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戰遠觀一會兒,便問師嫙:“弟妹,這亭子中央都是什麽人啊?” 師嫙笑著回答道:“大伯不知,年年慶典都是一樣。王公大臣,商賈巨頭,高門子弟。這三種前後落座,共享盛世風光。又有些出名的書生士子賞景吟詩,增添酒興。若是做得好詩,外表出眾,入了各位大人法眼。不但前程似錦,運氣好的,婚姻大事一並解決。”
龍鵬嘿嘿叫著:“這幫窮酸,命還真好。可惜我不懂文墨,不然也上去做個詩,露頭臉。大哥,你有興趣沒?”
寧戰聳聳肩,歎道:“為兄鮮有詩才,去了也是枉然。何況,怎麽前去?”
師嫙不以為意:“可做得詩詞,前去叫人審核。專門有翰林院的官吏在那邊檢驗,通過了便能上島。”
寧戰嗯著點頭,心說這個路子好。自己的目的就是聯合諸王,進攻美洲。有機會參拜到歐羅巴王庭的高層,實在不能錯過。
可是,自己又記得幾首詩呢?
這可是大興朝,明朝以後了。唐詩宋詞,都別想抄。只有從清代到民國的寥寥幾首能用。
撓著頭,寧戰冥思苦想,從他可憐巴巴的記憶裡搜尋著。
清代,嗯,好像有個納蘭性德,什麽“人生之若初見”。嗯,再沒了。寧戰不禁面色苦楚,好歹“我大清”近三百年歷史,文治武功,他竟然再想不出一個。哦,還有林則徐一首“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不對,這是名人名言,並非詩句。寧戰唉聲歎氣,到民國了。
民國,現代詩剛萌芽,完全處於幼兒園水平,略過。對了,有李叔同的“長亭送別”。這個給力。再想想,還有什麽。
寧戰心不在焉前行,在腦海中搜刮半天,發現自己對太祖詩詞記得最熟悉,有名的幾首全部都能背誦。但是,現在他敢抄嗎?
思考良久,寧戰悲哀的發現,自己能用的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可惜了現代詩外國詩記得挺多,等以後有名氣,不如發動詩詞革命。混個開山祖師沒問題。
只能抄抄納蘭性德的了。寧戰沒有半點愧疚之心,打定主意,便立刻往書生堆裡湊過去。
“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麽?”龍鵬跟在後面不明所以。
寧戰哈哈一笑:“我想起來以前做的一首詩,正好去報名看看。湊個熱鬧。”
“哦?小弟也要看。”龍鵬一聽,頓時激動的跟上。
一行人穿過密實的百姓,走到連接小島亭子的岸邊。金甲侍衛們手持各色武器,好似怒目金剛擋著路,兩個中年官員檢查文稿。
書生們排成長蛇狀隊伍,個個面目漲紅,滿懷期待的捧著得意詩作,指望通過後見到歐王,嶄露頭角。
龍鵬他們倒也無事,索性陪在寧戰身邊,看他神秘兮兮往前挪位。
文人們面皮還是比較薄的,鮮有狗屁不通者參與遊戲。大部分來報名的,都有幾分文采和聲譽。故此隊列人數並不多,才三十來人。寧戰等了十分鍾,便輪到了。
兩個審核老師,看見寧戰雙手空空,便不悅的問道:“東西呢?”
