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世義再帶人手來到侯玉家。
只見侯家大門口站著一個身高不滿四尺的漂亮小孩。見了世義,老遠就當胸一抱拳:“你們哪位是昨天吃了兩桶稀飯的人,我要會一會。”
他看似未成年的娃娃,不料一開口,卻是個成年人聲音,這人就是侯玉。
見他行事大方,世義便一抱拳,實話實說:“那是我跟趙財主開個玩笑,實際上稀飯是我的兩個兄弟共同吃的。把大虎、二虎叫來,給侯財主看一下。”
大虎、二虎二人走到侯玉跟前。三人站在一起,象兩個黑塔般的門神站在小土地公的面前,有人看著這滑稽的對比,忍不住偷偷笑了。
侯玉圍著大虎、二虎踱著方步轉了兩圈,突然問道:“今天還能吃兩桶嗎?”
大虎說:“吃也許能吃完,但我不想受那罪了。”昨天那一肚子稀飯,吃的很飽,但是也太受罪了。
二虎說:“要我吃我就吃,吃不完大不了挨一頓打,怕個毬!”他倒是為吃不怕打的個性。
侯玉點點頭,改口說道:“那就不勉強了。拳腳功夫怎麽樣?誰願意賜教我兩招?”
二虎聽不懂,問:“賜教?賜教是搞什麽啊?”
大虎出面的多,多少知道一點文化人的用語,說:“傻老二,他是讓我們跟他打架。”
二虎明白了,說:“賜教我是不會,打架倒是常事。不過我這麽大,打你這麽小的人,傳出去了,別人會說我是大人欺負小孩,多不好聽。”
“二虎,我看你肯定打不過他,你還敢在這裡裝大。”世義早知道侯玉是個精武的人,名頭不小,忙出言提醒二虎。
二虎不敢再吊以輕心,兩臂一伸擺好架勢。一個餓虎撲食過去,侯玉卻不見了。
二虎原地轉身,看見侯玉在他身後不遠,飛快地抬起一腳向他踢去,不想又踢空了。
二虎剛想收回腳,忽然腳脖子被人抓住了。侯玉四兩撥千斤,用巧勁抓住他的腳脖子往後一推。二虎站不住,摔了個仰八叉。
好個二虎,吃一塹,長一智。爬起來,拍拍灰,想起來平時跟古世禮學的武術動作,便擺了一個架式,隻守不攻。
原來,那侯玉打的乃是猴拳。他身形纖小靈巧,人稱“猴王”。身子靈活,眼疾手快。
見二虎的架式有模有樣,他也來了興致。圍著二虎跳了兩轉,時不時尋找機會試探一把。
二虎隨著他轉,穩扎穩打,防守的更是嚴密。他跟著古世禮習武,牢記古世禮說過的話:你身子大,力氣也大,遇到機靈的對手,帶著你遊走,你就失之靈活。到那時,不如求穩,專心防守。別人打不動你,你若能逮著機會,給他一個狠的,他就拿你沒辦法了。
侯玉見沒機可乘,突然搶身上去抓住二虎的手,一借力,身子卻騎在二虎的脖子上。二虎一雙大手一用勁,連侯玉手和腰都抱住,使力往天上一甩,把他高高拋向空中。
好個侯玉,不愧是猴王!他身在空中,借勢一個跟頭翻過,雙手卻抱住了門前的大槐樹枝,順利穩定身形。人在樹上,真如一尾靈猴,猴屁股還對著二虎擺了擺,引得眾人大笑。
二虎越打越佩服,這家夥身手太靈活,我不能輕易放過他,便趕到樹前一拳打去,又打空了。那侯玉雙腿夾著樹乾,一個猴子跳躍,翻身下來,又騎在二虎的脖子上。這時他的雙手再沒被二虎抓住,立即緊緊卡著二虎的頭。二虎左搖右擺,
侯玉還是穩穩地騎在他的脖子上,對大家擠眉弄眼。 世義在旁邊勸道:“二虎,認輸吧!侯玉是和你玩的,若是真打,你就是有十隻眼睛現在也都瞎了。”
甭看大虎、二虎平時大大咧咧的,但世義的話在他們聽來就是聖旨,絲毫不敢違抗,這叫一物降一物。
二虎雙手平伸:“我輸了!”
侯玉從二虎脖子上下來,一抱拳說:“好漢承讓。”
“猴王請先休息一下,一會我向你學兩招。”世義一抱拳說道。
“休息就不用了,切磋一下無妨。”猴王預感世義是個硬手的,話自然就軟了一些。
眾人興奮起來:“好,再來一場。”山區農民憨厚,雖然餓著肚子,但有好戲看,仍興奮地高聲大叫。
二人下場,猴王擺了猴子瞭望,世義則擺了個引蛇出洞。二人相峙了半天,誰也沒動。
眾人本想看更熱鬧的場景,不想兩人隻擺姿勢卻不行動。正感到沒意思,忽地兩人欹身相近, 好戲開始了。眾人正瞪眼細看,不料轉眼二人就分開了。
只見猴王雙手一抱拳:“承蒙好漢手下留情,請再接我一鏢。”說著手一揚,一鏢飛向世義。
世義伸手接住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鋼筆,心道:乖乖!這家夥的手好快啊。
便也一抱拳:“彼此,彼此!”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二人是不打不相識,一打生情義。
原來交戰中世義出手一個靈蛇吐信,卡住了猴王的脖子,猴王一個黑虎搗心擊中世義胸口。這一出手便都是要命的絕招,但這兩人英雄相惜,就都點到即止。收手時,世義順手輕輕地擊了一下猴王的後背,猴王也順手拿走了世義的鋼筆……兩人就這樣打成了平手,外人卻啥也沒看出來。
猴王擺手作了個請的姿勢說:“我這一關過了,大家快進去吃飯吧,每人兩升米都準備好了。”
“讓猴王破費了,吃完了我給你打借條。”世義說。
“什麽借條不借條的,今天能認識你很高興,這頓飯算我請客了。請問尊姓大名?”
“燕山人,李世義。”
“我叫侯玉,人送綽號‘猴王’。”侯玉顯然比趙祈祖大方,這麽一來,他的付出反而比趙祈祖小。
趙財主那樣的吝嗇鬼,平時多沾點好處,自己就沾沾自喜,以為別人不明白,是傻瓜。而實際上自己把別人都得罪了,落了個壞名聲還不曉得。並且別人吃了虧,總是要想辦法治治你,報復你,給你使絆子,出口惡氣。
所以,吝嗇鬼往往得不償失,他們才是真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