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左右,柳明志才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
抬手拍了拍有些沉重的後腦杓,柳明志環視了一下四周,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昨夜不是應該去靈依跟碧竹那裡的嗎?怎麽跑雅姐的房間裡來了?”
“夫君,你醒了?妾身給了煮了醒酒湯,你洗漱過後就快喝了吧!”
柳明志看著端著湯碗走進來的齊雅,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雅姐,我怎麽在你這裡啊?”
齊雅順勢將熱毛巾遞給了柳明志,柔笑著端起了洗漱的青鹽跟溫水坐到了床沿上。
“妾身想你了就把你接過來了唄!怎麽?就不許妾身多霸佔你一天嗎?
怪不得婉言妹妹總說你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沒良心,真是喜新厭舊!”
“沒有沒有,雅姐你可真冤枉為夫了,我若是真的天天膩在碧竹跟靈依她們那裡,也不至於繼薇兒跟嫣兒她們又身懷六甲之後,蓉蓉都有了身孕,碧竹跟靈依她們倆的肚子還沒有反應了。”
“逗你呢!妾身才沒那麽小氣呢。
不過說起來,這些日子你也沒少寵幸靈依妹妹跟碧竹妹妹她們倆,可是她們倆的肚子到現在都遲遲沒有動靜。
不會她倆身體上有什麽隱疾吧?要不找個大夫給她們瞧瞧?
現在連蓉蓉妹妹都有兩個月的身孕了,看著她們逗著乘風他們兄弟姐妹之時羨慕的目光,我們這些做姐妹的也不由得為她們倆著急了。”
“不至於不至於,哪能這麽巧兩個人都有隱疾啊。
這種事看天意的,急也沒有,慢慢來吧!”
柳明志說完,接過漱口水朝著換洗架上的銅盆走了過去。
洗漱過後的柳大少端著醒酒湯朝著門外走去,一邊曬著暖洋洋的日光,一邊小口的喝著齊雅特意準備的醒酒湯。
“喲,又進宮啊?越來越勤快了嘛!”
穿著特質官袍的柳乘風,小可愛兄弟姐妹幾個愣了一下,看著懶洋洋斜靠在長凳上一臉打趣的老爹神色有些無奈。
“爹,我們先進宮了!”
“去吧去吧,別累壞了就行。否則,為父可是會心疼的哦!”
小可愛齜牙咧嘴的對著柳大少嬌哼了一聲:“臭爹爹,你少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本姑娘早晚有一天讓人查封了你的破書攤不可。”
“嘖嘖嘖!看來月兒你還是很清閑的嘛!
要不爹爹給你們幾個加負一下?”
兄弟姐妹幾個看著一臉無恥的柳大少猛然色變,立刻架著聞言後張牙舞爪就要對老爹衝過去的小可愛朝著門外趕去。
“爹,我們先走了!”
“爹爹,女兒告退!”
“大哥,大姐你們松開我,我要跟臭老爹決一死戰。
向來都是坑爹的,沒見過坑兒女的。
有這麽當爹的嗎?氣死我了,你們放開我,我要跟他決一死戰!”
小可愛憤憤不平聲音逐漸遠去,柳大少樂呵呵的將瓷碗放在了石桌上,起身伸了個懶腰。
“雅姐!”
“哎,怎麽了?
醒酒湯喝完了?妾身給你準備的早點你要不要吃點?”
“不了不了,為夫還得去接著坑蒙拐......替人解難呢。
再不去又得少掙幾兩銀子,你先忙你的吧,為夫先走了。”
“好吧,餓了就去碧竹,靈依妹妹她們那裡填填肚子。”
“知道了!”
齊雅看著夫君擺手遠去的背影,彎腰拿起了湯碗。
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一句夫君因何醉酒,因何愁悶。
宮外蓬萊酒樓外的書攤,算命攤又一次風雨無阻的支了起來。
只是熟門熟路來買書的人,相繼發現了柳大少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模樣俊俏的不像話的小書童,簡直比尋常女子還要嬌俏不少。
看著小書童忙前忙後的勤快模樣,客人們偶爾調侃柳大少幾句這書攤老板簡直比大掌櫃還要逍遙自在,也在不在將心思放在書童身上。
畢竟我們都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是來買書學習姿……知識的,管一個模樣俊俏的小書童幹什麽。
日月如梭。
春夏秋冬又一年。
太子舊府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被柳大少忘懷過去,依舊不定期的去與陳婕兩女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勤懇耕耘的柳大少,終於在大龍承平三年元月十八,二十七兩日先後得到了薛碧竹兩姐妹身懷六甲的好消息。
而在這之前,聞人雲舒亦是為柳明志誕下一子,取名柳正明。
呼延筠瑤,雲小溪兩女也是分娩在即,隨時都有產子的風險。
終日在街上擺攤算命的柳大少也不再一呆就是大半天,期間總要不時地回府看望一下兩女的情況。
二月二,龍抬頭。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數百個州府都籠罩在了煙雨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裡,柳明志依舊雷打不動,風雨無阻的堅守著自己的小書攤跟算命攤。
以一種不被人理解的方式默默的監管著自己剛剛建立的天下。
對於這個剛剛開始成長的新帝國,看似漫不經心的柳明志,卻消耗了太多不為人知的心血。
京城今日籠罩狂風驟雨之中,柳明志坐在搭起來的棚戶下看完兩司密探傳來的情報之後,又舔笑著開始給對面剛剛打著油紙傘,冒著風雨趕來的三十歲出頭的小俏婦賤笑著瞎掰起來。
本以為今天大雨滂沱,自己隻擺起了算命攤應該不會有客人上門。
可是柳明志失算了,哪怕是頂著風雨小俏婦竟然打著油紙傘又來了。
這位出手大方的小俏婦已經是第幾次來算命了,就連柳明志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算命也漸漸地變成了侃天說地,偶爾來一些葷段子,總能逗得小俏婦花枝亂顫。
至於對方彼此的身份,兩人都及有默契的沒有提及過,柳明志只知道這是京城某家府上一位不受重視的小妾而已,俏佳人也隻當柳明志是一個見多識廣,言辭風趣的體己人罷了。
每次面對俏佳人那春水汪汪的玲瓏眸子,似嗔似怒的嬌怨樣子,柳大少就有一種與娘子們待在一起時截然不同的安逸感覺。
最終柳大少只能感歎一聲,娘子都是人家的好啊!
柳明志一如既往的跟小俏婦望著棚戶外的風雨談笑風生。
與此同時,西北甘州通往京師的官道之上,上百虎驤衛精銳鐵騎正在護送著一個臉色蠟黃,瘦的皮包骨頭一樣的青年,正頂著狂風暴雨一路沿著官道朝著京城的方向縱馬馳騁。
“陸公子,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雨吧,你這個樣子只怕撐不到京城啊!
大將軍已經金雕傳書給了陛下,今日或者明日陛下就會知道此事的,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青年背負著一面破爛不堪,漏洞斑斑的暗黃色旌旗,雖然旌旗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可是因為戰馬奔襲的速度,旌旗不時地飄蕩幾下,依舊隱約的可以看得出這是一面大龍的龍旗。
聽到身邊將士關懷的話語,青年抹著臉上的雨水,目光猩紅的轉頭看向將士,堅毅的搖搖頭。
“丁校尉,謝謝你的美意了,陸某就是最後死在勤政殿上,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京城去。”
“陛下馬上就能收到金雕傳書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青年默默的搖搖頭,狠狠的抽了一下馬鞭。
“駕!”
上百虎驤衛將士見狀,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縱馬跟了上去。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