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繼續在蜀國當兵吃肉,輸了也是同樣的結果,不虧。
諸葛亮見校場之下,蜀兵都有些熱血沸騰,口中嘶吼,皆將手中的兵器或是盔甲震得鐺鐺響,且其勢有蔓延、壯大之象,諸葛亮生怕有變,急忙收劍,朝著劉禪跪了下去,道:
“陛下體恤愛民,身先士卒,願為陛下效死,為國效忠。”
諸葛亮為安全起見,不得不準備逆轉風頭,畢竟出征要是僅僅隻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蜀主,那戰勝了回來也沒有甜頭吃。
那些蜀兵之前被諸葛亮引起共鳴,如今見諸葛亮又跪地向劉禪效忠,有頭腦靈活者很快就回過味來,將兵器放在地上,跟著諸葛亮一起跪了下去,也是喊道:
“願為陛下效死,為國效忠。”
很快,整個校場就跪滿了所有蜀兵。
見此,劉禪有些佩服諸葛亮的手段了,這是一個懂得與君主互相唱合的臣子,十分難得。劉禪也不矯情了,往帥位一站,大大咧咧地道:
“好!朕的蜀軍還有一絲血性,軍魂未滅,隻要軍威軍容尚存,可堪一戰,朕就舍命陪君子,禦駕親征,與爾等並肩作戰,打個魏軍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這位便是朕先前所說的諸葛丞相之子,諸葛亮,也是今後蜀軍的軍師,三軍皆由其節製,統籌指揮,如有不遵者,朕準其先斬後奏。”
軍中本就粗鄙,劉禪略帶些葷話,倒是很快拉近了與將士之間的距離,又適時地為諸葛亮站台,準備退為幕後。
劉禪向諸葛亮示意,讓其也來到帥位,諸葛亮知道此時不能推辭,大步邁到劉禪身邊後站定,面朝大軍,算是與三軍將士正式見了一面。
“孔明,朕不通武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劉禪說完,命內侍抬來一張坐榻,跪坐於上,不再多說,靜觀諸葛亮治軍。
“諾!”
諸葛亮向劉禪行了個軍禮,又轉身朝著大軍,繼續說道:
“得陛下之錯愛,受陛下之所托,亮忝任為蜀軍軍師,雖誠惶誠恐,但話說在前頭,我蜀軍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絕不徇私。倘若以後多有得罪,那就忍著。”
“陛下仁厚,禦駕親征,甚至不拘一格降人才,此次伐魏,先封後賞,今日匯集爾等在此,正是要選出鎮北大將軍,為諸將之首。北伐先鋒,位提偏將軍,開山辟路。”
“機不可失,加官進爵就在此一時,還望諸君勉力,莫負皇恩。”
諸葛亮自從大殿退下之後,就直奔軍營,沒有回府,而是派人將府上的佩劍與緊身士子服取來。
當諸葛亮來到軍營,不可避免地被阻攔在外,諸葛亮也不急,就靜靜地站在軍營門外等候劉禪。
不料劉禪還沒等到,卻是等來了陳祗。
陳祗當然也認出了諸葛亮,諸葛亮是年輕,但好歹剛剛救了陳祗一命,陳祗對諸葛亮的印象並不差。
況且,在大殿之上,劉禪頗為重用諸葛亮,封諸葛亮為蜀軍軍師,替劉禪節製三軍,夥頭軍也不例外。
諸葛亮看起來是暫時無官無職,可陳祗知道諸葛亮不止是陳祗的頂頭上司,還簡在帝心。
陳祗能與黃皓並列,一內一外,成為受寵的權臣,自是不傻,能屈能伸。因此,陳祗看到諸葛亮,不僅恭恭敬敬,還將劉禪有意挑選大將的意圖,透露給了諸葛亮。
陳祗還主動帶著諸葛亮進了軍營,可不嘛,開玩笑,搞不好到時諸葛亮公報私仇,
讓夥頭軍打前陣,那就危險了。 夥頭軍可跟軍師一樣,都是非一線戰鬥單位,管飯不管殺哪。
諸葛亮雖是不喜陳祗,但對方並沒有搞內訌,反而極其配合地拿出誠意,善意,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諸葛亮又是新任,對於陳祗也隻能以禮相待。
劉禪是點名要一個大將,諸葛亮倒是考慮得長遠,偷偷地加上個先鋒偏將軍,也是考慮到萬一崩出二個猛將,好做兩手準備。
諸葛亮一下子就拋出二個將軍的職位,瞬間就驚住了全部蜀兵。
“鎮北大將軍?偏將軍?還沒出征,就好大的手筆。”
“誰敢與我爭?這將軍之職,我要定了。”
“快說,快說,如何定出將軍?可是比武藝,還是角力?”
一群蜀兵躍躍欲試,縱是心知搶不上大將軍之位的人,也暗暗打算爭一爭偏將軍之職。
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當過軍兵,也算吃過苦, 更盼能夠熬出頭。
諸葛亮眼角一直偷偷地關注劉禪,見劉禪沒有為此發怒,更是放心,進而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地接著說道:
“此次選將,既不比武,也不角力。以軍營為界,向西便是蜀山,向南則為蜀都。一盞茶,三柱香之內,往返軍營。”
“誰到達蜀山最高點,並斬下一棵碗大以上的山木,拖回來,同時獵回的山獸最多者,則定為將軍。誰最先跑回蜀都,進了城門,再回軍營,則定為先鋒。”
其實,諸葛亮一開始也打算靠比武定輸贏,藝高者勝。但諸葛亮考慮到劉禪就連拿下黃皓和陳祗兩大寵臣,都不忘將兩人安排在負責膳食之職,由此可見劉禪是個貪嘴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故而比試的條件換為獵獸,至於砍木拖回,便於生火,用來烤肉,獻給劉禪最好不過了。
諸葛亮趁著選將的契機,也拍了劉禪一個馬屁,內心不禁偷偷一笑,真是仕途磨人,剛剛入仕沒多久,就迎來了第一個改變。
但隻要不影響選將擇優的結果,諸葛亮並不反感,君臣相遠,那是庸才,永不受重用;君臣相近,那是廢才,伴君如伴虎;唯有君臣相得,方為良才,可保長久。
沒有人知道諸葛亮的內心,已是千轉百念,隻聞諸葛亮突然冷冷地喊了一句,道:
“開始!”
劉禪在一旁聽著有趣,覺得諸葛亮果然有兩把刷子,光這選將就頗奇思妙想,反倒有心想看最後挑出來的都是什麽樣的人才,便喚道:
“來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