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此話,大銀倒是露出了一臉的得意:“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但她又放不下我哥哥的錢,迫於無奈才周旋於我們兄弟之間。”
“所以我們倆為了長相廝守便決意殺了我哥哥以絕後患,這胭脂一定就是她留下的……可真是不小心,枉費我這般為她擔責。”
說罷,大銀甚至裝模做樣的歎了口氣,繼而又跪地抱著賀煜豪的大腿哀求道:“你要公事公辦就將我一人送進大牢吧,我願意承擔所有的罪責!畫娘是被我所迫才會和我一起幹了這殺人的勾當。”
學著大銀的樣子歎了口氣後,賀煜豪才蹲到與他視線齊平的位置,撇著嘴問道:“你這是喜歡她嗎?分明是害她才對吧!”
大銀很是哭笑不得的抬起了頭:“這位官爺,你、你怎麽又胡說……我已經將我的同夥供出來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嘛!”賀煜豪很是從容的笑了一聲:“你這分明是病急亂投醫,這兒的女人也不少,你居然選擇拿畫娘做擋箭牌,真真是找錯了人。”
“愛信不信!反正該說的我全都說了,你把我抓起來吧!”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大銀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一心隻想保護自己的同夥。至於拉誰下水,會有什麽後果,他可是絲毫不在意。
賀煜豪沒有再去理會大銀,而是饒有興致的將目光望向了趙大元:“敢問趙兄,您今年貴庚?家中是否也有一位財產分配不均的哥哥呢?”
“我今年三十三歲,乃家中獨子,我爹娘去世後所有的錢財都是我一個人的!”說話間,趙大元臉上已經顯現出了極為自豪的神色:“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家裡留給我的那些,因為我現如今的財產基本都是自己靠經商一手打拚來的。”
“你真的曾經試圖討好畫娘嗎?”
聽過賀煜豪的問話,趙大元有些難為情的撓了撓後腦杓,繼而又很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為了哄那小娘們陪我喝杯酒水,我可是連買給我寶貝女兒的羊脂玉手鐲送拿出來了,可她卻連眼皮都沒抬,還、還給了我兩個耳光……”
“羊脂玉手鐲?很值錢吧一定!”賀煜豪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趙大元笑的無比得意:“豈是值錢那麽簡單,知道什麽叫做有價無市嗎?”
一聽這話,已經有不少的賓客開始兩眼放光了:“這麽稀罕的物件,可否拿來給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開開眼呐!”
在眾人充滿豔羨的目光中,趙大元才小心翼翼的由懷中摸出一塊裹著東西的絲帕:“這羊脂玉手鐲雖然貴重,卻也不是什麽稀罕之物,神奇就神奇在這隻玉鐲是雕花鏤空的。一般的工匠若是沒有超高精湛的手藝,是決計不敢在這麽貴重的玉鐲上雕花的。”
當趙大元緩緩攤開手中絲帕時,滿屋子人的目光盡數被吸引而至,讚美聲隨之噴湧而出,其中也不乏因為嫉妒發出的不屑聲。
只有周蘇墨這一桌人依舊氣定神閑的討論著今日的午餐。
至多只有從一數到十的時間,趙大元便將其重新揣回進懷中:“此物是我專程從西夏皇族手中以高價購得。那鏤空工藝,一般工匠可是很難雕出如此精致之物呢!
因為這是打算送給我寶貝女兒的,所以一直貼身保管。要不是看那畫娘有幾分姿色,我才不舍得拿出這寶貝呢!”
搖了個頭後,賀煜豪才輕聲說道:“趙兄還是不要隨意將如此珍貴之物出手送人了,拿回家給你女兒才是上上之選。
為了一段露水姻緣,實在是不值得。” “幸虧她沒有收下,不然我指定也會後悔。”趙大元很是讚同的點了下頭。
賀煜豪卻將目光轉向了大銀所在的方向:“我想問一一個問題,你與畫娘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嗎?”
生怕賀煜豪再次給他下套,大銀刻意在思慮了一番才搖了個頭:“我們倆是在這間客棧一見鍾情的!我曾答應過她,只要銷金窟一行結束,我自當帶她回老家過日子。”
“哎呦喂……”一聽這話,臉上甚是不悅的趙大元亮忍不住酸了一把:“這麽說來,你很是符合她選擇伴侶的眼緣呀!”
“與你何乾!”大銀用同樣的口吻回敬道。
不多時,賀煜豪便再次返回大銀身邊,問道:“畫娘既然是貪財才與你哥哥在一起廝混的,她又為何會拒絕趙大元的翡翠手鐲呢!”
