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祗還能說什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在劉禪看來,這是賞賜哪,陳祗就算是百萬個不情願,也得接著。既然避不過,陳祗乾脆又將馬屁給拍上了,歡喜地說道:
“多謝陛下,陛下乃天子,天選之子,能夠在陛下身邊侍候,臣等已是感激不盡了。陛下能念著我等臣子,就算是山珍海味也不吝於賞賜,由此可見陛下真是一代明君,天下士子眾盼所歸,翹首以望。”
陳祗說罷,拿起筷子,又在盤子裡夾起一條竹蟲,再一次地閉上了眼睛,將竹蟲送進了嘴裡。竹蟲從來沒有見過光照,身上的蟲殼也是柔軟無比,被油一煎變得脆,蟲肉如汁,陳祗一吃發現竹蟲的確如蜂蛹差不多,但比蜂蛹還要好吃。
“陛下,好吃,皮脆肉滑,無骨,真乃上好的美味。”
陳祗這才有些真正地感謝劉禪,想不到竹鼠先讓陳祗吃了,就連竹蟲也讓陳祗先吃,兩樣還真的都很好吃。一時之間,陳祗是熱淚盈眶,就差跪下給劉禪嗑頭了。
劉禪看陳祗的表情不似作假,於是也跟著用筷子夾起了一條竹蟲,一吃,還真的味道不賴。劉禪將竹蟲扒拉一些在自己的餐桌上,又看了諸葛亮一眼,問道:
“軍師,不試試?要是軍師不吃,等下被陳祗這混子吃光了,朕可找不來另一盤竹蟲請軍師了。”
劉禪這麽一說,諸葛亮強行克服了一下內心的可怕,不得不也在陳祗端過來的竹蟲盤裡夾起一條竹蟲,視死如歸地給吃了。
當竹蟲進嘴,諸葛亮不敢去想這是竹蟲,而是當成豬肉,甚至是剛才的竹鼠肉,快速地咬了幾下,然後就給吞了下去。
完全吃不出味道。
諸葛亮吃過一條,再面對那盤竹蟲就沒有那麽大的壓力了。而諸葛亮吃了,起了帶頭作用,趙雲也不得不吞了一條,廖化則是認真地也感受了一下竹蟲的魔力。
好在有酒,一場竹鼠肉和竹蟲宴席還是很暢快地進行著。待竹蟲已是吃完,諸葛亮不得不再次拿事情來煩劉禪,沒有別的目的,隻想劉禪能夠同意,然後早點擺脫這種可怕的生活,要是劉禪吃上癮了,天天跑外面,到處翻竹鼠、竹蟲、竹蛇等等,諸葛亮估計不用多久,就會被劉禪給逼瘋。
綿竹別的沒有,竹子多的是。在竹子裡面,諸葛亮還真不敢想會被劉禪翻出什麽來,也許明天就被劉禪邀請來吃竹頭,後天來吃竹葉,諸葛亮感覺都不是意外,憑劉禪的個性,那是妥妥的情理之中。
不能再等了,諸葛亮主動勸道:
“陛下,如今綿竹已定,政通人和,依臣看來,是否繼續發兵,進一步拿回江油城,江油與綿竹唇寒齒亡,禍福相依,倘若江油城一直在魏軍手裡,我蜀國得到綿竹,也是坐立不安,飲食難定。”
諸葛亮其實覺得先守好綿竹,也是不錯,再拖些日子取回江油城也行,畢竟諸葛亮手下的人才快不夠用了。但現在諸葛亮還是越早越快,至少要將劉禪給送出綿竹,不要讓劉禪每天都在綿竹挖竹子了,太可怕了。
劉禪挖出什麽,都讓臣子們吃,這樣吃下去,早晚中毒而死。
江油城,劉禪有點印象,在離江油城不遠,有一條陰平小路,小路直走,可見連著摩天嶺,當初鄧艾就是大膽領兵從摩天嶺順崖而下,再抄近陰平小路,導致江油城的守將誤以為是天兵神將,不敢抵抗,從而棄城而逃。
鄧艾得了江油城,又火速兵進綿竹,打了綿竹一個措手不及。幸虧,現在綿竹又拿回來了。而江油城易攻難守,一面為險崖,一邊為江河,一路通綿竹,另一邊則是耕地、平原,沒有大城。
劉禪在綿竹也是閑得無聊夠了,一聽諸葛亮說要進攻江油城,瞬間大喜,但劉禪明白諸葛亮的意思,淡淡地看了諸葛亮一眼,露出一種“朕早就看出來了,軍師又想朕理事”的看透式微笑。
