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
松開了唐宋的腰,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中年人就朝著唐宋道謝。
他明白,要不是唐宋幫忙,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岸上。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你怎麽會跑到河裡面去?”
說到這事,中年男人那稍微恢復一絲血色的臉龐又開始蒼白起來,雙眼中有著深深的恐懼,他顫抖著舉手,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他舉起了手,唐宋這才發現,在中年男人的手裡,有著一隻皮質女士高跟鞋,高跟鞋的鞋面上似乎有不少暗紅色的血跡。
“自從我遇上這隻鞋子,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中年男人看著手裡的高跟鞋,他的眼睛裡充斥著濃濃的疲倦。
渾身有些難受,濕漉漉的衣服緊貼肌膚,唐宋看著那隻沾染了血跡的高跟鞋,伸手接過,詢問道:“能詳細說說嗎?”
……
那天,像往常一樣下工,因為時間還早,食堂沒有開飯,我在家的時候因為喜歡釣魚,恰好離工地不遠就有條河,我就拿著魚竿去了,打算釣一會再回工地。
釣了一兩個小時,顆粒無收,正當我打算收竿回工地時,拋在河裡的浮標動了,顯示有魚咬鉤。
當我拖動魚竿,將那條魚甩上岸時,才發現魚鉤上的並不是魚,而是一隻高度腐爛的鞋子,是一隻高跟鞋。
從河裡釣上來一隻鞋子,當時我也沒有多想。
在老家,有人將不要的舊衣服褲子等等往江河裡面丟的也不在少數,釣上來一隻鞋子很正常。
我將腐爛的高跟鞋從鉤子上取了下來,鞋子裡面塞著一些黑色、像是女人頭髮的雜亂毛發。
將鞋子重新丟進了河裡,我提著空空如也的水桶回了工地,等待食堂開飯。
晚飯吃魚,一個大鐵盆裡面,小塊小塊的魚肉配合著金黃色的魚湯,散發出陣陣濃鬱香味。
工友們有條不紊的排隊打飯打菜,排到我時,負責打菜的食堂張姐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鮮美的魚肉下面,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了一隻腐爛的高跟鞋……
透過薄薄的玻璃窗,我突然感覺內心一陣乾嘔,同時一股寒意,漸漸將我包圍,我感覺渾身發冷!
那隻靜靜躺在魚湯裡的高跟鞋,分明就是我從河裡釣上來、再親手扔出去的那隻鞋子!!
從那天起,每到夜裡,我總能看見那隻腐爛的高跟鞋,床底下、廁所裡……
它好像無處不在。
我不止一次將它狠狠丟了出去,可第二天晚上,它總是會出現,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應該是遇上髒東西了。
後來,我去找了一位專門處理這種事件的大師,花了2000塊錢,請來了一張驅邪符。
按照大師的要求,我將符紙和那隻高跟鞋一起扔了,但根本沒有用。
那隻鞋子好像認定我了,無論我第一天將它扔到哪裡,或者是燒掉,但第二天,它總會出現……
大師的符紙好像對它失效了,第二天,我再找到大師時,大師好像準備搬家。
見我來了,塞給我一疊據說是辟邪符的符紙,讓我從晚上9點鍾開始,每走一段距離便回頭燒一張符紙。
大師說,只要將符紙燒完,我就會平安無事。
聽到這裡,唐宋直皺眉,語氣疑惑的說道:“大晚上的讓你回頭燒紙?”
在夜晚,尤其是深夜這種敏感時間點,
其實不管回頭還是燒紙,都是比較滲人的一件事。 “大師是這麽跟我說的,說是驅鬼辟邪。”中年人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乾癟的煙盒,但裡面的煙都被河水浸濕了,許多煙卷已經破裂,露出裡面黃褐色的煙草。
“驅鬼?我怎麽覺得像招鬼!”唐宋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他朝中年男人問道:“大師給你的符紙還有沒有?”
“沒了,都燒完了。”
唐宋接著追問:“那你後面怎麽走到這裡來了?”
中年男人捶了捶自己的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燒完最後一張符紙的時候,我感覺脖子有點冷,像是有人在我後面吹氣,我回頭看了兩眼,腦子突然開始發昏,後邊的事兒,我壓根就不記得了。”
根據中年男人的講述,唐宋明白,中年男人,應該是撞邪了,準確點來說,是被鬼纏上了,從這隻無處不在的高跟鞋來看,這是隻女鬼?
畢竟男鬼總不可能穿著雙高跟鞋出來嚇人……但仔細想想, 穿高跟鞋的男鬼,這特麽好像也挺嚇人的!
還有,中年人去找的那什麽所謂的大師,十有八九是個騙子,不僅沒能幫他驅鬼,而且差點害了中年男人。
拿著手中的高跟鞋,唐宋看了一眼,這隻鞋子說不上嶄新,但是和中年男人說的腐爛也完全搭不上邊。
見唐宋一直盯著鞋子,中年男人愣了一會兒才道:“這隻高跟鞋最初的幾天都是腐爛狀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是從大前天晚上開始的。”
“這段時間,因為這隻無處不在的鞋子,我連工作都做不好,也報了警,可警察不可能24小時一直守著,警察一走,它就會立刻出現,就像是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中年男人痛苦的捶著自己的頭,這些天的經歷,早已將他的精神防線摧毀得一乾二淨。
尤其是今晚,要不是有人發現,他已經自己走進了河流中央溺亡!
自己主動走進河流中央,想必就算是有人來查,無非就是得到一個受害人屬於自己輕生的調查結果。
唐宋默然,低低歎了口氣,他明白,中年男人心裡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這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更像是一個噩夢,稍不注意,就會死在夢裡,再也醒不過來。
在這種世界劇變的情況下,普通人的性命,不說如同雜草,可也相差不遠了。
這也是唐宋拚命修煉的原因,靠自己努力,他從一個普通人,成為現在擁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這其中,唐宋覺得自己太苦了,但他還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