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朱雨深說:“你也真夠意思!不過請問,你如此盡心去幫助的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張聰說:“雨深,你還記得那次我們一起去爬山,我偏要我們彼此說出心中所喜歡的女孩嗎?你當時覺得無聊,沒理我。或許你是一心赴在學習上了,年齡又比我小,沒那心思。但我當時真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晚上想她想得睡不著覺。那次我想把這事告訴你,你卻不愛聽。”
朱雨深笑著道:“算了吧,那次爬山應該是初三上學期,你和她才多大?”
張聰卻認真地說:“現在想來也覺得羞愧,我那時不過十七八歲,她比我還要小。就這樣想入非非,也確實有點誇張。然而當時卻覺得自己已經發育成熟了,已是青年了,是完全可以做出一些事情出來了。”
朱雨深聽後一顫。他猜想,那個向張聰借錢的女同學應該非同一般。他便半真半假地罵道:“你小子以前還有這些糗事!快說,她是誰,你們結果有沒有搞出什麽明堂?”
張聰的眼光變得迷離,他慢條斯理地答道:“這個女孩你不認識,她是黃鎮人。初二下學期時,我們家已經在鎮邊上弄好了房子,那時父親已經住在了裡面,省得早晚上下班跑路。我們家的房子是靠著我小姨家。那個女孩的家還要往北去一些,她和我小姨家的大丫頭關系處得不錯。
有一次我來黃鎮給老頭子送東西,順便去阿姨家玩玩。進屋後,只見大丫頭和一個靚麗的有著一頭飄逸長發的女孩坐在房間裡說笑。我在門外,看著那女孩看得呆了。就是到現在,我都敢說她是我此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看她一眼,你就會心跳不止,然後心疼。
更要命的是,她那苗條的身材當時就已長得玲瓏有致。看著她的美,你恨不得跪倒在她的面前。
表妹看到我後,對我說這個女孩將是我來黃鎮上初三時的同班同學。我當時一陣竊喜。到黃鎮來上學的日子裡,只要我能夠,我就要盯著她看。後來我實在忍不住,就寫了對她表達愛意的紙條,大膽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偷著放在她的書包裡。隨後的日子裡我卻不敢看她了。
她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看著我時,眼神顯得很得意。我在想,可能她是心有所屬了。我也能看得出來,她總是喜歡往成績拔尖的班長身邊湊。真是技不如人到處受氣啊!不過要是我像雨深你一樣,成績比那小子還強,又有文采,是肯定能俘獲她的芳心的。她看不上我,但是要我幫忙,我也是義不容辭的。前不久,她向我借錢是給她妹妹治病。她妹妹心臟不好,要動手術。”
朱雨深聽到這裡,渾身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從張聰的話裡已猜出那個向他借錢的女同學應該是誰了。他便輕輕問張聰:“那個女的是不是叫李露露,她的家在李壩村?”
張聰張大嘴巴,半晌緩不過神來。他問道:“雨深,你來黃鎮多久了,你怎麽認識她?”
