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傅僉顧不上自身丟失陽安關的罪過了,畢竟有蜀主劉禪和丞相諸葛亮在這裡替蜀軍作主,傅僉還不用專門跑回蜀都請罪,更是省事,況且丟了陽安關,傅僉如梗在咽,的確需要蜀國提供更大的助力,而這一切都要劉禪和諸葛亮來做決定。
傅僉一路上,內心壓力很大,生怕不但未能說服劉禪和諸葛亮,反而被兩人拿住問罪,說不定直接斬了也有可能。
傅僉很是忐忑,但是腳步卻並不慢,事態緊急,眼下奪回陽安關才是大事,個人得失和生死,傅僉早就置之度外了,不然也不會狼狽前來投奔樂城,傅僉之所以沒在陽安關戰死報國,主要是忍不下去,咽不了那口氣,一心想要報仇雪恥。
傅僉被領到軍帳之中,一見到劉禪和諸葛亮,就主動請罪,跪地不起,說道:
“參見陛下,參見丞相,陽安關守將傅僉前來請罪,僉自知死罪難逃,還望陛下和丞相以大局為重,速速發兵陽安關,奪回陽安關,末將願將功贖過,哪怕死在陽安關城牆下,末將也要報仇雪恥,拉無恥小人蔣舒陪葬。”
傅僉並沒有回避過錯,而是承擔了責任,甚至還希望劉禪和諸葛亮先別只顧著給傅僉定罪,而是應該派兵去奪回陽安關。
陽安關要打,劉禪和諸葛亮都知道。但是陽安關的情況,劉禪和諸葛亮都不知道,現在有了傅僉,就算傅僉不可全信,至少也能提前透露一些消息,從而進行對比,得出陽安關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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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不動聲色,只是看了諸葛亮一眼,諸葛亮無奈只能苦笑了一下,深知軍師真是個勞碌命,苦力活,諸葛亮沒有太過嚴肅,而是上前虛扶了一下傅僉,有些寬容和親切地問道:
“傅將軍不必過於自責,魏軍兵強將廣,且兵馬遠遠多於我蜀國,陽安關失守,也是常事,盡力就好。只是本軍師剛才聽傅將軍所言,痛失陽安關,可是有隱情?可有難言之隱或是內中蹊蹺,還望傅將軍能夠坦白相告,難免本軍師興兵,不明所已,吃了暗虧。”
看到諸葛亮主動示好,又從王含嘴裡聽了一些諸葛亮的戰績,傅僉更是無地自容,頓時眼眶一熱,倒是將實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只見傅僉恨得咬牙切齒地說道:
“回軍師,末將原是薑輔蜀將軍的部下,受薑輔蜀培養之恩,後被任命為陽安關守將,與副將蔣舒一同鎮守陽安關。起初,魏國來攻,主將乃是魏鎮西將軍鍾會,率十萬兵萬前來攻打漢中,一開始魏軍縱是兵馬再多,也拿不下陽安關這座雄關。”
“鍾會看傷亡慘重,便兵分多路,派楊欣先取樂城、漢城,又派鄧艾先取江油、綿竹,而陽安關則是魏將胡烈領兵在攻打。當時,末將的兵馬不多,又要鎮守陽安關,無法派兵前去阻攔楊欣和鄧艾,只能以全關之力阻止胡烈。好在陽安關易守難攻,而魏軍又遠道而來,魏將胡烈在末將和蔣舒的鎮守之下,沒有討好任何便宜。”
“然而,不久,末將與蔣舒起了分歧,蔣舒對末將說,如今魏軍要來了,我等這樣一直把城門關著守護城池,而不是出去攻打魏軍,日長月久,這並非不是一個好的辦法,非長遠之計。末將自是不依蔣舒之言,拒絕說道,我等是奉命守住這個陽安關城池的,只要城池守住了,就是功勞。如果違背命令,出去打仗,要是軍隊被消滅了,就是辜負了這個國家,人不僅死了,也沒有什麽好處得到。”
“可是蔣舒不聽,又勸末將,說末將守住這個城池當功勞,而蔣舒要出去與魏軍戰鬥,將魏軍擊破當功勞,我等各自做自己想做的吧。末將原是不願,但蔣舒一勸再勸,為了不讓陽安關守將不和,主副兩心,末將不得已只能派出一半的兵馬給蔣舒,並準備隨時接應。”
“誰料,蔣舒率領了大量的兵馬,打開城門出戰。末將一直以為蔣舒是真的出去攻打敵軍,萬萬沒想到,蔣舒卻向魏將胡烈投降了。最為無恥的是蔣舒竟然詐敗,誘末將領兵接應,從而被胡烈趁著陽安關內防守空虛,便進攻陽安關,以此賺我城池,末將抵禦不住,本想戰死在陽安關,奈何愧對蜀國,愧對蜀軍,不敢輕易放棄,舍棄性命,之所以苟全性命,實是想奪回陽安關, 將功贖罪,並且手刃仇人蔣舒。罪將自知罪過深大,不敢求生,隻望陛下和丞相能夠允許末將遂了心願,報仇雪恥。”
傅僉就像是個打開了話匣子的收音機,細細地將丟失陽安關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陽安關之所以失守,無他,乃是蜀將蔣舒叛變了。
事實上,傅僉和蔣舒都是老將薑維很看重的年輕蜀國將領,薑維不但對傅僉和蔣舒很是重用,還親自培養兩人,尤其是將兩人舉薦為陽安關這座險關的守將。可說是自有培養之恩,又有知遇之恩。
然而傅僉和蔣舒兩人卻是一如天上,一如地上,面對魏軍來攻,反應完全不一樣。當初,薑維也是看中了兩人的才能,在曾任職於漢中之時,就帶著傅僉和蔣舒操兵練馬了。蔣舒和傅僉也沒讓薑維失望,兩人有膽量勇氣,又有謀略,不得不讓薑維對兩人頗有好感。
蔣舒和傅僉皆是屬於將門之後,承其父勳,一個官至蜀國武興督,一個官至關中都督。兩人也暗暗較力,面和心不和,彼此競爭。大概是蔣舒被任命為副將,去幫助傅僉共同守護陽安關口,埋下了隱患。傅僉覺得固守就是大功,蔣舒卻是想通過大戰,拿下戰功,得到功勞。
至於蔣舒投降了魏軍的原因,不得而知,也許是進攻不利,也許是受魏軍所誘惑,也許是積怨已久,想除去傅僉,不得而知。但不管如何,陽安關在傅僉和蔣舒兩人的手上,丟失了,被魏軍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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