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衝,程凱兩人透過千裡鏡的鏡筒神色凝重的觀察著天竺敵軍的陣型。
第一次跟這個天竺國的兵馬交手,容不得雲衝兩人不謹慎以待。畢竟對於天竺的了解,僅限於商隊護衛的講述跟陛下當初出征之前模糊的講解,誰知道這個天竺國用兵會有什麽么蛾子。
望著天竺步卒將手裡十幾尺的長槍朝著陣前壓下,刀盾兵兩側掩護,弓箭手在內協助,騎兵迂回兩側奔襲的陣型,雲衝兩人的眉頭不由的緊皺了起來。
程凱踩著馬鐙探身朝著天竺兵馬的中軍方向望去:“乖乖,怎麽會是一萬人方陣?這也太多了吧?
他們難道不知道兵力如此集中的話,一旦變陣的話會很耽誤戰機的嗎?
這樣下來不就是咱們馬弓手的活靶子嗎?”
雲衝若有所思了一會,默默的搖搖頭:“不止如此,你只看到了天竺兵馬一萬人陣的弊端,卻沒有看到這個方陣的厲害之處。
他們以一萬人陣把自己打造成了鐵桶一個,進可攻,退可守。
咱們的騎兵除了弓箭射擊能夠佔到便宜,一旦貼近他們的陣型攻擊,馬上就會遭到猛烈的還擊。
就如你方才所說,這些長槍陣就是咱們騎兵的克星。
從哪裡攻擊,都會被五個萬人陣包抄在其中一舉殲滅。
而且萬人陣沒有空隙,咱們只能在外圍逐步掩殺。
這個陣型怎麽那麽像出征之前陛下說的那個什麽馬什麽?馬的盾牌方陣?”
“馬其頓方陣?”
“對對對,就是馬其頓方陣,只是這不是那個什麽羅馬國的用兵方式嗎?
唉,時間一久,陛下說的話本督軍也記不清楚了。
這個陣到底是什麽國的陣型,本督軍也迷糊了。”
“督軍,這樣的戰陣不就是咱們戰國時期的祖宗因為缺少戰馬組建騎兵,用步卒方陣組建起來的大型步卒戰陣嗎?
而且還不如咱們老祖宗的戰陣呢,戰車呢?投石車呢?強弩呢?據馬呢?一個都沒有啊。”
雲衝放下千裡鏡,沉吟了一會:“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自從騎兵興起,這種就是弓箭活靶子的大型步卒戰陣就很少有人用了。
咱們幾年前北伐之時,雖然也有步卒方陣。
可是那也是配合著騎兵以前,中,後三軍主次分明的進行衝鋒。
本督軍估計,要麽這個戰陣不全,要麽就是天竺人缺少騎兵。
就他們對面這五六千人的騎兵,根本無法有力的支撐步卒的衝鋒跟防守。
要是十幾年前,遇到這樣的戰陣,沒有床弩,弓箭手,刀盾兵的掩護,僅靠騎兵衝擊這樣的大型萬人方陣,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現在嘛!”
雲衝,程凱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身後一字擺開的五十門火炮望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賭一百兩銀子,一發開花彈能死幾個?”
“末將賭十個,三個數目之內上下!”
“七個,兩個數目上下。”
“傳令兵。”
“在!”
“戰鼓為號,傳令所有將士,停止先前近戰掩殺衝鋒命令,所有兵馬迂回衝殺,以強弓,勁弩外圍圍殺。
拖延住他們,等候主力大軍趕來,將敵軍一舉全殲。”
“得令!”
充滿肅殺之氣的黃沙曠野之上,大龍的戰鼓再次響起,響徹天際。
早已經四散而去,迂回在曠野上嚴陣以待,準備隨時發起衝鋒的各部兵馬聽到中軍位置戰鼓聲,神色愣了一下。
然後在執旗手的令旗號令下,收起了手中近戰衝殺的各種兵刃,取下了背後的輕弓,鐵胎弓,大黃弓等等遠程射擊的強攻。
陷陣軍的一萬五千兵馬更甚,馬背上搭褳裡的連環弩直接上好弩弦往腰間一掛以待隨時取下射殺敵軍。
當戰鼓聲落下,所有兵馬一扯馬韁跟著執旗手的大旗遊蕩了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逐漸被包圍起來的五個敵軍萬人陣。
騎兵上千,可裹萬眾。
何況數萬鐵騎乎!
庫爾斯騎在馬上,神色凝重的收起了遊蕩在己方方陣外圍,那些大龍鐵騎身上的目光,轉頭看向了己方的主帥威亞斯哈迪。
“大帥,大龍敵軍忽然變陣了,不再是隨時發起衝鋒近戰的陣型了!”
威亞斯哈迪環視了一下逐漸合圍的大龍鐵騎:“不要緊張,這些身材矮小的大龍騎兵沒有大量的步卒掩護,根本無法衝擊咱們的方陣。
這可是上千年前亞歷山大大帝流傳下來的強大戰陣。
沒有步卒掩護,大龍的騎兵距離咱們十幾步之外就會被長槍給捅下戰馬,再被後面敵軍自己人的戰馬踐踏成肉泥。
大食國征服了強大的安息國,卻被本帥用五萬人的馬其頓方陣,反攻了他們十幾萬大軍,為偉大的王開闊了數百裡的疆土。
只要咱們互相協助,大龍的騎兵根本衝不進來的。”
“可是末將方才看到了大龍的騎兵身上好像每個人都有弓弩。”
“咱們也有弓箭手還擊,而且咱們還有盾牌手掩護,就更不用怕了!”
