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終究已經不再是分化道果之內。
對於這裡,羅帆的層次雖然讓他能夠做到許多一般修士所做不到的事情,但終究無法如同在分化道果之內那般近乎隨心所欲的無所不能。
如此這般一來,其施展的手段會被這境界大進,更已經與天地近乎徹底融合在一起的這超脫者察覺到,卻是半點都不值得驚訝。
特別是,在羅帆並沒有著意隱瞞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沒錯,我成功了。”這時候,面對著羅帆,這超脫者卻是顯得超乎尋常的平和,就仿佛已經是達成了人生的圓滿,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情,他都能夠接受一般。
事實上,對他而言,情況其實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在將自己的天地,將這天地之中的眾生恢復過來之後,對他而言,現階段的目標,就已經全部實現了。
雖然,之後他必然還會建立新的目標,還會有新的奮鬥動力出現,但,至少在現在,他已經是心滿意足,覺得人生圓滿了。
“你很不錯。你現在的成就,老實說,是我之前所沒有想到的。”羅帆這時候的身形出現在這超脫者的面前。
雖然,只是一個若有若無的投影而已,不過卻已經可以算是和這超脫者面對面了。
“看來,閣下小看了我。”超脫者這時候卻是微微一笑,似乎絲毫不以羅帆對他的看不起為意。
“並不是小看你,而是我在之前也並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做到這一點。”羅帆淡淡一笑,道。
聽到這話,超脫者微微一愣。
他想到了無數可能,甚至連羅帆完全看透他的能力極限,看透他的命運,明確的知道他不可能找到將眾生復活,讓天地恢復的理由都想過了。
但卻沒想到,最終理由居然會是這個,會是羅帆自身對於這種方法都沒有掌握!
“我還以為你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超脫者這樣道。
“從廣義上來說,我當然是。而你,其實也是。不過,若是要從狹義上來看,那除了真聖,也就沒有任何存在能夠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了。”羅帆只是淡淡的笑道。
廣義上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只要是先天大羅之修之上的存在都能夠做到。
只是,不同層次的存在做不同的事情,所需要付出的時間、精力,都是完全不同的而已。
而廣義的含義也就在這裡。廣義包含的,便是需要付出無窮時光,無窮精力才能夠做到,才能夠知曉的事情……
而狹義,顯然便不包括這些,必須是那種真正的,瞬間就能夠做到,瞬間就能夠知曉一切,方才可以算作是狹義上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能!
“或許吧。那麽,閣下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什麽呢?難道只是為了恭喜我一番不成?”超脫者接著轉換話題說道。
對於這些大而化之的東西的了解,他顯然是不可能真正和羅帆相媲美的,所以,在這方面與羅帆爭論,他顯然是不可能有任何獲得上風的機會的。
對於這一點,這超脫者卻是心知肚明,因此,這時候他卻是直接就轉換了話題,不在這方面和羅帆繼續糾纏了。
“我只是提醒你,你現在的狀態若是處理不好的話,或許將會留下天大的後患。”羅帆這時候只是淡淡一笑,道。
“後患?”這超脫者面色微微一變。
雖然對於羅帆頗為腹誹,心中甚至將其當做是無盡天地背後的幕後黑手,但這並不代表這超脫者會不承認羅帆的強大,會不承認他的見識廣博。
在這樣的情況下,
羅帆若是真的做出什麽判斷,那麽,其判斷便有著極大的可能是真的!而顯然的,對於這種事情,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有人告訴你,你家裡出事了,你是會直接嗤之以鼻,完全不在乎,該怎麽玩還怎麽玩,該怎麽混還怎麽混,還是會想辦法聯系家裡確認呢?
很顯然的,哪怕是那人所說的再無稽,甚至說是流星落下,將你家給毀了,正常人,也絕不可能將其無視,都會想辦法去確認的。
至於若是被騙之後該怎麽報復,那就是確認之後的事情了。
這便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時候,對於這超脫者來說也是如此。
雖然,他完全感覺不到可能存在的後患在哪裡,這時候全身上下的感覺都無比美妙,無比愜意,覺得自己現在無比的圓滿。但,在羅帆說出自己有著隱患之後,他依然是開始無比細致的查探自身,包括與自身相關的一切,以尋找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隱患!
面對著這樣的變化,羅帆卻只是淡淡笑著看著罷了。
好一陣子之後,那超脫者方才疑惑的道:“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會有什麽後患存在?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通過一番無比細致的探查,感應,他依然是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存在著什麽後患。
但,顯然的,對於那可能存在的後患,他依然是沒有半點輕忽。
那畢竟是關乎自己前途的隱患啊。
若是沒有,自己頂多就只是被騙而已,但若是這後患存在,而自己卻沒有加以處理,那最終結果可能便是自己永遠失去某種機會,甚至最終可能落入無比淒慘的下場了。
這兩者的風險顯然是不成正比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這超脫者會有什麽選擇,會有什麽樣的決定,那簡直就完全沒有懸念。
“你難道不知道,這裡其實就只是一處唯心的所在嗎?”羅帆指了指周圍,道。
“唯心?”超脫者微微一愣。
他卻是當真並不知道這乃是一處唯心的所在!對於他而言,這一處飛升機制所在之處,根本便是一處無比真實,面積更是無比廣闊的所在!
