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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第101章 會戰中局(上)
  陳閑讓克魯士送那些傳教士走。

  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順便他去換了一身衣服,那些老頭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得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皮。

  陳閑是生怕這夥外來的洋和尚就這麽賴上他不走了。

  他可沒處哭去。

  宗教都能夠催生狂熱。

  這個狂熱來源於方方面面,一個是對於信仰的追逐,而另一個則是權力。

  權力是最好的春藥。

  自古以來,歷史上有許多的宗教曾經差那麽點改變了歷史。

  像是方臘起義,太平天國,亦或是白蓮教。

  其中利用的都是權力,大許空頭支票;再用狂熱的宗教信仰煽動情緒。

  這幾乎是所有宗教引導革命的藍本。

  但在陳閑看來,宗教實際上更像是一個標尺。

  在陳閑看來,人民有太多愚昧的地方了,你和他們講道理講教化,往往得不償失,更多的時候,甚至來自官員或者酷吏的鞭笞,更能讓他們知道該如何去做,怎麽去做。

  而宗教同樣如此。

  宗教規定了人去做什麽事情會得到好的結果。

  相對的,這些框框條條顯得很死板,甚至不講情理,但確實能夠有效地束縛住民眾,使之溫順,而在必要的時候也能通過這種方式激起他們的血性。

  陳閑不信這個,但他卻需要依賴這個。

  自古以來,不外如是。

  真正對於宗教虔誠的,只有百姓還有真正意義上信以為真的神學家。

  更多的人僅僅是把他作為工具,肆意編造,把一切都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

  當然這也是一把雙刃劍,在到達一定穩定之後,陳閑還需要撕裂他,從宗教的控制裡脫離出來。

  但這已經是後話了。

  ……

  不多時,謝敬走了進來。

  “春雨有動作了。”

  停戰第四日,春雨首腦周奇鴻弑殺了佛郎機人使者,又將整個戰局拖入了一種極為詭譎的泥淖之中。

  “據說是周奇鴻召見了佛郎機人在濠鏡的代表,以及他們指派過的名下代言人,只不過,這位代言人不知道為何,觸怒了周奇鴻。當場被周奇鴻杖斃於中庭。”

  “這件事情有許多人看到,一時之間,跟從在周奇鴻身邊的諸多海盜首領紛紛臉色大變,都試圖規勸周奇鴻,讓他和佛郎機人修複關系,但周奇鴻不為所動,反而大發雷霆,拂袖而去。”

  陳閑聽完了謝敬的敘述,也陷入了沉思。

  與其抽絲剝繭,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但特娘的,釜底抽薪也不是你這麽個抽法啊。

  陳閑也不知道周奇鴻到底是下了怎麽樣的決心,也因為他的這等做派,如今,整個大局又被攪成了一灘渾水。

  陳閑還記得黑鋒在開戰之前,曾經隔空喊話,若是春雨肯與佛郎機人徹底劃清界限,那麽這一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你們春雨仍舊是咱們的好兄弟。

  如今呢,春雨把佛郎機人都殺了,還是個代表人物,這算算是徹底劃清界限?太算了,那麽這一場仗,黑鋒還打不打。

  這個問題好比是一個皮球,原本大義,名分,都落在黑鋒手中,如今這個皮球被踢到了黑鋒腳下,那些昔日的正統與話語正在逐漸與黑鋒說再見。

  現在當真就是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面了。

  這叫啥?當了婊子還得立牌坊?

  陳閑倒是覺得自己當不好婊子,

就是不知道這位黑鋒的大統領陸其邁能做怎麽樣的決策了。  當然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些都是擺在水面之下的手段。

  打自然要打,那麽久需要一個理由。

  至於陳閑,他當然希望這鍋渾水越混越好,不混如何摸魚?不混如何做一場澳門攻略?

  “把夜叉和天吳叫來,我有話要說。”

  ……

  而此時的一片荒島之上,人頭攢動。

  在海外不遠處停靠著三艘大船,其中一艘損毀的極為嚴重,如今浮在海上一副隨時都要沉沒的樣子。

  在不遠處有人點了一簇篝火,雖是夏日但連日的大雨,若是沒有火光,極為容易染病。

  不遠處排列開了一串帳篷,能嗅到的是濃濃的血腥氣和藥味,正在不斷地從陣地之中傳來。

  魏東河撥弄了兩下柴火,卻引發了一串濃煙,頗為嗆人。

  “我來罷。”一旁的全將軍接過魏東河手中的鐵釺。

  陸陸續續的在外頭尋覓傷員和物資的人都回到了這裡。

  呂平波仿佛一夜不曾休息,臉上盡是疲憊之色,他走到篝火邊上,拍了拍魏東河的肩頭說道:“傷怎麽樣。”

  “不礙事。”只是話音剛落,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澆在火焰之上,呲呲作響。頓時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腥臭的氣息。

  “沒什麽,都是淤血吐出來舒服許多。”他拿衣袖擦了擦嘴,滿不在乎地說道。

  “當時,多虧了你。若不是你……”他望了一眼,那些佇立於荒漠之中的小石碑。

  那是一場到現在都讓人頗為心悸的圍殺。

  甚至是一場必死之局。

  呂平波本以為把章如秋的勢力徹底從赤馬號上鏟除出去,那麽便沒有別的隱患了。

  章如秋是一個極為強勢的人,在他的周圍是容不了其他的勢力的。

  只是不曾想,仍舊留有禍根。

  而且,這些禍根來源於與自己相交十幾年的老兄弟。

  魏東河是第一個發現事情不對的人,但他只能保護住呂平波,當幾個叛逆闖入呂平波所在的船艙的時候,魏東河帶刀進入,他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策士一流,冒死之下,一刀劈開了敵方的攻勢。

  卻同樣身中數刀,並且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

  頓時昏死過去,也因為他的奮戰,給呂平波爭取到了機會與時間, 呂平波擊斃了叛逆,但此時叛亂的業火已經燃燒到了整個船艙。無數群魔亂舞之人,教唆著,嘲弄著,甚至有人在挑撥,說是魏東河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想要在船上偷天換日。

  船上的一切瞬間失去了控制。

  好在蘇青和孫二爺帶人趕到,當時呂平波已經被團團圍在甲板之上。

  在他身邊的水手除了一個重傷未愈的張俊之外,唯有二十余人。

  那些叛逆者叫囂著他的愚蠢,愚昧,說他聽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的言語,他們這樣做是為了白銀團好。

  放他娘的狗屁!

  但呂平波看到的是他們眼中對於權勢的欲望。

  “我沒想到人心如此。”

  魏東河搖了搖頭,又添了一把柴,低聲說道:“他們未嘗真心如此,大潮大浪,裹挾之下,哪有什麽立足之地,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他強撐了一個笑臉,站起身來說:“統領,我去取件衣物來,這件都有些濕了。”

  呂平波笑了笑便準了,雖然仍舊滿是陰霾。

  一旁的全將軍自告奮勇,已是攙扶著魏東河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已是進了一處目力不可觸及的帳篷。

  外面的談論尚在繼續,屋內一片陰冷。

  全將軍松開手,退開了幾步,原本攜帶的善意笑容,卻是不見了,他低聲問道:“主上問魏先生可有幾分把握。”

  那個背對著他的矮胖聲音笑了笑,而後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道:“魏某從不做沒把握的生意。”

  星辰隱沒,月黑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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