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哥,喝茶,喝茶。”
“好好好,咱們共飲。”
柳明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提起茶壺續上了兩杯茶水。
“老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安西都護府那邊的官員就不管一管嗎?”
“老弟,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不是都護府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呀。”
柳大少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一臉疑惑的砸吧了一口旱煙。
“哦?這是為什麽呀?
莫非,是那些大商隊與都護府的官員暗中有所勾結嗎?”
聽到柳大少的這個十分敏感的問題,董福源神色一緊,忙不吝的擺了擺手。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這樣的情況了。”
柳大少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雙眸微轉的吐了一口輕煙。
“這,那老弟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不是因為這樣的情況,那都護府為什麽會管不了呢?
難道是因為那些大商隊的背景深厚,都護府的官員忌憚他們背後的勢力,所以才不敢管嗎?”
董福源見到柳大少一連著提出了兩個如此敏感的問題,登時神色緊張不已的四處張望了幾下。
他看到周圍的客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與柳大少這邊的情況,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隨即,他反手一拉自己身後的椅子,臉色鬱悶的徑直朝著柳大少湊了過去。
“不是,不是,都不是。
“老弟呀,這些話可不能瞎說呀,要小心隔牆有耳啊。
老哥看你也是一個聰明人,不會不懂得禍從口出的道理吧?
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要是一不小心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肯定是少不了一場麻煩。
慎言!慎言啊!”
柳明志看著董福源臉上既是緊張,又是鬱悶的表情,淡笑著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董老哥,是老弟我冒昧了。
來來來,老弟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待會等就會送上來之後,咱們在一起連乾三杯。”
“好好好,乾杯。”
二人的茶杯剛一放下,柳松便立即提壺續上了上水。
柳明志挪了一下身前的茶杯,佯裝神色謹慎的觀察了一下酒樓中的情況之後,微微測了一下身體。
“董老哥,非是老弟我喜歡刨根問底,不懂出門在外的規矩。
隻奈何,老弟我這是實屬無奈之舉啊。
老弟剛才也已經跟你說了,我這是第一次來西域這邊做生意,對這西域這邊的情況完全不清楚。
我一下子問了這麽多問題,也是希望可以多多了解一些這邊的情況和規矩。
以免一不小心就無意犯了別人的忌諱,做出了一些令人不高興的舉動。”
柳大少說著說著,轉頭衝著齊韻她們一眾姐妹,還有宋清,杜宇等人努了努嘴。
“再者,老哥你也看到了。
老弟我們這邊只是一個百人左右的小商隊而已。
像我們這樣的只有百人左右的小商隊,遇到了那些大商隊之後,難免會被他們欺負一二,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
老弟我從你這裡了解清楚了詳情之後,也可以提前應對一些麻煩,
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若非迫於無奈,老弟我也不想與老哥你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喋喋不休的問東問西。
故而,還請老哥你給老弟我指點一下迷津,讓老弟我少受一點欺負。”
見到柳大少神色誠懇,一番話說的更是情真意切,董福源苦笑著點了點頭。
“老弟呀,你也是一個實誠人呢。
老哥我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像你這樣的實誠人來西域這邊行商,實在不是什麽好選擇啊!”
正在品著茶水齊韻,三公主,女皇她們一眾姐妹,聽到董福源竟然說自家夫君是一個實誠人,紛紛臉色微變,忍俊不禁的悶咳了幾聲。
“噗嗤……”
“哼哧,咳咳咳。”
“咳咳,嗯哼。”
柳大少聞聲,登時沒好氣的朝著一眾佳人望去。
“你們都怎麽了?”