“這、這……”
望著支支吾吾的大銀,賀煜豪繼續說道:“據我所知,畫娘最喜歡勾引面目俊朗的男子,所以他才會沒完沒了的騷擾周少俠。我還聽說,她曾是銷金窟少主汪子幻最寵愛的小妾,而汪子幻亦是風流倜儻的美男子一個。”
伴隨著趙大元的哄笑聲,大銀臉上的汗珠越發難以控制,賀煜豪卻不依不饒的在他耳邊念經。
“我真的很好奇,你說你今年都四十三歲了,趙大元不僅足足比你年輕了十歲,長的也比你周正許多……就算她生性淫蕩,又是如何會看上你們兄弟倆的?”
“你少在這裡以貌取人!”
“你少在這裡轉移話題!”賀煜豪大聲吼道:“你們兄弟倆一眼看上去便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畫娘就算是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們的。而她曾身為銷金窟少主的妾室,又掌管整座青樓,最不缺的也該是錢!
你們以前不認識,也就不可能有任何感情基礎在內,她怎麽會在短短幾日便與你一見鍾情?畫娘若不是以貌取人之輩,又何必下毒殺害調戲過她的商人?”
賀煜豪字字鏗鏘,逼的大銀是毫無還擊之力,最後隻得假裝成聽不到的模樣趴到了地上:“我不舒服,你什麽也不要說了……我聽不清楚。”
此時,一直專心致志看熱鬧的赤羽突然插了一嘴:“雖說那畫娘不是什麽好人,可你為了保護你的情人便狠心將他人拖下水,是否太不道德了?”
只聽得賀煜豪冷笑一聲道:“他若是還存有道德之心,就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便做出殘害自己手足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了!”
不管大銀如何賴帳,賀煜豪全然沒有頭大,反倒瀟灑自如的用手指向了姚翠所在的方向,悠悠的開口道:“洛白、英青!將姚翠阿姨請過來一起聊聊天,她一人在吃飯實在太過孤單了一些。”
按照吩咐一直盯著姚翠看的英青輕笑道:“豈是孤單,從她臉上那些來回變換的微妙表情來看,她這頓飯吃的是七上八下、心中難安。”
果不其然,洛白與英青才邁了一步,姚翠便拔出短刀刺了過去:“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冤枉好人不成!這裡有這麽多的女子,你們憑什麽斷定那胭脂就是我留下的!”
事情已然朝著周蘇墨和晏嘉卓所推斷的方向發展,聶蘇樾也興衝衝的湊了過去:“煜豪何時說過那胭脂是你留下的了?他不過是看你一個人吃飯孤單想請你過去聊聊天而已。”
“嗯~”很是讚同的點了下頭後,賀煜豪又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們休想抓我回朝廷,休想!我寧死也不會隨你們回到那個虎狼之地的!”聲嘶力竭的吼完這句話後,姚翠竟發瘋一般將短刀刺向了距離他最近的洛白。
事發突然,洛白根本就來不及躲閃,虧得周蘇墨將緊握在手裡的饅頭丟了過去。
饅頭快速將其手臂打歪,那一刀雖沒有刺中洛白的要害之處,卻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滲出了鮮血。
一旁的英青迅速將姚翠製服,洛白這才小跑至周蘇墨身側向他抱了一拳,眼中布滿真誠:“多謝少俠,此恩必報。”
周蘇墨禮貌性的還了他一個笑容:“舉手之勞,無需言謝。速速回房包扎一下傷口,這兒有這麽多的人,殺人凶手是絕對跑不了的。”
洛白前腳剛走,英青便將姚翠擒至賀煜豪所在之處:“大哥,如今真凶都已落網,咱們該如何處置他們?”
轉頭瞧見跪地的姚翠後,大銀很是心疼的跪到了她身側,並用力掰開了英青按住她肩膀的手,無比氣憤的指責起眾人來。
“你們憑什麽說姚翠就是殺人凶手,你們誰親眼看見她殺人了嗎?單憑一個胭脂又能證明什麽,是個女人都會塗抹胭脂,為何不懷疑其他女人?為何不懷疑陸老板?”
可惜,大銀的話尚未說完,陸惜嬌便甩出一柄短刀割斷了他手上的筋脈,登時疼的他倒地“嗷嗷”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被他藏在衣袖的匕首也應聲落地,眾人這才明白陸惜嬌的用心良苦。原是看穿了大銀欲要暗害賀煜豪,這才出手相助。
應聲道了句謝,賀煜豪不計前嫌伸手點了大銀兩處穴道:“老實點!不想死,就乖乖的不要亂動。”
疼痛逐漸輕緩一些後,大銀用極其惡略且充滿敵意的眼神看向了傷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