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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倉一來到甲板邊緣,翻過欄杆,站在甲板上,接著,他環顧一圈,身邊,全是面容腐爛、動作僵硬的船員,當錢倉一上船之後,這些船員立即轉身離開。
其他演員也順利上船。
錢倉一轉頭看著船舵位置,身穿黑色鬥篷的小太正掌舵,讓黑船遠離黑色鐵鏈。
鷹眼等人走了過來。
錢倉一左腳外踏一步,轉身眺望遠處,地面的裂紋越來越寬,甚至已經達到數米,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還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你們看。”寓言指著右方,語氣驚訝。
錢倉一順著寓言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即將完工的宮殿正在地震中逐漸破碎。
這座宮殿,正是千江月之前策劃建造的宮殿,此時,數個側殿宛如失去支撐的積木,又或者是被烈日暴曬的堅冰,呈崩塌之勢,碎開的牆壁和裂開的木板落入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被黑色怪物一口吞噬。
主殿雖然仍在堅持,但已經逐漸裂開,要不了幾秒,等地面的裂縫繼續擴大,或是主殿裂開,無論哪一種,都將完全抹消這座宮殿的存在,而無論哪一種情況,都即將到來。
金紅配色的主殿從中間分開,裂痕蜿蜒,像一條海岸線,隨後,墜入黑色裂縫內。
遠處,密集的人群聚集在仍未分開的山丘上,他們是主世界內的土著——矮人,災難面前,有的互相擁抱、哭泣,有的跪地雙手合十祈禱,有的,大聲咒罵,然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無法阻止災難的發生,都無法阻止世界末日的到來。
錢倉一也只能看著,他心中的確有救下這些人的想法,但是如果現在給他一個選項,是否要救下這些人,他只會選擇否,因為根本救不下來。
死亡,本就是生命的一環,特別是在見過許多突兀的離去後,他對這一點體會更深。
忽然,黑船震動,不知何時,黑色鐵鏈竟然從下方鑽出,向黑船襲來。
“抓緊了。”小太提醒一句,接著,將身前的船舵向上提,同時,整艘船開始上升,向天空飛去。
錢倉一雙手抓緊欄杆,看著下方逐漸崩壞的世界,不由想到了剛經歷的電影,心中無能為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讓他連呼吸都開始不穩。
清脆的響聲傳來,裂開的地面逐漸上升,似乎,在這個世界,重力已經逐漸開始失效。
失去地面之後,在黑船下方遠處,黑色鐵鏈聚集成球,球體中散發出明亮的暖黃色光芒,光芒從鐵鏈的縫隙中鑽出,忽暗忽亮,像心臟跳動一般富有節奏,但是,黑色鐵鏈仍在逐漸收緊。下一秒,暖黃色光芒亮到遮蓋住黑色鐵鏈,幾乎無法直視,但這短暫的爆發就如同回光返照,轉身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色鐵鏈上,暖黃色的液體緩緩流動,先將鐵鏈染成金黃色,多余的部分再從鐵鏈中間的小孔露出。
此時,黑船前方出現血紅色漩渦,而下方的鐵鏈,則完全靜止。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完全凝固,讓人喘不過氣。
正當黑船迅速駛向血色漩渦的時候,下方聚集成球的黑色鐵鏈完全散開,再以毒蛇擺動的姿態衝向黑船,像是要將這一獵物留在原地。
“快點!”寓言小太催促一句。
無人回答。
小太眼中的綠色火焰緩緩變暗,直至逐漸熄滅,但是黑船末尾卻燃燒起綠色火焰。
綠色火焰出現之後,黑船的速度明顯加快,終於順利讓黑船被鐵鏈纏住之前進入到血色漩渦當中。
這次,黑色鐵鏈如之前一樣,再次衝入還未完全合攏的血色漩渦,但是接觸到邊緣後卻被神秘力量打開,根本無法進入。
劇烈的顛簸感差點將錢倉一甩出黑船,此時,錢倉一發現自己眼中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周圍也沒有絲毫聲音,這一刻,除了意識還存在之外,一切都歸於虛無。
隨著時間推移,顛簸感逐漸消失。
錢倉一緩緩松開雙手,從地上站起,他仍然在黑船的甲板上,只是,黑船卻已經航行在血色漩渦當中,而黑船下方的漩渦,也如同黑船一樣,在灰色的海洋中緩緩移動,似乎只是更大漩渦的一部分。
“這裡是……”錢倉一抬起頭,看著黑暗得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內心疑惑,“……難道是地獄電影的本質?”
不遠處,一艘簡樸的木屋漂浮在一個小的血色漩渦上,這種類型的屋子,錢倉一以前見過,也是地獄商店。
其他演員此時也站在欄杆前,目光打量著四周。
這部電影,發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讓人不敢去細究背後的深意。
噠噠噠。
拍擊般的腳步聲從後方接近。
錢倉一轉過頭,看見眼中綠色火焰閃爍的經紀人小太,此時,小太雙手橫放在身前,雙手分別放入另一隻手的袖口內。
“千江月呢?”錢倉一率先開口。
“借他用一下,會還給你們的。”小太語氣難得正經。
“這裡是哪裡?”小鑽風走上前。
“你們不是看見了嗎?”小太動了動下巴,指著灰色海洋。
“地獄電影?”皮影戲不太確定。
“看來你們遇到了麻煩。 ”鷹眼沉聲說道。
“我們沒有遇到麻煩,是你們遇到了麻煩。”小太看著鷹眼,無視了皮影戲的話。
“剛才你逃跑的樣子我們都看見了。”寓言右手食指指著小太。
“想要休息的話,可以去船艙,現在你們沒辦法返回現實世界,只能待在這,目前,所有電影都被暫停,等待後續通知,有消息我會告訴你們。”小太說完之後,徑直走向船艙,不願多說。
“要等多久?”寓言追問,但是小太沒有理會。
不一會,小太的身影便進入船艙,隻留下地獄歸途眾人面面相覷。
“小太說我們遇到了麻煩?”小鑽風眉頭緊皺,注意力放在了這句話上面。
“先休息吧,反正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麽,慢慢說。”錢倉一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戳了戳右太陽穴,“我的記憶,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