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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難子要下火廂,朱雨深把他抱了下來。隨後難子就竄到樓上玩去了。肖蓉看著難子的背影對朱雨深說:“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他,我才這麽大了還沒嫁掉。”說完她的臉上堆滿了幽怨與遺憾。
朱雨深安慰道:“你這個阿姨為了他,拖到現在沒嫁人,足以證明你是個很不錯的人。”
肖蓉卻說:“我才不想聽什麽好聽的呢!以前我把難子作為了一個條件,跟追求我的人提他。但多數是我看不上那些人,便以此作為籍口,達到拒絕他們的目的。當然,我也用這事試驗過追求者中優秀的我也中意的人。結果他們都給嚇跑了,回去還亂說,把我的名聲都敗壞了。”
說到這裡,肖蓉想到了張森。他放棄她後,果然娶了一個家庭條件較好的幼兒教師。這事讓她沉論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接著說:“我真是太傻了,幹嘛要試我自己所愛的人呢?實際上如果是我中意的人,即使他將來不願管難子的事,我也會順從他的想法的。因為我們將來還有自己的生活。我姐作為難子他媽,她都不要他了,我們這樣對他已經不錯了。實在不行,將來就把他送孤兒院算了……”
朱雨深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知道孤兒院的小孩子是什麽樣子嗎?”肖蓉搖了搖頭。
朱雨深告訴她,一年前他去市裡辦事,那地方有一家孤兒院。因為他一貫同情社會上不幸的人群。所以就進去看了看。當他看到那些孩子時。心酸得哭了出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實在受了很大的震撼。
那些孩子們穿著破爛的衣服,頭髮亂蓬蓬的,每個人都瘦得皮包骨頭。天氣已經很冷了,有的孩子還赤著腳。有的小孩生病了,需要一筆錢去救治,不然將來就會殘廢掉或是落下可怕的後遺症。但孩子們吃飯的錢都不能保證,哪還能管得了那麽多呢?
孤兒院的工作人員說起此事時也是一臉的無奈。他們說,有什麽辦法呢?上面隻投入了那麽多的錢。社會捐助與個人捐助也很少。但這幾年來,被各方面送來的孤兒卻呈逐漸上升的趨勢,他們工作人員也越來越沒轍了。
當時,他說自己大概知道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因為孤兒院和這些孤兒們都生活在社會的暗角,那是陽光不能及的地方,社會各方面對他們的關心肯定不夠。
比如作為廣而告之的媒體,熱衷於報道官員、明星的一些瑣事,這些佔了很多版面。特別是那些明星,真是事無巨細都能被挖出來報道。諸如他們近來去了哪裡,買了什麽東西。和某某人在一起,甚至如廁時喜歡用什麽樣的手紙都刊登了出來。真是讓有識之士厭煩、作嘔!
媒體偶爾對這些暗角的報道也是基本撿好聽的說。比如說某某捐了錢、物到孤兒院。某某窮苦小孩被醫院免費醫治好了,等等。有為施善者作廣告的意思,而不願把更多的真實情況說出來。
這樣一來,首先是世風日下,愛心缺乏;其次,讓人看不到真相,善心無從激起;再次,浮躁的社會放縱自我的人也就越來越多,讓孤兒的數目不斷增加。所有這些,都是導致那些孤兒慘不能睹的原因。
他那次連走之前,隻留下了回黃鎮的車費,把其他的錢都捐了出來。工作人員接錢後,首先向他表示感謝,然後搖了搖頭。工作人員指著那個包著眼睛的長發小女孩對他說:這個小女孩的眼睛得了病,但沒錢醫治,很快就要瞎掉了。
那個小女孩坐在那裡,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著話,一臉安祥的樣子。
朱雨深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經濟狀況,這之前,他已把僅有的一萬塊錢借給一個學生動手術去了。此時他也無能為力,他只有頹然地離開了孤兒院。在大街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流,饑寒交迫的他當時在馬路邊坐了好久,好久……朱雨深訴說這些事的時候,肖蓉洗耳恭聽著他的高論。她覺得他那一頭半白的頭髮,在他上好的口才陪襯下顯得比較酷。
她也打斷朱雨深的話說:“好啊,你是個好人。你來做難子的親戚,你來供養他吧!他是我姐姐的兒子,我也不忍心把他送到孤兒院。這樣一來,也能讓你有施行愛心的空間了,不正好隨了你的意願了嗎?”
朱雨深被她如連珠炮似的話語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但他還是說:“我今天來這裡,我的態度不已經向你表明了嗎?”肖蓉看到朱雨深的臉的紅了,意識到她的話說得讓人難為情了。她便住了口,心裡卻暗暗發笑。
肖母買菜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她剛回來時,發現肖蓉和朱雨深好像在議論著難子,於是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隱藏了起來。聽到朱雨深說孤兒院的事,她的心緒也跟著起伏著。後來朱雨深和女兒都表了態,這使她感到很欣慰。她沒有驚動他們,又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的水井邊打水洗菜,她在一絲不苟地忙碌著。
肖蓉是對著門坐著的,她看清了母親的舉動,但她沒有說什麽。她能領會母親的意思。說起來也是的,像她這般二十六七歲的女性,在黃鎮街上或農村,普遍小孩都好幾歲了,有人的小孩都有難子這麽大了。以前就有人把難子當成了她的兒子!還有偏激的人認為,難子或許是她在外面和男人廝混所產生的私生子!目前這種情況能叫母女倆安心嗎?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肖蓉也顧不了什麽羞澀感了。他見朱雨深清坐在那裡,似乎凍得渾身小抖著,就再次往後挪了挪,同時把墊在自己屁股底下的海棉墊子放到了對面的方凳上。他帶著命令的口吻對朱雨深說:“你上來烘吧!”
朱雨深認為肖蓉是個落落大方的女孩,而且兩個人通過聊天,關系拉近了不少。他又是以這種身份上門來的,也就不煩了。他脫下了皮鞋,坐到了肖蓉對面,把雙腳插到了火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