寧戰一笑:“全在腦中,煩勞先生記錄。”
“哎呦!”二人聽了稱奇,便說:“你這學生,口氣倒挺大。好,記錄也無妨。若是差勁了,少不得給你個戲弄上官的罪名。”
龍鵬在侍衛後面打氣:“大哥加油,誰敢打你,我就揍他。不就是——。”
還想再叫,卻被妻子師嫙趕緊拽住。
寧戰自信滿滿,暗道納蘭性德可是被稱作北宋後第一詞人,這首木蘭花詞又是其作品的最高峰。秒殺你們這些人易如反掌。
當即,寧戰便朗聲叫嚷,聲音洪亮,傳播周邊:“在下名叫寧戰,安寧的寧,戰鬥的戰。本是美洲奴隸,不忿白鬼歹毒,一心渴望皈依大興。當了逃人潛逃回歐羅巴洲。在下傾慕華夏文明,也看過不少經史子集。雖然愚笨,偶爾卻有些心得,做成詩詞。還望諸位不吝賜教。”
寧戰這番宣布,有許多用意。
且說周圍的書生、百姓聽完,頓時熱烈鼓掌,讚賞的看著寧戰,給他鼓勵。
一個被白鬼奴役的華夏子孫,歷經生死劫難,千辛萬苦回歸大興,又千裡迢迢來到王都。這事情聽著容易,但細想不知有多麽艱難。而且現在居然還會作詩,哪怕詩詞狗屁不通,其心也可以勉力了。
兩個先生果然面色一變,溫和許多,寧戰的莽撞也隻當他來自蠻夷,不懂文明。當即一人便拿起毛筆,沾了墨水靜候。
寧戰抱拳道謝,然後踱步走了走,抬起頭,高聲背書。
“木蘭花·擬古決絕詞。”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開篇驚人,眾多文人墨客,立即面色一變,身如雷劈,顫抖不住。
寧戰微微一笑,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接著又朗聲道:“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衝著已經呆滯的先生抱拳,寧戰提醒:“學生的詞念完了。”
“啊!?”
那執筆的老頭,如夢初醒,低頭看了看桌面,白紙黑字,卻讓他難以置信。這是自己寫出來的?
千古名句啊!
更不消說,邊上一圈兒看熱鬧的書生,口中念念有詞,看著寧戰的目光都有點詭異。
寧戰乾咳兩下,提醒道:“先生,學生的詞到底如何?能通過嗎?”
二人異口同聲:“啥!?過,能過,當然能過。你且跟我們前去,走。”
說著,竟然等不及了,兩個人撿到寶貝似地,拉住寧戰胳膊就往湖中亭台奔去。留下一幫子面面相覷的侍衛,不知發生過什麽。
書生們吵破了天,唾沫星子四濺,議論著寧戰的木蘭花詞。 而不通文墨的龍鵬,則拉住老婆師嫙,著急的詢問:“娘子,這——大哥的詞很好嗎?”
師嫙滿眼都是小星星,振奮異常:“夫君,大伯他,他豈止是很好。簡直,僅此一首,就足以名列大家了。”
“啥?不是吧。”龍鵬驚歎道:“這麽容易?那趕明兒你教教為夫詩詞,我也弄個風流名士的雅號。”
“切!”“自不量力!”“癡心妄想!”······
還未等師嫙反應,一幫士子聽到龍鵬大嗓門,紛紛鄙視起來。氣的龍鵬火冒三丈,偏偏出手不得。
文士地位高,他就算看不慣,也得保持尊重。這是規矩。
師嫙臉蛋泛紅,扯扯龍鵬衣角:“夫君,大伯以前讀過書嗎?這首詞,做的太好了。”
“唔!有吧。在安仁縣那會,他整天從府上借書看。哦,對了,當初在船上大哥就喜歡讀書。當時我還笑他呢。”龍鵬皺著眉回憶。
“這就對了。”師嫙點點頭:“詩詞不似做文章,不要求特別深厚的功底,有天賦即可。大伯往日言談便極有條理,非尋常人能比擬。喜好書籍,偶爾有些心得也正常。”
周圍書生一同點頭,七嘴八舌的詢問起寧戰來,讓龍鵬夫妻不勝煩惱。
····························
收藏控制不了,推薦票還請不吝賞賜。雖說此刻數據毫無參考價值,但總是吊車尾也很不雅。用推薦往前衝,希望喜歡的書友可以每天隨手一投,日複一日,大有可為。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