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郡太守府。
在哥哥孔滎那裡得不到解釋,氣火未消的孔奕馬上又來找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知道,哥哥的所作所為沒有父親的敲板,成不了什麽氣候。
卻不想在這太守府內,身為公主的孔奕還吃到了閉門羹。
“老爺真的不在,小姐還是請回吧!”
一老管家直接將她攔在了院內。
孔奕聽後,便立刻不依不饒了起來:“什麽請回吧,一個女兒要見自己的父親,見不到人就直接走嗎,什麽狗屁話,今日若是見不到他,我就不走了,你給我把門打開,我要到屋子裡等他!”
結果這老管家一被孔奕恐嚇,馬上就慌了,又說道:“小姐,你還是別為難我了,老爺說了,他真的出去了!”
這話語的本身就自相矛盾了起來。
孔奕見得,再不跟他客氣,一下就把腰間的刀給拔了出來,架在老管家的頭上便怒喝道:“再不說實話的話,我讓你永遠都說不了實話!”
“給我住手!”直到這時,孔融才打開了房門。
孔奕扭頭看去,便見得孔融又跟著怒言道:“胡鬧,你把當成了什麽地方,還要動手殺人不成,來人啊,把她給我綁了!”
立刻就有衛兵闖了進來。
孔奕卻手持佩刀,突然又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瞪著孔融便又大嚷道:“誰敢動我一下試試,我死在這裡!”
這一招還是百試不爽,一下就把孔融給震懾住了。
“把刀放下,你,你給我把刀放下!”孔融有些驚慌失措。
“為何要利用我?我在你心裡的地位難道一點兒都沒有嗎?”看著父親孔融,孔奕馬上又怒問道。
說話間,孔奕已經哭了出來。
孔融見狀,則立刻裝起了無辜:“你在說什麽,又發生了什麽事?”
“不要說你不知道,沒有你發話,誰能調動全城的兵馬,東萊郡是怎麽回事,我答應了王渾,等東萊城破,東萊郡便歸他管制,你為何又讓人把城池給他佔了!”
此時孔奕的訴求,已不再是哥哥孔滎的見死不救,竟成了他答應王龍的事,看來對於戰爭的需求,她自孔滎那裡過來,也被迫接受了。
“一派胡言!”孔融被孔奕給氣的倒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即便是東萊郡城池破了,他一個無名無號的人,配得起太守之職嗎,上沒有天子的詔書,下沒有百姓的擁戴,這不是胡鬧是什麽,虧你還讀了幾年聖賢書呢!”
“那我不管,反正我答應了他,他既然想要,肯定有他自己的辦法去實現統治,至於什麽天子,什麽百姓,這些都是虛的,別以為我不清楚!”
“什麽辦法?把東萊郡當成個土匪窩嗎?你搞清楚他的真實來歷了嗎?”
“這些話,你為何不早說,偏偏在利用了他之後,你倒是事兒多了!”
“我利用了他什麽?他的那些兵,你也知道是怎麽來的!”
“但是沒有他,我們能順利打下東萊郡嗎?”
“你如何知道不能?”
“能嗎!”
他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市井上那些吵架的人沒什麽兩樣,直到把話說到這裡,孔融這做父親的,才率先打住了。
只見他緩和了些語氣,淡然說道:“你先把刀放下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父女之間,都不至於動刀吧!”
孔奕卻無動於衷,依然把刀架在脖子上,經父親孔融這麽一說,反而還把刀柄給握緊了,
才又見孔融接著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做這些事都是為了什麽,我歷來不怎麽看重功名利祿,我只要我儒家的文化廣為流傳,也不枉費祖上的歷代教誨,而在這樣的信仰之下,我必須要保證我轄製的地方能有一個太平的世道來做基礎,身為孔家的後人,這些你能懂嗎!” 孔融突然提及到了這些,孔奕握刀的手才漸漸松了。
頓了一頓,孔融趁熱打鐵,又跟道:“他不是想要轄製東萊郡嗎,可以,但不是現在,你去告訴他,先從縣令做起可否,若是等個三五個月,他能把一個縣治理的井井有條,我讓他做東萊郡的都尉,這都尉若是做好了,讓他鎮守東萊郡也無妨,但就是不能一口吃個大胖子,搞得我們沒有出人出力一樣!”
孔奕這才把手上的刀給放了下來。
“你此話當真?”孔奕是愣愣地問道。
幫王龍爭了一個縣令之職,也不算白折騰。
“東萊郡十二個縣,隨便他挑選,一個區區的縣令我有何做不了主的”孔融立刻便肯定道。
孔奕冷靜了冷靜,事到如今,不得不作罷,把刀收了起來,看著父親孔融便又認真回道:“我現在就要文字版的字據,空口無憑,我們立字為證!”
孔融頓時大喜:“這有何不可!”
跟著便見他拉著孔奕進了屋子,他也沒有想到,一個縣令的職位就把這刁蠻任性的女兒給打發了。
他哪裡知道,孔奕這是怕了,她怕自己再鬧下去,連個“縣令”都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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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不到,孔奕又出現在了燕子營。
但此時的燕子營更像是一個棺材鋪,連營帳都撤了,營門大開,裡面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幾十口棺材,不止如此,還有一些人還在往裡面拉著,平日裡訓練士兵的校場,則整整齊齊擺放了幾百具屍體,能像孔奕一樣活著的,燕子營就剩下了百余人,此刻跟孔奕站在一起的,不到十個。
其中,青龍軍統領孔璋陣亡了,朱雀軍統領黃良也陣亡了,玄武軍統領涅羽雖然活著,但少了一隻胳膊,死撐著還站在孔奕的一側,這一仗打的,難怪讓孔奕見了自己的親哥哥都滿臉怒火,難怪讓孔奕只是為王龍爭取了一個縣令之職,就匆匆離開了太守府。
這一刻,孔奕心如刀絞,已忘記了曾經對王龍的許諾。
雖然東萊郡已經打下來了,可眼前的痛,遠大於收獲的喜悅,一方面是燕子營遭遇了滅頂之災,另一方面,她感覺自己被利用了,那種出於親情之間的不信任,比已經造成的傷亡,更讓她難以接受。
就在孔奕站在燕子營裡正欲悲傷之時,王龍等四人也出現在了燕子營外,看著燕子營門口的一切,又通過大門往裡面去看,讓準備了太多話語的王龍,一下子沒了進去面見孔奕的動力,就那樣一直在營外,愣愣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