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天氣越來越熱了,但朱雨深在玉山區的這個新家還沒來的及裝空調。這也是因為他們夫妻倆手上沒有多余的錢。
所以天一熱,晚上就比較痛苦。新區這邊比黃鎮明顯要熱一些。黃鎮畢竟就那麽幾條街,四周全是農田、河流、水塘和山丘,建築物只是大自然中的點綴物。熱量都被植物吸掉了。
而新區中心地帶這邊卻全是建築物,是綱築和混凝土的森林,所以晚上根本涼快不下來。暑假也快要到了。
一天傍晚,朱雨深騎車經過那個長江內湖邊時,他忽然有了想下去洗個澡的衝動。他便停下了車,站在水邊觀望。
他發現那水足夠清澈,然而湖面卻過於寬廣。湖面四周都被柳樹林及楓香樹林環繞,有些老樹還倒入了水中。水中也可以看得到有很多水草和魚蝦等在飄啊飄的。
朱雨深忽然想起了,翟蘇雲那天所說他感覺這水中有冤魂在遊弋!
這讓朱雨深倒吸了一口涼氣,並迅速從水邊撤到岸上十米開外的地方。
這幾天,他老是在回味著翟蘇雲的話。他仿佛覺得翟蘇雲似乎想表明什麽,而始終沒有說出口。以致於他說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鋪墊。
他想,翟蘇雲給命運悲慘的孩子定義為是其父母放縱後的不負責任,這種話金君和王擔寶以前也說過。然而翟蘇雲卻舉出了動人心魄的例子。
翟蘇雲甚至認為,他們村的翟二寶在絕望之後的自裁是一種解脫。那麽。他要怎麽做?他目前又遇到了這麽多災難,能承受得住嗎?
老是這麽想著心思,以致於有一天晚上睡覺時。朱雨深作了一個惡夢。先是夢見一個妙齡女子老是背對著自己。當他接近了她時,她忽然轉過身來,把她臉上的疤痕對著她。
這個夢讓朱雨深發出了叫聲,隨後便醒了。定了定神後,他從後面抱住了側身而睡的肖蓉,隨後又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愰惚之中,他所抱著的人卻變成了武鳳。她翻過身來。說馬上叫一個男子過來讓他們競爭一下,只有優勝的人再可以抱她。嚇得他趕緊松手,並滾到了床的邊沿。
這時肖蓉醒了。她摸了一下朱雨深的額頭,埋怨道:“你怎麽搞的呀?經常睡覺睡得冒汗,是不是又作惡夢了?你總是喜歡瞎想,這樣怎麽能安靜地睡覺呢?你到底又遇到什麽事了啊?以前為了那個同學王擔寶的事。也搞得你動不動就發呆。他們幹嘛老是要加重你的心理負擔呢?”
朱雨深坐了起來。他簡明扼要地把那幾次和翟蘇雲會面所聊的話、以及他所了解的翟蘇雲的情況告訴了肖蓉。
肖蓉眼睛半睜半閉地說:“我早就說過了吧,那個啞巴和你這個學生翟蘇雲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應該不會是因為買房的事。
那個武鳳確實是個害人精,她那不是坑人嗎?壞了人家的好事,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我看過了,像翟蘇雲那個樣子,盡管他就那條件,但配啞巴還是綽綽有余的。
你想啊。啞巴是不能開口說話的人呀,稍微有點樣子的人家是不會要她的。那個條件不錯的歪嘴很有可能也是一時興起才向她們家砸錢的。
但這錢一砸。翟蘇雲確實很難堪。以他那個清高的脾性,只要啞巴一家人接受了歪嘴和那筆錢,他是絕不可能再纏著啞巴了。
其實,那也沒什麽。我覺得,在他生活的范圍內,是肯定有女子能接受他的。只不過他還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罷了。
他現在很年輕呀,有什麽好愁的?他不像你那個同學王擔寶,那家夥是個跛子,
長得也很不好。這樣一來,條件再差一點,就真沒戲了!”肖蓉說完話,打了個哈欠。她說自己累了,叫朱雨深不要再講話了。不一會兒,她就發出了細微的鼾聲。朱雨深卻很難再入睡了,他不斷地猜想著接下來的日子裡翟蘇雲會怎麽做。這些事令他很苦惱。
快要放暑假了,朱雨深所教的副課已提前進入了考試階段。考完了以後,朱雨深就不用上課了。把卷子改完,他這一學期的任務就算結束了。他覺得這一學期來玉山區十五中教書,比在黃鎮中學當班主任要輕松多了,並且錢還要多拿一些。
這時他才搞清,怪不得當初黃鎮中學的老師都爭取外調、去城市裡教書了。
放假前最後一個雙休日的早晨,武呈南給朱雨深打來電話,叫朱雨深去他們家幫忙搬裝潢材料。朱雨深原先是準備再去柳林和碼頭那邊走走的,他是準備在那兒完成一篇構思已久的文稿。然而武呈南的電話一來,他也不好推脫,就騎車過去了。
到那裡一看,武呈南、武鳳還有武呈南那個瘦女友都在搬磁磚搬得一身勁。原來武家的這套拆遷安置房的位置比較偏,周邊的路也沒修好,所以運材料的車子開不進來。
武呈南隻好借來了兩輛小車,人工順著小路往裡面運。朱雨深一到,武呈南就叫他和武鳳在一起乾活。正好他們兩對人負責兩輛小車,一點一點地把磁磚往家裡運。
開始乾活後,朱雨深發現武鳳乾活比較麻利,所以他們運得比武呈南小兩口要快。同時,武鳳也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說著話。
武鳳先是埋怨朱雨深為啥這段時間不去她所在的那個窗口打飯了,有意避著她做什麽?難道她武鳳長得讓人討厭嗎?或是魅力不夠嗎?