劉禪不緊不慢,似乎沒怎麽用心聽著,淡淡地說道:
“軍師,朕只知道此次是體驗風情水土,多次說過了,兵事皆由軍師定奪即可,莫要煩朕。當然,要是軍師打算進攻江油城,朕還是要跟著去的,既不拖後腿,還能給你們壯壯膽,示示威。”
能夠離開被竹子包圍的綿竹,不必再當熊貓,劉禪也是巴不得諸葛亮早點說。諸葛亮一聽,也是松了一口氣,去了江油城,沒有竹子,劉禪肯定不會再去捉鼠蟲,強喂大家吃了。
一聽又要出征,陳祗、趙雲和廖化都頗為高興,這是好事哪。
有征戰,就有戰功。一直待在綿竹,還真是悶得慌,就像張飛說的,簡直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於是,在諸葛亮的提議之後,一場山珍美味的宴席也宣告了結束。劉禪完成了一天的活動,美滋滋地睡覺了,至於今晚有多少人睡夢之中會夢到竹鼠和竹蟲,劉禪可管不了。
果然,諸葛亮第二天就另行通知了蜀軍軍中將領,宣布繼續揮軍前進,奪回江油城。眾將大喜,皆紛紛請戰,然而這一次諸葛亮卻怎麽都不敢重用張飛了。
當張飛推開眾人,跑到點將台之前,大聲喊道:
“軍師,末將願往,定為軍師拿下江油城,否則提頭來見。”
張飛只是一個先鋒,都主動請戰,其他大將又不傻,還不跟進,那等下可就別說吃肉沒份,連喝湯都搶不到熟的。
諸葛亮早就料到了張飛這愣子會跳出來,畢竟攻打綿竹城的難度還大點,拿下江油城,根本就問題不大,只要簡單地一圍城,也許江油城的守將就會獻城了,誰讓江油城實在太僻,別說求援了,就算有援軍,等援軍到了,江油城估計早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張飛已經辦砸了一次了,諸葛亮沒可能還繼續這麽明顯地重用,但諸葛亮又怕張飛大鬧,隻好采取迂回地拒絕說道:
“翼德, 莫鬧,這次進攻江油城,事關重大。況且,你動輒就要上萬兵馬,本軍師可沒那麽多兵馬給你這急先鋒。”
諸葛亮這麽一打趣,整個校武場的蜀兵們都哄笑了起來,眾人皆知,之前張飛送信失敗,回來張口閉口就是要求上萬兵馬出征,這也是一個笑柄。一個先鋒就要上萬兵馬,那趙雲這鎮國大將軍,不得來個百萬大軍。
張飛是實在人哪,太過直誠,還以為諸葛亮這回是真的有難處,擠不出一萬兵馬,張飛當然體諒諸葛亮了,立即改口,說道:
“軍師,俺老張這回不用上萬兵馬,只要軍師派俺出戰,五千兵馬即可,定拿下江油城,不然軍法處置。實在不行,那給俺一千兵馬,俺也敢去江油城走一遭,必不讓軍師失望。”
張飛這混子,還真是奇葩,領兵出戰,需要多少兵馬豈能隨意更改,預敵不足,可是要坑死隊友,害死一眾蜀兵的。不過,張飛求戰心切,顧不上了,兵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征的名額。
“翼德,本軍師很滿意你的態度,也希望你能夠出戰,但是昨晚宴席上面,你做了逃兵,你吃過竹鼠肉嗎?你吃過竹蟲嗎?本軍師不得不懷疑你,倘若事情棘手,你又像昨晚那樣,誤了大事,到時縱是斬了你,也於事無濟。”
“當然,念在你積極請戰,本軍師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以出使綿竹失利為例,引以為戒。這次攻取江油城,翼德你就負責鎮守陰平小路,以防有魏軍出沒,至於兵馬多少,上萬是沒想了,只能給翼德三百兵馬。”
“翼德,你去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