齊韻,女皇姐妹幾人察覺到夫君沒好氣的眼神,彼此之間的紛紛強忍著自己的笑意,表情變得正然了起來。
“回少爺話,小的水土不服,被嗆到了。”
“少爺息怒,小的初來乍到,一下子有些喝不慣這邊的茶水。”
“我等都是,請少爺息怒。”
柳大少微微側身,瞪著一群強忍著笑意的佳人,神色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那就慢慢喝。”
“是是是,吾等知錯了。”
柳大少快速的恢復了臉色,淡笑著轉過了身。
“董老哥,讓你見笑了,一群下人沒見過世面。”
董福源聽著柳大少略顯無奈的語氣,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哈哈哈,正常,正常,第一次來西域這邊,確實非常容易水土不服。”
柳大少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神色惆悵的吐出了一口輕煙。
“唉,老哥,說起來都是沒有辦法呀,家裡那邊好是好,可是生意卻越來越不好做了。
不得已之下,老弟我也只能來西域這邊試一試了。
說來說去,還都是為了討生活啊!”
“理解,理解。”
“董老哥,煩請賜教,你說的不是都護府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呀?
小弟弄清楚了具體的情況,也好提前預防一二。”
董福源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煙霧,神色唏噓的籲了一口氣。
“老弟,小商隊們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又怎麽可能會甘心呢?
只不過,他們就是再如何的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
與那些規模龐大的大商隊打官司,他們消耗不起啊。”
柳明志眉頭微凝,心思急轉的思索了一下,隱約的已經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過,他的臉上卻流露著故作不解的疑惑之色。
“消耗不起?”
“沒錯,主要是消耗不起。
那些大商隊貨物充足,資源充足,在西域諸國這邊還有極西之地的大小諸國那邊,他們想要待上多久都不是問題。
然而,那些小商隊不行啊。
小商隊他們手裡的貨物有限,人力也有限,從大龍趕來西域這邊一趟不容易啊。
於是,他們來到西域這邊後,第一時間想的就是盡快出手手裡的貨物。
然後再盡快返回咱們大龍,爭取能夠再來西域一趟。
這樣一來,他們哪有時間跟那些大商隊打官司。
因此,他們只要不是遭受了太大的不公平待遇,自然也就咬著牙認了。”
柳明志聽完了董福源的一番講述之後,眉頭微凝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民不舉官不究嘛。”
董福源苦笑了幾聲,神色惆悵的歎了口氣。
“呵呵呵,呵呵呵。”
“唉。”
“是啊,民不舉官不究啊。
那些小商隊全都不去都護府告狀,都護府那邊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把那些大商隊給抓起了問罪吧。
因此,都護府那邊就算是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手裡面一沒有證據,二沒有證人。
如此一來,他們就是想要幫那些小商隊討回公道,也沒有辦法。
所以說,不是都護府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啊。”
看著董福源惆悵不已的臉色,柳大少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雙眸深處飛快地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陰翳之色。
“民不舉,官不究。”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民不舉官不究啊。”
“想不到那些大商隊,在西域這邊行事居然如此的霸道。”
董福源聽著柳大少有些不善的語氣,神色唏噓的抽了一口旱煙。
“老弟呀,形勢不如人,又能怎麽樣了?
只要不是順勢太大,該低頭的時候,也就只有低頭了。”
該低頭的時候,也就只有低頭了。
柳大少聽到董福源最後的這一句有不甘,也有無奈的話語,神色陰沉的舉起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
砰的一聲悶響。
齊韻,青蓮,聞人雲舒她們一眾姐妹,小可愛,等人皆是嚇了一激靈。
宋清,柳松等人,包括董福源在內,亦是被嚇了一跳。
就連酒樓裡面其它的十幾桌客人,也是下意識的轉身瞄了一下柳大少這邊的情況。
柳大少直接無視那些朝著自己看來的目光,眼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
“這些年來,朝廷大開商道,鼓勵民間百姓經商,其目的為了讓天下各地州府的百姓能在各個大小商隊商人的手裡互通有無,各取所需。
從而讓百姓們可以豐富自己生活。
朝廷如此行事,乃是利國利民之舉。
然而,某些個混帳東西,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乾出了恃強凌弱,以大欺小,欺行霸市的可惡勾當。
似這等利益熏心的狗東西,簡直是罪該萬死。
縱然死上一萬次,亦是死不足惜。”
董福源回過神來,看著一臉氣憤的柳大少,一臉驚慌的連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老弟,慎言!慎言啊!”
