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梧桐歎了口氣。

見梧桐答應了，錢倉一也不再說話，而回到了廚房，這時候千江月又吃了一碗飯，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打算繼續吃。

梧桐幫十裡亭盛了碗飯，還夾了許多菜。

“吃點吧，肚子會餓的。”梧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十裡亭嗯了一聲，接過碗筷，吃了起來。

此時十裡亭一人坐在客廳吃飯，而其余三人則坐在餐桌前，沒有一個說話，整個房間中的聲音也只有電視機一直在播放最近的熱點新聞。

晚飯過後，梧桐就帶著十裡亭離開了，更準確的說是回到了杜依萱的家。

“我感覺我們變成了壞人。”千江月將碗筷放下。

“還好吧，我想到了一個朋友，他對新人差不多也這樣，基本上什麽都不說，可能是見過太多死去的新人了，感覺浪費時間吧。”錢倉一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聽到錢倉一的話，千江月沒有回答，而是將筷子擺在了餐桌的左邊，將碗擺在了餐桌的右邊，“地獄電影裡面的演員也是人，雖然一直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本質上仍然是人類，因此，人性是無法回避的問題。”

“嗯?”錢倉一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

“左邊的筷子和右邊的碗代表了人性的兩個極端，左邊是利己的極端，而右邊是利他的極端。”千江月說到這裡抓了一把米飯，然後灑在了筷子與碗中間，中間的數量很多，兩端的數量很少，“大部分人都處於中間的部分，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有些人更偏向自我一點，有一些人更偏向整體一點，而無論朝哪一邊延伸，擁有這種性格的人只會越來越少，如果用圖案來表示出來，就是一個正太函數的圖案。”

“所以?”錢倉一將碗筷放了下來。

“你認為在這些人中，哪一種性格的人更可能活下來?”千江月笑著問道。

“不好說，人太少了，不過無論是很靠近筷子這邊的還是很靠近碗這邊的人性我都見過，生存率的話……和中間這部分人也沒有太多的差別吧，還是看個人的能力。”錢倉一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說的對，無論是更利己還是更利他，都與能力有關系，不過，能力差的人無論是利己還是利他似乎都不怎麽招人喜歡，而且生存力顯然都很低，所以，我們可以默認能力都很強，至少要高於平常人，現在呢?你認為哪一邊更容易活下來?”千江月追問。

“你先說吧。”錢倉一用千江月在安康公園的話回答了他。

“既然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千江月笑了一聲，將碗筷重新放好。

“倒不是不願意，生存與否的條件太多，你這樣簡化處理僅僅給出兩個選項，我根本無法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錢倉一拿起筷子，又開始吃了起來。

“哦?”千江月眨了下眼，對錢倉一的話很感興趣，“能說下?”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大范圍來講，利己能夠生存下來的概率肯定是大於利他，除非有某種力量強行平衡這兩方面的關系，例如利己的獎勵就少一點，利他的獎勵就多一點，但是呢，如果將人類看作整體，那麽個人的利他行為，無疑對整體更有利，在這個時候……”錢倉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千江月打斷了。

“隻考慮個人。”千江月說。

“其實，大部分時候個人與整體未必要割裂開來，你這是強行製造問題。”錢倉一說完後沒有再回答，顯然對千江月的問題已經失去了興趣。

一直到錢倉一吃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夜晚很快來臨，

兩人都坐在了沙發上，筆記本電腦仍舊擺放在桌子上，‘見鬼群’裡面又湧現出了無數消息，不過大多都是在詢問匿名，偶爾也有一些群員在討論，可惜，多是普通的猜想，沒有太多的意義。“準備一些燭火吧，以防萬一。”錢倉一說道。

因為這是易天磊的房間，所以錢倉一問千江月，如果有的話，就不需要再買了。

“易天磊的家中有這些必備用品，我去拿。”千江月站了起來，向廚房走去。

牆上掛鍾的時針不斷轉動，很快就指向了12點整。

因為下午兩人都有睡過，所以精神還算不錯。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燈光突然閃爍，然後熄滅，不過與昨晚不同，這次連電腦屏幕和電視機屏幕都熄滅了， 整個房間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兩人伸手抓到了同一個手電筒，又同時放開了手。

“情況有些不對，讓我拿。”千江月的聲音響起。

“可以。”錢倉一知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與其浪費時間，倒不如先讓千江月打開手電筒，然後自己再拿。

千江月拿到了手電，推動了開關，不過整個房間仍舊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亮，“壞了嗎?”他又重新開了幾次，“不應該，我剛才已經試過了是好的，你試試蠟燭。”

錢倉一的手在桌上摸索，一隻手摸到了打火機，另外一隻手卻摸到了一個濕冷的物體，手感非常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凍豬肉。

桌上有這種手感的東西麽?

錢倉一心想。

同時他抓住打火機的那一隻手也摁下了打火機的開關，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火焰，不過，手卻感覺到了熱量。

“打火機也不行，不過，我感覺到了火焰的溫度，可能是我們的視覺受到了影響。”錢倉一說了一句，此時他也確定了，桌上沒有任何物體有這種手感，所以……他同時松開了雙手。

不過，千江月沒有任何回應。

“千江月?”錢倉一喊了一聲，同時站了起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只能依靠聽覺和觸覺辨認方向，縱使腦海中有整個房間的地形圖，但是真正走起來，自己所踏出的距離與腦海中感覺的距離未必一樣。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好像千江月根本不在房間裡面一樣。

咚咚咚咚。

奇怪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不大，卻非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