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嬌秀吐吐舌頭,道:“小嬌姐一貫是這個樣子,奴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呀。”
王慶道:“小嬌還好說,她在大家閨秀面前,向來是有些自卑的,好說歹說也去不掉她這個臭毛病。但麗卿是怎麽回事?她天不怕都不怕的,怎麽也會畏怯你?”
“這個奴家知道。”童嬌秀笑道:“麗卿本來是畏懼小嬌姐的,後來見嬌姐對奴家百依百順不敢違逆,便也跟她學了。到現在,麗卿都不怎麽怕嬌姐了,反而怕奴家。我讓她往東,她都不敢往西的。”
王慶歎道:“還是你厲害,連這小魔頭都降得住。”
童嬌秀不滿的說道:“奴家才不願意這麽厲害,稍稍一瞪眼,連夫君都嚇得腿軟。都是一家人,這樣還有什麽樂趣。”
王慶忙道:“我可沒有,她倆慫是她倆的事,可別帶上我。”
童嬌秀鳳眸一瞪,王慶下意識的抖了一下,雙臂緊摟住她的腰,臉上作出可憐之色。不過他反應極快,立刻松開手,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童嬌秀笑得直往床面跺腳。
王慶鬱悶的看著她:“你還說沒樂趣,我看你是樂在其中才對。”
童嬌秀捧住他的臉,輕聲道:“你們都怕奴家,可是會把奴家慣壞的。”
王慶咽了口唾沫,虛聲道:“誰叫你生得這麽美,這麽高貴。嬌秀啊,為夫忍不得了,要不,咱熄了蠟燭吧。”
童嬌秀嗯了一聲,回身把蠟燭熄滅了,便拉起被子,緊擁住王慶:“夫君,奴家要來欺負你了哦。”
一番繾綣,王慶痛快了,摟住娘子就要睡覺。
童嬌秀抱住他的腰,使勁兒的搖晃:“先等等,剛才光聽你胡謅瞎扯了,正事都還沒來得及說。”
王慶眯著眼嗯了一聲,道:“啥正事?”
“易安姐姐要見你呢。”
“哪個易安姐姐,你知道的,為夫很忙。”王慶猛地一個激靈:“李易安?”
“還有哪個易安。”童嬌秀似笑非笑的說:“我在信裡和她說,夫君你非常推崇她的才學詩詞,然後她就邀請你去家裡作客,趙明誠也說要好好招待你這位大才子呢。”
王慶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作答。
對李清照,他自然是一萬個欣賞,近代以前的才女,能和李清照一較長短的很少。班昭算一個,謝道韞算一個,蔡文姬也算一個。
班昭的才華毋庸多說,沒她,漢書估計要軼失大半。更別說漢書八表就是獨力完成的。但是自從被漢和帝召進宮,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她突然就變態了。一個人秉燭夜書,弄了本女誡出來。就衝這本女誡,王慶對她就難生崇敬之情。
謝道韞因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而出名,世稱其為詠絮之才。在這個時代,死去的謝道韞要比活著的李清照更有名。謝道韞在後世名聲不顯,是因為她絕大多數的作品都軼失了。在這個是時代,載錄了她兩卷詩集的隋書保存完好,童嬌秀還藏了一本詠絮集,王慶有幸讀過,詩寫得確實好。但是固有的印象難以磨滅,在王慶眼裡,謝道韞就是不如李清照。
唯一能與李清照抗衡的,也就只有蔡文姬了。
話說回來,王慶又沒法諸天萬界的亂穿。別人再厲害也沒用,他能見到的,就只有一個李清照而已。
“李易安要見我?”
童嬌秀得意洋洋的說:“我把你平時寫得詩詞編成一卷,給易安姐寄了去,她直誇你才華了得呢。”
王慶忿忿的在她腰上抓了一把:“你寄那玩意幹嘛,胡鬧寫著玩的東西,怎麽能隨便給別人看呢?”
由於走不了文人這條路,他一直就沒打算靠詩詞出名。有時來興致了,偶爾給白秀英念一首,偶爾給童嬌秀念一首的,純屬亂招搖。可想而知,大半都是納蘭容若的詞,其余也多是情情愛愛。
這自家人打情罵俏的東西,怎還寄出去了呢。該不會把床閨之事也寫進信裡了吧。虧了童嬌秀柔弱,要是換成小嬌,把他可憐兮兮求饒的模樣一寫,他就算是出名了。這要是李清照回頭寫個自傳,把這事兒往裡面一帶,得,流芳百世了。
童嬌秀聽了他這通嘟囔,羞得滿臉通紅,小拳頭直往他身上錘:“你是瘋了嗎?本來偷偷私奔就貽笑大方了,再給別人亂說這些,我不是要成千古第一淫婆娘了,你,你真是氣死奴家了!”
王慶嘿嘿一笑,道:“什麽淫不淫的,又沒出軌,怕啥。不是,真沒寫啊?”
童嬌秀惱了,賭氣道:“你要想寫,我回頭寫一封寄過去,把咱倆的閨房之事寫成一部小說。 不光給易安姐寄,我給蘇東坡也寄一封,給蘇澈也寄一封,給秦少遊也寄一封,給黃庭堅也……”
王慶嚇得連忙抱緊了她:“別,別,有話好說。想留名青史我有別的路子,咱犯不著弄這懸乎的,為夫掙這點臉面不易,萬望娘子手下留情,稍加保全。”
童嬌秀樂不可支,在他臉上狠親了一口:“叫你再欺負人,這回知道厲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娘子你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動不動就同歸於盡的,誰受得了?”
童嬌秀拍了他一下,道:“少貧嘴,青州你去不去?”
王慶沉吟了一會兒,道:“青州要去,我在那邊做的準備,是時候啟動了。但是見李清照的事再議吧,為夫畢竟是上過海捕文書的男人,青州城牆高厚,人家要是埋伏兵馬逮我,我插翅也難飛。”
童嬌秀急忙搖頭:“易安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她知道你是被師兄連累,不會告發你的。”
王慶的腦袋又開始疼了:“不是,你個敗家娘們,怎啥事都和外人說,生怕我死的不快是不是?”
童嬌秀一聽急了:“易安姐又不是外人,我倆是過命的交情,就跟你和林衝一樣。換成你,你會一直瞞著林衝麽?”
王慶恨鐵不成鋼的望著她:“你懂什麽,李易安是有夫之婦,她男人不是無名小卒,那可是趙明誠!趙挺之一死,蔡京有怨報怨,落井下石,把趙明誠的贈官全給剝奪了。這小子天天杵在青州,想出仕都快想瘋了。我傻乎乎跑過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他抓了我報官,得是多大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