柳明志看著正一臉驚慌的董福源,強行壓抑著心裡的火氣,強顏歡笑的抱了一拳。
“董老哥,抱歉,抱歉,老弟我又失態了。
老弟我一想到自己一行人也有可能會遭受到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心裡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火氣。
失禮了,真是失禮了。
失禮之處,還望董老哥你莫要見怪。”
董福源轉頭吐了一口輕煙,抬手在柳大少的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拍打了兩下。
“理解,理解,老弟呀,老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換做任何一個人,大抵都會是你這樣的反應。
不過呢,你聽老哥一句勸,萬一你真的不幸遇到了這樣的大商隊。
屆時,一定要能忍則忍,能讓則讓啊!
千萬,千萬不要衝動。”
“哎,老弟明白了,多謝老哥的美意。”
柳大少收拾了一下的情緒,端起茶杯對著董福源示意了一下。
“老哥,小弟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客氣,客氣,共飲之。”
“老哥。”
“老弟,怎麽了?”
柳大少挪動了一下身體,俯身在桌案上磕出了煙鍋裡的灰燼。
“董老哥,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一些情況。
西域這邊有沒有咱們大龍商隊,欺負西域諸國的商隊,以及極西之地那些大小諸國商隊的事情發生呀?”
董福源放下了了手裡的茶杯,不假思索的就直接回答了柳大少的問題。
“沒有。”
見到董福源回答的如此爽快,柳大少眉頭一凝,卷起旱煙袋放到了桌面上。
“沒有?”
“對,沒有。”
柳大少默默地吸了一口氣,隨意的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嘶,你說的那些大商隊也沒有嗎?”
“沒錯,也沒有。”
柳大少吸溜了兩口茶水,眼中充滿了疑惑之色。
“那些大商隊連咱們大龍的自己人都敢欺負,竟然沒有去欺負西域諸國的商隊,還有極西之地大小諸國的商隊。
這!這!這是為何呢?”
“老弟呀,西域諸國的商人,大部分全都是本地人。
而那些極西之地的大小商隊,距離西域這邊又十分的近,從他們的國家趕到西域諸國進行貿易,花不了太多的時間。
相比咱們大龍那邊的小商隊,這兩方商隊,隨時都可以與那些大商隊在都護府那邊打官司。
尤其是西域諸國的商隊,他們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完全不懼與那些個大商隊,進行一場持久戰。
如此一來,那些大商隊反而不敢欺負西域諸國的商隊,以及那些極西之地大小諸國前來西域這邊的商隊。”
柳明志聽完了董福源的這一番言辭之後,眼底深處又一次閃過了一抹冷厲之色。
“哼哼,呵呵呵,這些混帳東西,倒是真夠看人下菜碟的。”
“嗨,誰說不是呢!”
柳明志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 雙眸微眯的點了點頭。
“一句話,天高皇帝遠。”
“這些混帳東西之所以敢乾出如此的膽大包天的惡行,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天高皇帝遠。
他們是自以為咱們的皇帝陛下,不會知曉他們在西域這邊所乾的種種罪當斬立決的勾當。
所以,他們才敢在西域這邊乾出這等以大欺小,恃強凌弱,欺行霸市的行徑。
否則的話,就是借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行事。”
董福源無聲的籲了口氣,彎腰在腳底磕出了煙鍋裡的灰燼。
“老弟呀,慎言!慎言啊!
這些事情,又豈是咱們這些老百姓能夠清楚的呢!
該怎樣,就怎麽樣吧。”
柳明志有心想要問一問董福源,那些大商隊都是來自何處何地,何名何姓的商號。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相比詢問董福源這些問題,還是自己派人親自去暗中調查一下的更妥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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