唯有這樣的所在,方才能夠容納無窮天地,方才能夠讓他在這其中肆無忌憚的將無窮其他時空維度,其他平行天地直接拉過來……
而對於唯心的所在,他雖然並沒有多深入的理解,但卻也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能夠從零開始一直走到現如今已經成為六劫強者巔峰級數的存在,這超脫者又怎麽可能弱小到哪裡去。
其智慧,其見識,顯然都絕對不會平凡。
對於這樣的存在而言,光是從一個名稱上,就已經能夠知道許多一般修士所不知道的東西了,更何況,他以前其實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這方面的奧秘,這時候卻並不只是通過這名字來了解這些信息。
如此這般一來,他自然對於這唯心所在與唯物所在之間的差別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
唯心的所在,雖然能夠因為認知而存在,但,同樣也可能因為認知而消失!
如此一來,若是自己所在之處乃是一處唯心的所在的話,那,對他而言,停留在這裡,那隱患也就太大太大了。
畢竟,這時候這一處所在之所以如此廣闊,那乃是因為自己認知之中其是如此廣闊的。
但,這種認知,顯然是能夠被扭曲的!
雖然,暫時來說,他並不知道什麽存在能夠對自己的認知進行扭曲,或者,什麽樣的變化能夠造成自己認知的扭曲。
但,顯然的,這種可能性卻是存在的。
而一旦他的認知被扭曲,不用直接將這一處所在當成沒有,哪怕只是認知當中這一處所在的廣度稍稍小一點,對於他而言,對於這天地而言,那也是一場無比巨大的災難!
說不定,最終連他自己的存在,都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因為這種認知的扭曲而被這一處所在帶走……
“這怎麽可能是唯心的?!”這時候,他本能的就不願意相信這一處自己停留了這麽長時間的所在乃是一處唯心的所在。
雖然,對於外界而言,他在這一處間隙之中所停留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事實上,因為時光流速的扭曲,在這他超脫者的感覺之中,自己在這間隙之中所停留的時間,卻已經是億億兆年來計算的了。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否認了就不存在的。好好努力吧,我看好你能夠創造出更大的奇跡。”這時候,羅帆卻是淡淡一笑,口中這樣說道。
說話間,他的身形漸漸模糊,不多一會就已經消失無蹤,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這一次,其消失的過程,那超脫者卻就完全沒有感覺到半點痕跡了。
就仿佛,上一刻,他還完完整整的存在於這裡,但下一刻,只是一轉眼間,他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哪怕是,其身形消失的方式是漸漸的,但這存在感上面的變化,卻是極其突兀,一瞬間就出現了變化。
“怎麽可能?!”這時候,看到這一幕的超脫者哪怕是心中充滿驚疑,也忍不住對其消失方式感到震驚了。
若是一開始羅帆出現的方式就是這樣,他還並不感到多驚訝。
畢竟,在原來的他心中,羅帆便是如此的高深莫測,便是如此的無法揣度,這樣的存在,做到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那也並不是一件值得多驚訝的事情。
但,奈何,之前羅帆已經是表現出了,其並非真的深不可測到那一步,在這一方天地之中,其也依然是受到一些限制的狀況。
而他,也已經是習慣了這樣的限制,對於羅帆的認知,也已經是漸漸的扭轉過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是一閃之間,就將自己之前所累積的一切認知都完全推翻了!再度表現得高深莫測,不可揣度,這讓他如何能夠不震驚?!
如何能夠反應得過來?!
好一陣子之後,他方才面色凝重起來,這種情況,怎麽想,都是與唯心唯物之間的變化有關。
而這種唯心唯物之間的變化,很顯然也代表著,羅帆所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這一處所在,真的是一處唯心的所在!
他而一旦這一處所在真的是一處唯心的所在,那麽,對於他而言,那羅帆所指出來的後患,顯然比那時存在的了……
至於為何通過羅帆這種消失方式就能夠幾乎確認這一處所在就是唯心的所在,那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若是這裡乃是唯心所在的話,羅帆消失的方式如此突兀,也就半點都不值得驚訝了。
畢竟, 若是這裡乃是唯心的所在的話,那羅帆只需要稍稍調整自己對這一處所在的認知,便自然而然的能夠消失在這一處所在之中……
而調整自己的認知這種事情,雖然困難,但以這超脫者對於羅帆的認知來看,其做到這一點,卻是半點都不難!
有著這樣的一番猜測,他自然就能夠得出那個結論了。
“一定要盡快脫離這一處所在!”在這瞬間,這超脫者心中已經是做出了決定。
這一處所在若是真的是一處唯心所在的話,那顯然就不是久留之地了。
離開這一處所在有著兩種方法,一種是退回去,一種是繼續往上超脫!
顯然的,退回去的選擇,這超脫者卻是連想都沒有想。
他之前耗費了那麽大的代價,甚至讓自身的天地,連同那天地之中自己所在意的眾生盡皆毀於一旦,到現在方才開始漸漸恢復過來,方才得以超脫成功。現在,只是為了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後患,就讓他直接退回去,將之前的一切努力成果抹消,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願意?!
所以,雖然理論上有兩種可能,但顯然的,對於這超脫者而言,一直以來,都只有一種可能而已。
那就是繼續前進,繼續超脫,離開這一處唯心的所在!
唯有如此,才能夠不辜負他之前的努力,不辜負他當初付出的那無窮代價!
“看來,接下來的奮鬥目標又有了。”下定決心之後,這超脫者心中暗自歎息。或許,這一切都是在羅帆的算計之中?自己看似擺脫了無盡天地,但其實卻還沒有真正將無盡天地背後的羅帆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