“報,啟稟哈迪大帥,所有將士已經列陣完畢。”
威亞斯哈迪抽出了腰間的短劍朝前一指:“吹號進攻。
把大龍騎兵的包圍圈徹底撕成碎片,生擒他們只有幾千人保護的大龍將軍,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在上百號黃銅長號聲錯落有致的音符下,天竺兵馬五個萬人方陣穩打穩扎的朝著前面進攻過去。
目標正是遊蕩在五個馬其頓方陣外圍,形成了一個碩大包圍圈的大龍鐵騎。
正如雲衝程凱兩人所說的那樣,如果沒有火炮跟步卒方陣的援助,僅僅依靠騎兵衝擊這樣的陣型嚴密的萬人大陣,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難題。
可是沒有如果,大龍有火炮在手,而且是五十門之多。
“報,騎兵督軍,程將軍,天竺敵軍以四個方陣聯合中心一個方陣朝著我軍騎兵包圍圈發起了進攻。”
“傳令,擂鼓鳴號,火炮炮筒調高三指,不可誤傷袍澤。騎兵自行射殺敵軍。”
“得令!”
在天竺兵馬韻律十足的銅號聲中,大龍戰鼓聲驟起,號角悠揚。
緩緩遊蕩的大龍鐵騎一夾馬腹,跟著執旗手快速馳騁開來,一邊彎弓搭箭,一邊逐漸縮小包圍圈的陣型。
“放箭!”
煙塵翻滾,旌旗飛舞,當包圍縮小到了長弓的射程之內,隨著其中一營的將士松開來手中的弓弦,上萬隻箭矢朝著被包圍其中的敵軍方陣覆蓋而去。
繼而,各營兵馬井然有序的開始彎弓搭箭。
晴朗的天空之下,登時下起了一場各式箭矢組建而成的箭雨,朝著中心的五個敵軍方陣覆蓋而去。
箭矢射擊在盾牌上叮叮當當的聲音,摻雜著天竺兵馬的慘叫聲,瞬間與馬蹄聲回響在黃沙曠野之上。
天竺兵馬嚴密的方陣,瞬間出現了一些缺口。
威亞斯不慌不忙的揮舞著手中的短劍:“盾牌手掩護,弓箭手還擊,快速衝鋒。”
雲陽望著敵軍陣型的變動,立刻放下手裡千裡鏡:“擂鼓傳令,一波仰射覆蓋,立即拉開距離,防止敵軍弓箭手還擊。
給本督軍好好的放一放天竺兵馬的風箏,本督軍倒要看看他們的兩條腿能不能跑過咱們戰馬的四條腿。”
隆隆的戰鼓聲陡然一變,大龍騎兵手裡的弓箭立刻抬起,朝著中心的敵軍又是一波仰射箭雨覆蓋而去,然後動作流利的收起弓箭,一扯馬韁拉開了跟敵軍方陣的距離。
與此同時,快速奔襲拉開戰線的大龍騎兵也迎來了天竺兵馬弓箭手的還擊。
然而由於戰馬快速奔襲之下,戰線再次拉深,又有精良甲胄在身,在箭雨下受傷的大龍兵馬寥寥無幾。
“哈迪元帥,他們放箭之後立刻拉開了距離,咱們的弓箭射程不夠啊。”
威亞斯哈迪也發現了己方的短板,望著再次擴大的包圍圈,掃視了一下己方的受到箭雨覆蓋而折損的傷兵,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齒。
“卑鄙的大龍人,有能耐像騎士一樣對決一場啊。
傳令,所有兵馬停止進攻,收縮防線,弓箭手預備起來,只要大龍的敵軍再次收縮包圍圈進攻,立刻放箭。”
“是!”
“報,啟稟督軍,敵軍已停止衝擊我軍包圍圈,原地收縮防線,似乎等候我軍將士再次收縮防線,以弓箭還擊。”
雲衝神色遺憾的歎息了一聲:“無趣,本督軍的風箏線還沒有放開,你們就氣餒了,這仗還怎麽打嘛。”
“督軍,敵軍收縮防線,兵馬聚集一起了,那就開炮吧!一百兩哦!”
雲衝淡然一笑,手中的令旗猛然揮下。
“兩發試射,五發急速射,實心彈,開花彈各間隔一枚。”
“得令!”
“哈迪元帥,敵軍不敢收縮包圍圈進攻咱們了!”
“太好了,看來他們也害怕咱們弓箭手的還擊了。
咱們收縮防線,保留體力,本帥倒要看看他們的戰馬是不是能一直跑,等他們的跑到人困馬乏再也跑不動了,就是咱們進攻圍殺他們的時.......”
轟隆隆巨響聲打斷了威亞斯哈迪自信的話語。
五十道冒著硝煙的火光朝著天竺兵馬的五個萬人方陣轟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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