳閑遞交了名帖,便在一旁等候,王府的人大多簡譜,倒是從裡頭走出來的人均是富貴逼人,陳閑都覺得,得這位爺難不成還有中飽私囊的惡習,不就回個老家怎麽這麽多名流拜訪?而且離譜的是,陳閑看到好幾位都是身後跟班帶著無數東西進去,隨後空手笑意盈盈地出來。

陳閑幾人留在最後,都沒有帶什麽禮物,也就秦瑞手中拿了一小方禮物。

他們來的最晚,自然也是等到最後,好在王氏的家仆謙恭有禮,都奉有茶水座椅。歷史上的王守仁是一個極為看重效率的人,這連續見客雖然是不合禮儀,但畢竟想要登門之人這麽多,總不能完全不管不顧罷。

不過,這來客就如走馬燈一般的循環往複,不多時,已是到了陳閑等人,陳閑由著仆人領著,已是到了廳堂正門,卻見得一男子站在廳堂之內,吩咐著下人清點禮物。

陳閑和狴犴秦瑞站在一側,也不說話,良久。

秦瑞反倒是先開口道:“這些人上門,若是換做別人便是大發其財,不過,現在卻是要破財消災了。”

那男子回過頭,打量了三人一眼,見得只有秦瑞手中一份小小錦盒,不由得笑了笑說道:“鄉裡鄉親,到底不好駁了人面子,三位便是陳公子一行人罷,坐。”陳閑點了點頭,他見得王守仁頗為客氣,也知道他是將自己當成了同鄉與那些個商賈士紳無異,便直直坐了下來。

王守仁吩咐了手下幾句,也坐在了正座之上,他看了一眼主仆三人,見狴犴與秦瑞恭恭敬敬地站在陳閑身後,笑著說道:“陳公子倒是面生的很。”

“我乃是四明學子,聽聞王先生返鄉,故而慕名而來。”

“可有功名在身。”

“不才,已是舉人。”

“如此年紀,大有可為。”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家常,陳閑乃是故作姿態的行家,見人說人話的本事,倒也是不俗。

而王守仁雖是出了名的直腸子,但礙於同鄉的情面,隻爭了個樂呵。

陳閑見得鋪墊倒是夠了,反倒是話鋒一轉,而後說道:“不知先生對西洋有何看法?”

王守仁眉頭一皺,他原本以為來客只是前來討教,或者聯絡感情的學子,沒成想,會很是突兀地提到一個到現在都無法繞開的話題。

他雖然長居於帝京,但畢竟是浙江人,此地的情況他也多有了解,故而對他而言,海上尤其是大洋之外的西方,他知曉一二,但不全面。

他並非是自持身份而不恥下問之人,也不會做虛假之談,便說道:“西方西洋之地,異國他鄉,好比大明之南直隸與北直隸之別,不可一言概之。”

陳閑笑了笑說道:“正是如此,只不過,書院之輩皆笑話,這西方西洋便是蠻夷,如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都是些遍體生毛的怪人不足為奇。”

“此事都是道聽途說,不知陳公子對這些西洋人有無接觸?”

陳閑點了點頭說道:“家中族老,曾與這些異人有舊,做過幾筆買賣,佛郎機人乃是說的西班牙、葡萄牙這兩國之人,

若是不加以提防,以我家長輩之理解,

日後我泱泱華夏,恐怕將不是這些番邦蠻夷之敵手。”“莫要危言聳聽。”

“小子自然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非無的放矢,西方之人雖人數不多,不如我大明風向,但其勝在對於海域之開拓,與機械之製造。

王公乃是有赫赫戰功之輩,難不成不知這紅衣大炮與火銃之犀利?縱使千萬人馬都不及那麽一支小小的火龍隊。”

陳閑言談似是有幾分激昂,實際上也是偷偷在打量著王守仁的臉色。

王守仁和一般的書生不同的是,他除卻是一個大儒,一個新學大師,同時他也是一個將領,他在任期間所立下的戰功之多,就連尋常武將都望塵莫及。

他久在軍中,自然也知道所謂的器械對於整個隊伍的提升究竟有多大了。

只是,大明對於這些東西的推行實際上有重重阻力,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的大明看似繁榮昌盛,但實則卻是百廢待興。

武宗一朝,有其榮耀,但終究還是對整個大明有所影響。

就連他都幾次起伏。

自武宗之後,“窮兵黷武”這個詞便不時被提出,也正因為如此,武官的身份一落千丈,再也無法左右局勢。

而如果正如陳閑所言,恐怕未來這海上的傾攻之勢將接踵而來,或許在他有生之年,不必與這些西方的入侵者交手,但後世祖孫,又如何面對這些軍備良好的對手?

他看少年的神色不似作偽,自也知道他說的乃是情理之中,不由得低聲說道:“世上並非全是憨人,不過是自欺欺人。”

陳閑笑著說道:“只不過,如今若是能夠奮起直追,自然還是可以屹立於世界中央,如此願景,盛世宏大,不過當今聖上,恐怕不敢罷。”

王守仁轉過臉去,見得少年的神色真誠,可言談放蕩,竟是一派狂生模樣,不禁啞然。

陳閑繼續說道:“武宗雖是荒唐,但至少有雄踞天下之心,在這個海上百舸征帆的時代裡,守成之君,到底好壞,王公心中恐怕一片雪亮。”“如此狂妄不羈,如今放縱言談,你到底非是尋常書生,不知你今日到底究竟為何,不過,小子你可當真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王守仁笑了起來,而後說道:“今日我便不問你究竟是何人,只是他日能否看你金榜有名,看看你這等囂張言談,敢不敢於朝堂四野去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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