朱雨深說:“我來黃鎮中學教書還不到兩年。但是她妹妹是我的學生,我也借了一萬塊錢給她妹妹治病,所以我當然認識她。”
張聰有點著急,忿然問道:“你是不是見李露露長得漂亮,想討她的歡心,才借錢給她們家的?我可告訴你,李露露已結過婚了。而且她以前還做過色情行業。”
朱雨深說:“這些我都知道。不過你也別著急,一聽說我跟她扯上了關系,就好像要搶你的東西似的。
我雖然還沒有女朋友,但是絕對不會去搶奪老弟兄心中的女神的。” 張聰就沒再說什麽了。他已經喝多了,咂了咂嘴,一頭倒在朱雨深的床上。他眼睛閉著,嘴裡喃喃地說:“我的女神喲,你把我的心搞得疼死了。”一會兒後,他就呼聲大作了。
張聰側睡在朱雨深的床上,睡的位置和姿勢與李露露那天躺下時一樣。醉眼朦朧的朱雨深躺到了他邊上。迷糊中,他產生了一種幻覺,仿佛覺得躺在自己身邊的就是李露露,以致於他產生了想抱她的欲望,但身子卻動彈不得。手能動彈了時,神志卻清醒了。他看了張聰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腦子裡閃現的是李露露的樣子。令人沮喪的是,剛剛張聰又說出了那些事。一想到此,朱雨深的心裡自然就生出一絲恐懼,從而決定不再想李露露。
第二天早上,二人起床後喝了點稀飯,幾乎把昨晚所說的話全忘了。吃過早飯後,張聰匆匆忙忙地趕回工地乾活去了。
一個星期後的下午,朱雨深從鎮上回來。走到銀行前時,他發現李露露騎著自行車從鎮政府那邊過來。李露露看到朱雨深後,刹住車,從車上跳了下來。打過招呼後,她近距離地站在朱雨深的面前。她說:“婷婷已經出院了,手術做的很成功。今天我是來辦合作醫療報銷的事。發票剛剛都交了上去,算了一下可以報銷四萬元以上。父母說拿到報銷的錢後就把你的錢先還掉。你也剛買過房子,等著錢裝修和娶老婆呢。”
她後面這句話說得很響,又是在大街上,讓朱雨深很害羞。他低下了頭,準備走了。他順便跟她說:“我買的房子就在前面,你去坐會吧。”
李露露說:“好啊”然後推著自行車和朱雨深並排走著。朱雨深邊走邊想:如把上次她去自己的宿舍的事,和張聰對她暗戀、甘願為她付出的事聯系到一起,相對於張聰來說,自己真可謂是得了便宜還不知道憐香惜玉了。
進門後,朱雨深問道:“上次你說有個同學借了一萬伍,那人是張聰吧?”
李露露吃驚地說:“你怎麽認識他?”
朱雨深不想對此多作解釋,他只是說:“你們家拿到報銷的錢後,你還是把張聰的錢還了吧。那是他預支的工資。如果過年帶不回去,跟家裡人交不了差。至於我的錢,我送到你家時,根本就沒想到叫你們還。”
李露露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好吧,我們就先把錢還給張聰。”她在客廳裡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繼續說:“說起來張聰也怪可憐的。上學時, 他就給我寫情書,說他怎麽想我,永遠願為我付出一切等等,肉麻死了。當時我雖然也領他的情,但打心眼裡看不上他,所以總是不讓他靠近我。畢業時,他向我要照片留作紀念,我就給了他一張,讓他天天對著我的照片想糊塗心思去。
前不久,給妹妹動手術的錢籌不夠,我忽然想起了他,於是便打電話給他。心想,他以前不是說永遠願為我付出一切嗎,這回能看出是真的還是假的。誰知他爽快地答應了,很快就籌了一萬伍仟元給我。送錢來時,我到村口去接的他。他跟我說,多少年來,他都把我的照片隨身帶著。心裡想我了,就拿出來看幾眼,讓他重拾信心,幫助他度過了很多難關。所以我說嘛,他也夠苦的。”
朱雨深聽到這裡時,仔細審視著李露露。心想,她確實能算是自己視野之內最靚麗的女人了。她的美是古明秀等人不能比擬的,難怪張聰如此這般做。可能還有很多其他人把她當作了幻想的對象,自己也勉強能算一個。
李露露昂著頭,她讓朱雨深看個夠。等朱雨深垂下眼光後,她湊到他的面前小聲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自由了。我那個無賴男人因為和鎮上的一個離了婚的潑婦攪在一起,現在潑婦纏著他,要跟他結婚。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離婚,手續都辦好了。”
朱雨深不知道這到底能不能算是好消息。那她以後怎麽辦?還準備嫁給誰呢?不管了,既然她自己認為是好消息,那就是了。他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卻沒說什麽,只是衝她笑了一下,算是讚同與鼓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