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夥可能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無奈的解釋。

　　“口罩斷貨了，多少錢不賣。

　　買四瓶洗手液，送口罩一個。

　　你就知足吧，能買到，就算運氣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

　　舉缽羅漢滿足了好奇心，歡天喜地的帶上了口罩，還挺合臉呢。

　　而且，運氣好。

　　這三個字，聽在耳裡，美在心間。

　　一個好的開始，就算是成功的一半。

　　多少錢好說，這算好彩頭。

　　剛要拒絕司機小夥的找錢，車後座的穆恩不幹了。

　　“不是，這拐杖怎這麽短呢?

　　我淨身高一米七五，這拐有一米嗎?

　　我怎用啊?

　　你開玩笑的吧?”

　　司機小夥有點不耐煩，後座這女的怎這麽多事呢?

　　如果不看腦袋上的繃帶，再不看缺的一條腿，長相也算俊美，只是一張嘴，說的話怎這麽不上道呢?

　　“大姐，成人的斷貨了，只有兒童版的了。

　　你要是不能將就，我去給你退了。”

　　聽到司機小夥的話，舉缽羅漢起身就是一個反抽，不過這次沒有直接抽到穆恩的臉，而是先抽在了拐上。

　　白鋼的拐杖，直接被抽癟了。

　　然後癟了的拐杖，再印在了穆恩的臉上。

　　“你能不能將就了?

　　給句痛快話，能不能將就?

　　告訴你了，出家人。

　　慈悲為懷，與人為善，聽不懂啊?

　　我特麽剛有點好運氣，就被你攪和了。

　　你給我閉嘴，再說一個字，我打死你。”

　　穆恩臉上出現了拐杖的印記，不斷的快速的點頭。

　　死死的閉住嘴，一個能字，怎麽也不敢說出口。

　　她真怕舉缽羅漢，一巴掌糊死自己。

　　見穆恩終於消停了，舉缽羅漢語氣緩和了。

　　“小師傅，剩下的錢，就當你的車費吧。

　　麻煩你給我們送到瑞雪寺就行。”

　　瑞雪寺?

　　五六十公裡，一去一回，快倆小時。

　　平時五十元，年節一百元起。

　　感受著手裡紅票的厚度，這些錢幾個來回都夠了。

　　確實算給自己熬這一夜，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可是，馬上就要七點了。

　　該交車了啊。

　　到點交車是規矩啊。

　　自己貪點了，對班的司機會有意見的。

　　幾經糾結後，司機小夥想到了完美的方案。

　　“沒問題，不過我熬一宿了，到點該交班了。

　　讓我對班送你們去，就在前面的小區。

　　絕對不耽誤你們事，行不?”

　　舉缽羅漢無所謂的一笑，只是這笑容在口罩後，萬幸沒人看見。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師傅做主就是。”

　　這算是遇上好說話的了。

　　不過，這喇嘛如果是瑞雪寺的話，那後邊的女人是幹啥的?

　　瑞雪寺的喇嘛，也趕早市嗎?

　　出手這麽闊綽，早市生意那麽好嗎?

　　帶著酒後的談資，司機小夥拐進了一個破舊的小區。

　　在最裡面的一棟樓前停了下來。

　　“您等一下，我交班。”

　　說著，司機小夥下了車，好像那個對班的司機已經在等了。

　　出租車很舊，密封不太好。

　　坐在車裡可以清晰的聽到外面兩個人在交接。

　　“小五，你怎才來呢，我都等半天了。”

　　“老謝，你別扯犢子。

　　現在才六點五十八，等半天是你來早了吧。”

　　“生意怎樣啊?灌氣了嗎?”

　　“有客人，沒來得及灌。

　　這一百是灌氣的錢。

　　這二百是車費，把他倆送到瑞雪寺。

　　怎樣，兄弟夠意思不?

　　剛交班就給你帶來個大活。”

　　“行了，我先謝謝你了，算你小子有良心。

　　趕緊回家睡覺吧，我走了。”

　　“嗯，老謝，你慢點，村道雪沒全化，留點神。

　　對了，前擋玻璃昨天我給換了。

　　在大海汽修，掛的帳，你別忘了去還。

　　也不知道你開多快，怎整出那麽大個洞...”

　　“嗯，別墨跡了，我知道了，走了，走了。”

　　小五的話還沒說完，老謝就已經上了車。

　　系上安全帶以後，老謝先點上了一顆煙。

　　仔細打量了一下舉缽羅漢，點了點頭。

　　“土豪啊，現在還能買到口罩帶，尤其還這麽合臉。

　　厲害，真厲害。”

　　這兩句誇得舉缽羅漢心裡美滋滋的。

　　那是，當然厲害了，就是運氣好，沒辦法。

　　誇完舉缽羅漢，老謝扭頭看了眼後座的穆恩，咧嘴就笑了。

　　“哎呀我去，你怎還把腿給混丟了?

　　這次是拐，下次不得輪椅啊?

　　怎這麽不愛惜身體呢?”

　　這話說的就有點突兀了，好像熟人開玩笑一般。

　　舉缽羅漢隻當這個老謝天生自來熟，說話比較幽默，沒在意。

　　穆恩看到老謝的笑臉，咀嚼了一下他的調侃。

　　兩行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誰能明白，此時穆恩心中的苦楚?

　　剛才一開始，聽到司機小夥叫老謝，穆恩沒往心裡去。

　　同名同姓的多了，哪裡會那麽巧啊。

　　但是聽到他們說，汽車玻璃的洞，穆恩的心就懸了起來。

　　最後，老謝上了車朝著她一笑，穆恩的心才算放下。

　　連帶著放下的，還有她的所有念頭。

　　這下好了，終於還是趕上了，沒跑了。

　　老謝果然是謝不安。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什麽孽緣啊?

　　不過，還好，天塌下來，有大個頂著呢。

　　那麽大一個舉缽羅漢在那坐著，估計也輪不上自己倒霉吧?

　　剛想出聲提醒，一個音節還沒有發出去，就感受到了舉缽羅漢冰冷的眼神，警告意味明顯。

　　“你真的，不認為，我會拍死你嗎?

　　你還敢說話?這是在極限挑戰嗎?”

　　收到了最後通牒， 穆恩老實的把嘴閉上了。

　　同時地下了頭，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唯一的那條腿。

　　看樣，輪椅的事情，八成要提上日程了。

　　是買電動的，還是燃油助力的呢?

　　國產的便宜，但是質量不保準。

　　進口的雖然貴，但是能用很久。

　　勾一下，也和國產的價格差不多。

　　哎，剛才為什麽不聽摩羯格的話呢?

　　老老實實的，跟著他要飯。

　　現在來看，也算是不錯的選擇呢?

　　不過，坐在輪椅上，要比拄拐更適合乞討吧。

　　如果考慮到以後的職業，還是買國產的輪椅吧。

　　否則，誰會同情一個買進口高檔輪椅的人呢?

　　影響買賣啊，也不符合展業場景。

　　謝不安好像能看懂穆恩的思想，臉上一直帶著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應該不是在笑輪椅。

　　“瑞雪寺，是吧?

　　咱們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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