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那人在前領路,將王龍與顧大嫂等人領到了屯長的家門口。
這莊子前後內外,無一座像樣的房子,也就是這屯長的家,院落大方,門頭高挑,很難讓人識別不出。
來到這家門之外,不等王龍吩咐,時遷與王定六便縱身一躍跳入了院內,他二人剛一落地,便又兵分兩路,時遷摸向了屋子,王定六從裡面打開了院門,把王龍等人迎接了進去。
怕搞出動亂,段景住在後,又關閉好了院門。
“宿主,屋子裡有人!”時遷很快跳回了王龍身邊回道。
在時遷回話之時,鬱保四與白勝又各自上前,守住了兩扇窗子,張青也沒有閑著,從一旁的走廊穿過,去查看是不是還有後院。
王龍見得,才吩咐時遷道:“讓他出來!”
左有顧大嫂,右有孫二娘,又有時遷與王定六在前,此刻王龍講話也硬氣多了,跟著就見王定六上前敲門,見門未反鎖,他與時遷一把就推開了那門板,直接闖了進去。
“誰!你們是誰!啊,怎麽還打人呢!”
裡面話音剛落,時遷與王定六便把一白胡子老者硬拉了出來,王龍見此人正是劉革,便氣不打一處來,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
“你們是誰,我不是屯長,我就是一個替他看家的!”劉革又一陣胡亂喊叫。
時遷與王定六將劉革推到了王龍跟前,劉革見得王龍,頓時臉色大變,又忽然改口道:“公子?怎麽會是公子?”
“怎麽不是我?你在怕什麽?”王龍不禁瞪大了眼睛,直視起了這劉管家。
“我,我們,恐怕有誤會,我正打算回去!”劉革是慌忙解釋。
“回去?回去哪兒啊!”王龍一臉不屑。
劉革見得他派去跟蹤王龍的人已被押在了一旁,又看自己身陷包圍,便意識到了大事不妙,靈機一動,竟看著王龍回道:“老漢也是有苦衷啊,都是那屯長王崇逼我這麽做的,他說我要是不給他銀子,他就讓軍侯府的人下來抓我們,二公子與夫人,就是被軍侯府的人給帶走害死的!”
“胡扯!你TM給我說實話!”王龍跟著又大怒。
見王龍惱怒,白勝上去就是一腳,正中劉革的背後,同時又一語威脅:“敢不說實話,把頭髮給你拔光了!”
“我,我我我說……”這劉革瑟瑟發抖,忙又改口道:“他們不是被軍侯府的人給害死的,他們是被縣令府的人害死的!”
“你TM給我說實話!”王龍竟也朝劉革的胸口踹了一腳。
不僅如此,白勝見得,頓時大怒,他一把就揪住了劉革的頭髮,說拔就拔,“噌”的一聲就拔了一束,讓劉革“啊呀啊呀”一陣亂叫了起來。
“我說我說,他們都是被屯長害死的,他們都是被屯長給害死的——”
“那你都做了些什麽?”王龍又怒問道。
“是我把二公子帶到了這裡,又把夫人也帶到了這裡,後來的我就不知道了,那王崇說,讓我拿了王家的財產,供他買官去,等他成了徐州的大官,再把我帶走,可我在這裡東躲西藏三四天了,都沒有見他回來,也就是兩天前我才知道,王家辦了喪事,也打聽到二公子與夫人都遇害了,我怕呀,不等到那王崇回來,我哪兒也不敢去呀!”
“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在禮盒中裝了火藥,原本想害死我?”
劉革一愕,才又哭喪著臉問道:“你是說硝石與硫磺吧,那都是王崇出的主意,
說王家還留了兩位公子,怕隨後你們找事,讓我去騙你們,不想我怎麽騙也騙之不得,回去之後,那王崇又說不必了,我怕事情敗露,才把那些硝石與硫磺就地灑進了茶花田裡。” 東漢末年並未有“火藥”一詞,王龍見到的正是硝石與硫磺,經劉革這麽一說,王龍之前所經歷的便對得上了。
王龍接著又問:“那第二日,是誰給你通風報的信?”
“啊,啊呃!”哪知劉革突然就大哭了起來。
白勝見得,朝著他的頭就狠狠地拍了一下:“問你話呢?”
“她是我的女兒啊,你們都不知道,小黎其實是我的女兒啊!”劉革痛哭道。
王龍一聽就變了臉色,小黎是他的女兒,小黎怎麽可能成了他的女兒?雖然與小黎相處不足一日,但王龍清楚地記得,小黎親口說她是被人賣到了王家,怎麽在這時候,這恬不知恥的老頭會說小黎是他的女兒?
“你又胡說些什麽?”立馬又引得王龍怒問道。
“這個老爺與夫人都是知道的,她是我跟廚娘的女兒,廚娘死得早,我又常年在外面跑王家的買賣,怕她無依無靠受人欺負,才給了夫人做了丫鬟,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是那麽命薄啊!”
王龍也不管這“廚娘”是誰,破口就又大罵道:“還TM不都是你害的,你一大把年紀,如何臉皮子這般厚,虧你還有臉口口聲聲叫老爺與夫人,他們泉下有知的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害的?老漢怎麽可能會害自己的女兒啊!”
如此一來,他說他是小黎的父親,王龍也是信了。
怪不得小黎被自己三言兩語一激,竟然自殺了,王龍想到這裡,突然又念及起了他是小黎的父親,看他一大把年紀哭成這個樣子,還被白勝生生拔了一束頭髮,不由得有那麽一絲心軟了。
“你說王崇去了徐州?”王龍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罪魁禍首。
“對,對對,他拿了大半金銀,買官去了!”
“那其他的金銀呢?”
“在屋子裡,我可是一個銅子兒都沒有動啊!”
王龍立刻示意了時遷,時遷與張青二人先後進了屋子,未等片刻,張青便又走了出來:“宿主,他說的不假,發現了兩大箱子!”
兩大箱子金銀?王龍並沒有聽錯,跟著就見劉革又哭道:“這些金銀,都是王崇騙我拿到這兒的,一共八箱,他拿走了六箱。”
“六箱?”王龍脫口便失了聲。
不時,時遷與王定六各搬了一箱,搬到了王龍的跟前,王龍打開來看,卻又傻了眼,只見這裡面裝的盡是銅子兒,他伸手去裡面翻了翻,連一錠金銀都未見,不免又看向了劉革。
“就這些?”接著他就怒問。
“金子銀子都被王崇給挑走了,可不就剩下了兩箱銅子兒!”
王龍也算是明白了,為何他王崇能拉走六箱去買官,偏偏留下了兩箱,原來是留了兩箱最不值錢的,這倒也罷了,兩箱子銅子兒也總比沒有強,隨後他讓時遷他們搬走了這兩箱子,將劉革交給白勝處置,與顧大嫂等人出了院門。
他幾人剛一出門,也聽見了劉革的慘叫。
王龍並沒有讓白勝殺他,而是令白勝硬生生地拔光了他的頭髮。
也算是王龍彌補自己對小黎的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