朱雨深沒有吱聲,他倒不是嫌棄武鳳,而是害怕武鳳。因為從翟蘇雲的口中他已獲知,這個老姑娘很不簡單。
朱雨深不怎麽說話,這令武鳳很不高興。當他們倆忙了一陣以後,看到磁磚還剩一半沒搬時,武鳳忽然叫停了朱雨深。繼而她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她說:“唉,累死了!咱們倆乾這麽快,你看他們倆就開始偷懶了。他們送一車回去,要在屋裡休息半天。我決定咱們暫且不幹了!叫武呈南把剩下的這些運得只剩一點兒後,再交給我們。”
朱雨深說:“這不太好吧?我們還是接著運吧,也沒多少了。”
武鳳杏眼圓睜地吼道:“我說不乾就不幹了!哎呀,我渴死了,又沒帶錢買水。”說著,她眼睛盯著的附近的商店看。朱雨深懂了她的意思,他說自己帶了錢,一起去買冷飲吃吧。
武鳳笑了一下,隨後他們倆一道買了兩瓶汽水回來。武鳳這時把身子挪了挪,示意朱雨深坐到她身邊來。然而朱雨深隻坐在她一米以外的地方。
這時武呈南和他的瘦女友來了。武呈南看到他們倆在坐著喝汽水,很不高興地說:“好啊,你們兩個小氣鬼、懶鬼,竟然在這裡坐著吃冷飲!而且就買兩瓶,你們不能幫俺們倆買兩瓶啊?”
武鳳說:“你還好意思講?你們倆的動作多慢啊!我可告訴你,這可是幫你們在搞房子啊。忙死了,我又不能落到半點好處,朱帥哥也落不到好處。我們不幹了,看你能拿我們怎麽辦?”
武呈南看了眼朱雨深,皮笑肉不笑地說:“大朱,你看這事給整的!我原以為你和俺老妹很投緣,所以把你叫來,讓你們一邊乾活,一邊談心說古的。這叫作男女搭配、乾活不累,一直可以乾到天黃地老。這下好了,老妹竟然不幹了,這怎辦呢?”
朱雨深笑著說:“這不礙事。你們倆不也是男女搭配而乾活不累嗎?剩下的磁磚也不多了,你們不用乾到天黃地老也就搬完了啊?”
武呈南說:“那不一樣。俺們是準夫妻,而你們倆是都想在對方身上偷嘴的人。所以俺們哪能像你們那樣死耗啊?”
這句話令朱雨深一驚。幸好武鳳發火吼了一陣子,把武呈南他們倆罵焉下去了。他們便不說話了,專心致志地幹了起來。
這時武鳳便往朱雨深身邊挪了挪,換了種比較甜的口吻說:“朱帥哥,想不到今天咱們又在一起共事了。你真是個定力超強的人,這一點不是一般人都能具備的。
因為我武鳳太有挑逗性了,差不多所有和我單獨相處的男性,都想對我做些什麽。當然,那個和你有帥生關系的小帥哥翟蘇去也不能例外。
要論帥,他可能要超過你。但他不夠成熟,又容易激動。我稍微使了點手腕,他就感動得要哭。真好玩!另外,我發現他可能有抑鬱症。特別是發現我沒有專心和他一個人相處時,他就變得超級痛苦!
這其實也沒什麽呀。當初,梁纖露把我介紹給他,咱們倆接觸幾次後,只是有了肌膚之親。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同時應付其他的追求者不也很正常嗎?唉,他後來竟然對我湧起了仇恨,這又何必呢?
像你朱帥哥,咱們倆以前有過矛盾、也有過衝突,然而很快不就和好了嗎?但他偏要認死裡!
況且,也不是就他一個人對我是真心的呀。現在,本來年輕女子就珍貴,而像我這般資質的大姑娘更是搶手貨呀!姓翟的小帥哥卻想不透這一點。
我是在綜合考察我的這些追求者呀。他如果想變成最後的贏家,那他就應該更加努力地工作,同時更用心來追我呀。這有什麽不好的?
但他還是有優點的。回頭你跟他說一聲,跟他講明我武鳳的這個心思。聽說他蠻喜歡和你聊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