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政看著柳大少求知的眼神,細飲慢咽的將一杯茶水漸漸地喝下了下去。
良久之後聞人政猛地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面,抬眸望著對面一臉驚愕的柳大少重重的歎了口氣。
“為什麽哭了?還不都是因為你個混帳玩意當初惹下的事情所致。”
“啊?與我……與我有關?”
“你以為呢?老朽我好幾年沒有跟舒兒重逢了,總不至於好不容易見到了,一見面我就把她給訓斥哭了吧?”
柳大少撓著頭忙不吝的頷首附和了幾下。
“這倒也是,這倒也是。可是舒兒自從跟小子我確定了夫妻名分以後,小子敢對天發誓,我從來都沒有虧待過舒兒半分。
可以說這麽多年來,只要是舒兒不願意的事情,我這個當夫君的從來沒有強求過她半分,更沒有委屈過她分毫。
最近的這些日子裡小子因為政務繁忙的緣故,雖然稍微有些冷落了家中的妻妾佳人,可是也沒有乾過什麽讓她們傷心難過的勾當呀?
當著老爺子你的面說句不好聽的話,小子就算是養了外宅都沒有隱瞞過她們姐妹等人一絲一毫。
小子可以摸著良心說,別說最近這段日子了,就說所有的日子加在一起,小子也沒有對舒兒有過苛刻或者苛責的行為。
老爺子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等舒兒回來了咱們可以當堂對質,舒兒要是能說出小子我半個不是,我隨老爺子你處置。”
“老朽說的不是這些家長裡短的瑣碎事,而是一樁陳年舊事。”
“陳年舊事?陳年舊事的話小子當初還在江南金陵的時候,因為當初嘴賤確實讓舒兒沒少生氣,可是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現在舒兒跟小子我都已經有了夫妻名分了,我們不但伉儷情深而且膝下還育有一子,別提有多麽的恩愛了,如此就說明舒兒自己都對那些往事不甚在意了。
因為那些陳年舊事她又怎麽會哭……陳年……陳年舊事?”
柳明志說著說著言辭逐漸放輕,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輕輕地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柳大少神色有些不安的看著聞人政。
“老爺子你想說的陳年往事,是不是跟伯……嶽父大人他們那邊有關?”
聞人政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暗道這小子總算是反應過來自己那番話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你小子總算還沒有糊塗到家,可算是明白了老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良久,幽幽的長歎了一口氣。
“唉,老爺子,舒兒若是因為別的事情傷心難過,小子還能說些什麽,可是因為此事傷心難過,小子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言說了。
不瞞你老說,小子我跟舒兒結下良緣這麽多年了,我連你老的兒子兒媳,我的嶽父嶽母大人他們二老長什麽模樣我都不清楚。
不是小子我不懂禮數,不知道帶著舒兒跟正明這個臭小子娘倆去蜀地看望他們二老,實在是他們二老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
多年以前小子與舒兒和蓮兒她們姐妹倆去蜀地探望蓮兒阿母的時候,就曾繞道去了一趟他們二老的府上了。
可是呢!他們二老直接把我們夫婦三人給拒之門外了,小子我連他們府邸的大門都沒有邁進去。
我沒有進去府門也就算了,當時我心想著可能是我在某方面讓他們二老不高興了吧,比如我把他們二老的閨女都騙走了,也沒有及時去拜謁過他們二老一下,他們因此生我氣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後來連舒兒她都直接被擋在了門外,小子就明悟過來事情似乎有些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
當時小子不明所以,本想懇求管家再通融一二的,可是當時舒兒淚眼婆娑的讓我帶著她離開,無可奈何之下,小子隻好帶著她們姐妹二人趕回京師了。
回京的途中,小子也曾不止一次的旁敲側擊,想從舒兒的口中探查一下她跟嶽父嶽母大人二老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存在。
奈何舒兒對此一直緘口不言,直至後來我哪怕稍微提及一點這方面的事情,她都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生怕觸及了她的傷心往事,小子也隻好將這件事情給壓在心底了,後來隨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出現,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小子卻並未將這件事情全然拋之腦後,我正式迎娶舒兒之時,派人去蜀地送了一封請柬,希望他們二老能夠出席我跟舒兒的婚宴。
可是請柬一去便直接石沉大海,他們二老別說來京城了,連一封回書都沒有送回來。
我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滿腹疑問,就又問了舒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舒兒哭著讓我別再問了,我就隻好不再追問了。
兩年多前正明這孩子出生滿月的時候,我依舊派人去給他們二老送去了請帖,希望他們二老能夠出席孩子的滿月宴。
結果沒有出乎小子的意料,依舊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肯定是舒兒與嶽父嶽母大人二老之間有著我不知道的矛盾存在,而且矛盾的根源跟我還有著莫大的乾系。
然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幾十年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二老,又怎麽惹到他們二老不開心了呢?
問舒兒,她又不告訴我,弄得小子我也是無計可施。
故而時間一久,小子幾乎把這檔子事情給忘記了,老爺子你乍然一提,小子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看著柳大少一臉鬱悶的神情,聞人政放下茶杯起身走向了花園之中,柳明志見此情形也隻好起身跟了上去。
“舒兒不告訴你,可能是怕你的心裡會有芥蒂吧。”
“啊?會有什麽芥蒂?”
“罷了罷了,話都說到這裡了,老朽也就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當初你跟舒兒這丫頭因何結下姻緣的事情想來舒兒已經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了吧?”
“對, 舒兒幾年前就跟我說過了,舒兒還小的時候無意失足落水了,路過的我恰好從河裡救了她一命,因而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聞人政眼神幽幽的瞥了柳大少一眼:“不僅僅如此吧?你當年還口賤的許下了一些什麽童稚之言吧?
你可別告訴老朽這一點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了,當初我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驚呆了的,誰知道以前的我還是個見義勇為的好少年呢!
柳大少心裡嘀咕了幾句,表面上卻對聞人政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知道,當然知道,那時候小子年少輕狂,行為自是頗為放蕩不羈,確實是說了一些不著調的許諾給舒兒了。”
“知道就好,你的那些童稚之言可算是把舒兒這孩子坑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