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說石光輝。石光輝為先鋒來到石山口鎮，最先與敵接觸。他遇敵後，先一個衝鋒把敵人擊潰，然後一方面派人向袁方運匯報，另一方面組織部隊搶佔高地。當通信員返回傳達袁方運的命令之後，他把勤務隊留在鎮上，又留下一個排接應袁團長，然後帶其余所有部隊向南進攻。石山口鎮南邊是一片丘陵地帶，有敵人一個營。紅軍已搶佔了一座小山，和敵人對射一陣後，石光輝向敵人發動進攻:“同志們，我們主力部隊已到，咱們首先把對面的敵人消滅掉，我帶一連在前，二連三連隨後跟進。”說完他率先向敵人衝去。

　　石光輝帶六營猛打猛衝，殺開一條血路，衝擊包圍圈，清點部隊，損失近百人。他見敵人沒跟來，而石山口一帶槍聲不停，還伴隨有炮聲。石光輝便命令部隊:“同志們，哪裡有槍聲，哪裡就有戰鬥，走，咱們再殺回去，合圍敵人。”六營在他的帶領下，三連在前，二連、一連隨後跟進，又殺回馬槍。

　　最緊張的戰鬥還在石山上。敵三營在全力攻打石山。扈佑民和袁方運仍在石山頂上指揮七營鄧途和鄭承恩兩連同敵人拚殺。東路進攻的敵人在佔領東山嶺後，集中主力向石山打來。林虎和第一營在石光輝衝出包圍圈後，留下團直屬隊和機槍連防守原陣地，令一營全部殺向石山。袁方運這時受到敵三個營的包圍。敵人完成包圍後，發現石山是紅軍指揮部，迫擊炮一直瞄著石山打，“轟隆隆”炮彈不停地在山頂上爆炸。“扈書記，敵人更大的進攻開始了，你得轉移，這裡交給我。羅大虎，扈書記已受傷，你背著他下山。皇曉菊，你跟著他倆。如果扈書記有什麽閃失，我拿你倆是問。”

　　在李世義當團長時，羅大虎、羅二虎不願當班長自願留在團警衛班裡。後來李世義到紅軍總部，他倆又去總部。李世義被古世禮救走後，他倆還留在紅軍總部。這次戰鬥兄弟二人一商量，找到袁方運和龍珊，非要參加戰鬥。這兄弟倆是紅軍的老戰士了，打仗勇敢，袁方運也很喜歡，便把他倆留在身邊，編進直屬排裡。

　　扈佑民說:“我不下去。袁方運，我記得你說過:你當紅軍是為了殺敵人的。現敵人來了，我要親眼看你如何殺敵。”

　　“我自會殺敵，這裡太危險，你必須下去。我殺退敵人後，自會去向你匯報。這裡還有許多戰士，他們會看到的。大虎，快把扈書記背下去。”

　　扈書記仍不願意下去，大虎過來，一把抓住他，扛在肩上，朝山下走去，皇曉菊也緊緊跟著。三人還沒走出十步，突然一顆炮彈飛來，正好在三人中間爆炸。袁方運急忙跑過去，只見扈佑民人被炸成碎末，羅大虎被攔腰炸為兩截，皇曉菊太陽穴上插著一塊彈片。她見了袁方運，說了一句:“參謀長，我想跟你在一起。”說完頭一歪就犧牲了，臉上還留著笑。

　　袁方運蒙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事。盡管他打過很多仗，也知道戰場殘酷，瞬間生離死別，但他還是無法接受。三人的形象在他頭腦裡一一閃過:扈佑民一身正氣，執行上級指示堅決而又認真，嚴於律己，視死如歸。羅大虎勇敢正直，誠實憨厚。皇曉菊美麗大方。可是他還不知道，曉菊一心暗戀著他，戰爭期間，尚未真正談過一回戀愛，猶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被人采摘毀掉。

　　二虎把機槍一扔，哭著跑來，把大虎的兩截身子往一起合，好象合在一起人就能活起來似的:“大虎，你的命怎這不經打，

一發炮彈就炸為兩段。你去了，留我一個，今後誰還與我爭吵呢?”大虎的犧牲，二虎心裡的確悲痛，可悲痛的話從他嘴裡出來變了味，使人感到他好象在埋怨大虎一般。實際上那是他舍不得大虎死。　　“報告團長，敵人進攻開始了。”一戰士在大喊。

　　“二虎甭哭了，有種就為你哥報仇，隨我一起殺敵去。”袁方運抹了一把淚水。提著駁殼槍返回山頂。二虎抱起機槍站起身，緊跟著袁方運。袁方運站在山頂上居高臨下掃視一周，見四周敵人重重疊疊，螞蟻般地向山上爬行，便對身邊的幾個通信員說:“你們四個分頭下山。見著部隊命令所有人員不顧一切向敵殺去，衝出包圍圈。”說完手一招，帶領其余的人向西殺下山去。

　　袁方運下到山腰，見到鄧途問道:“還有多少人?”

　　“報告團長，連傷員一起還有四十八人，可子彈每人只剩兩發。”鄧連長左胳膊插在棉襖裡， 鮮血透過厚厚襖袖滲出來。。

　　“把這箱子彈平分給戰士們，二虎把機槍準備好，子彈裝滿，我們一起衝出去。”袁方運說完。從子彈箱裡抓起一把子彈壓進駁殼槍裡，又拿了一顆炸彈別進腰裡。待眾人準備好後，他手一揮，帶著眾人向山下敵人衝去。下了一段，與攻山的敵人相遇。袁方運猶如猿猴般敏捷地鑽進樹林。他舉起駁殼槍，撂倒一個。袁方運槍一響，所有的戰士一齊開火，二虎平端著機槍一陣猛掃。正在爬山的敵人突然遇到襲擊，慌忙開槍還擊，鄧連長和幾個戰士被擊中，壯烈犧牲，敵人倒下一片。袁方運趁機帶著部隊向山下衝去。六十多個戰士，猶如六十多隻下山虎。敵人太多，戰士時有中彈。袁方運正跑著，突然一梭子彈打來。袁方運一頭栽下去。他身後的二虎回擊敵人，把敵人打死後，他趕忙跑過去。機槍往地上一扔，去抱袁方運:“團長，你怎麽了?”

　　“混蛋，這個時候哪能扔掉槍。管我乾屁！快抱起機槍，給我狠狠地打。衝出去就是勝利。”說完一個翻身臥倒朝敵人射擊。二虎拾起機槍，臥在袁方運身邊，架起機槍就朝敵人射擊，把子彈全部打完。袁方運這時胸膛、腿上各中一槍，已站不起來。他顧不上自己傷痛爬到二虎身邊，從二虎身上取下一個機槍彈匣，當起了機槍副手。子彈匣上好後，袁方運用槍指著二虎說:“我命令你帶著大家衝出去和石團長匯合。”二虎爬起來，端起機槍邊打邊衝。衝出幾步，回頭一看，袁方運已爬到一顆大樹下，正向敵人射擊以吸引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