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對蔡根的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王神婆進一步提出了要求,
“那,蔡老板,能跟我回一趟農村的家嗎?我的仙堂沒有搬過來,您幫我去看看堂子?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自己有點不敢回去。”
你不敢回去,我就敢啊?蔡根不明白這是什麽邏輯,什麽樣的邏輯能讓王神婆對自己這麽有自信,乾脆的就回絕了,
“王大師,你看我這店裡也忙,再說我會看什麽啊,你還是找一些高人吧。”
這個說辭,從蔡根嘴裡說出來以後,蔡根不自覺的有點臉紅,借口有點隨意了,店裡忙的事情,算是瞪眼說瞎話,太不走心了。
王神婆沒有揭穿,沒有把這當借口,而是當成了蔡根的籌碼,繼續苦哈哈的說,
“蔡老板,要不今天的營業額我包了,不,我包一星期的,只求你跟我去看一趟,您說多少錢合適?”
唉呀媽呀,這明顯是誤會了,蔡根臉更紅了,多少錢合適?目前每天出了年卡用戶,營業額幾乎為零,要多少錢都是臭不要臉,剛想繼續找別的借口回絕,看到了王神婆充滿皺紋的臉,還有那眼淚把差的的眼睛,蔡根心軟了,這麽大歲數了,陪著去看一眼能怎地?
也不花錢,人家還是你年卡用戶,雖然不算自己的業務范疇吧,維護好客戶關系也很重要不是?
再說了,上次田小花的大白狗,還是王神婆給擔的事,這個人情,還是得還啊。
“行吧,看一眼就看一眼吧,我能不能幫上忙可不好說哈,咱倆打車去,還是晚點我叫我老婆送車來?”
一聽蔡根松口,王神婆就開始穿外套,拿小包,領著蔡根就出門了,
“我家老二一直在小區門口等著呢,早上就來了,不知道蔡老板什麽時候能走,等半天了。”
哦,原來王神婆鐵了心要回去看看了,即使自己不陪著,她自己也要回去的。
路過店門口,蔡根猶豫要不要把嘯天貓帶著呢?不太好,太扎眼是其一,再有它一出來,什麽仙家都跑了,還去看啥?
給小孫打了個招呼,蔡根就跟著王神婆上了王永強的大奔馳,真皮的座椅還是電加熱,確實比自己的小汽車要強。
由於初次見面印象就不太好,還因為他兒子給小強當小三,所以蔡根只是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沒有說話,也沒什麽共同話題,難道跟他分析一下,他兒子王學,為什麽亂搞男女關系?是什麽原因?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從小教育的缺失?或者本身就是一個人渣?
開玩笑,蔡根又不是白癡,在人家爸爸和奶奶面前,那樣說缺失很過癮,比較容易挨打。
透過後視鏡看到王永強也不像以前那麽光溜水滑了,頭髮有點亂,鬢角全是白發,估計這段時間,弟弟遭雷劈了,大哥得絕症了,兒子被車撞死了,連番的打擊,把他折磨夠戧,又在小區外等了老娘半天,雖然不敢有什麽怨言,內心也是抵觸的吧,不認為蔡根能幫著老娘解決什麽問題,也是不冷不熱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摸了一個臉。
車子很快出了市區,王神婆沒有說話,知道蔡根煙不離手,貼心的遞給蔡根一顆煙,剛叼在嘴裡,前面的王永強在後視鏡中看到了,有點小不滿,
“媽,車子空間小,等一會就到了,下車抽唄,煙頭再把車燙了。”
人家好車都是不讓抽煙的吧?蔡根嘴裡叼著煙,有點小尷尬,我是點火還是不點啊?不點叼著煙跟傻子一樣,
點上的話有一些不識時務,感覺時間都好像要停滯一樣,每一秒對蔡根都是煎熬,太卡臉了。 王神婆善解人意的給蔡根把煙點上了,自己也點了一顆煙,這大大緩解了蔡根的尷尬,一翻白眼沒好氣的對王永強說,
“老二啊,這破車是你爹啊?這不就是個騾馬代步嗎?是你騎騾馬,還是騾馬騎你?”
這話說的硬,懟得王永強一句話沒說出來,蔡根心裡一陣暗爽,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愛惜東西沒有錯,太拿物件當回事,就是心態問題了。
想歸想,要是蔡根買了一輛大奔馳,估計也不舍得在車裡抽煙,呵呵,一百多萬買肉不香啊,為什麽買車呢?蔡根知道了,即使有錢也不會有這種在車上抽不抽煙的困擾,因為自己絕對不可能買, 也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多錢。
王永強被懟以後,雖然沒說話,但是情緒是上來了,車速也加快不少,很快就來到了村口。
今天沒有太陽,天色一片昏黃,配合著滿地的枯草,小村莊更加蕭瑟寂靜。
冬閑的時候,東北農村不是打麻將就是喝酒,實在沒有別的事情好乾,不過這個村子以前是熱鬧過的,是開過旅店的,只是現在旅店的牌子還在,客人都不見了。
小學還是那個小學,操場還是那麽凹凸不平,村委會的大喇叭還是乾癟依舊,與蔡根上次來沒有任何變化,如果說有變化的,卻是王神婆的大院牆,這才幾天,往日的繁榮景象已經不在,就像過去了一個世紀,經歷了時間的洗禮和人為的破壞。
院牆上的金屬字的痕跡還在,只是金屬已經被人為摳下去了,
“認錯,自信,謙虛。”
“感恩,知足,無為。”
“舍得,包容,覺醒。”
不只是被扣下了字,在感恩下面,還堆放了很大一堆裝在塑料袋裡的垃圾,一看這規模,絕對不是一家兩家的垃圾,好像全村人的垃圾都堆在王神婆的院牆外,有一些垃圾可能是扔得比較用力,都掛在了牆頭,被鐵絲網刮破了塑料袋,流下了很多湯湯水水的汙穢,凍在了牆上。
不只是蔡根看到了這一幕,王神婆和他兒子也看到了這一幕,王永強受不了了,
“娘,他們有病吧?這些年靠著你賺了多少錢?怎能辦這事呢?我一會找村長去,咱家也不是垃圾堆,都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