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清看到溫崖有些發呆,問他:“剛剛誇下海口,現在傻了?剛剛你立下的那個誓言,我都可以不作數的。”
溫崖微笑著說:“我說的都是認真的,一個月1000貫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呢?”
溫崖向溫宇真使了個眼色。
“曾經我閑著無聊拿著一些石頭,沙石,粉煤灰,銅渣之類的東西放進去燒,燒出了一種灰白色粉末,加水調和之後,可獲得一種灰色泥漿狀物體,曬半個時辰,就可以變成灰白色的石頭,十分堅固,再曬一兩天,效果會更好,由於它成本低,質量好,我想如果拿來造城牆之類的話,應該能節約不少成本,提升不少速度。”
蘇和清顯然十分懷疑這段話的真實性,一個富家公子怎麽會沒事兒燒磚頭玩?
於是他說:“今天天氣不好,過幾天雨晴了,我來看看這東西的虛實。”
不過他料想溫崖斷然不敢欺騙他,準備給他一個機會。
一家人都在勸他放棄,給他做思想工作,溫崖只是淡定的拒絕了他們,並告訴他們自己一定能做好。
他們顯然都不相信溫崖能夠製造一種叫做水泥的建材,更不相信那種神乎其神的建材真的存在。
他們可從來沒見過溫崖燒水泥,但是溫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他們十分矛盾。
今天的雨特別大,蘇和清受到了溫家人的熱情招待後,在溫府休息了一晚上。
第2天早上雨過天晴。
他先拿了一袋快乾水泥和速凝劑來做演示,他又派了幾個家丁去搬一點毛竹和小石子來。
蘇和清手下帶了幾個侍衛圍著他,他們看到溫崖拿出一袋灰色粉末,就饒有興趣的看。
其中一個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水泥盯著看了半天,又湊到鼻子邊聞聞,然後他劇烈咳嗽起來。
“我怎麽覺得這東西就是麵粉?”
“是啊,這東西能起房子?麵粉要是也能起房子的話,我當著大家面把它給吃了!”
蘇和清帶著一點嘲諷意味:“我們今天要看看溫公子怎麽用麵粉起房子。”
溫崖沒有鋼筋,也更不會有鋼筋的製作工藝,不過用毛竹代替就行了,幸好以前家裡起房子的時候饒有興趣的圍觀過,否則他還真不會拌混凝土。
大概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溫崖獲得了一大塊漿狀混凝土。放了速凝劑之後10分鍾,混凝土立刻變得梆梆硬。
雖然這時候並不具備真正水泥巨大的強度,不過已經顯示了成為建材的潛質,他把木板拆了。
一整個灰白猶如石頭的方柱子出現在眼前,而且看上去很堅硬。
周圍的那些家丁侍衛們都倒吸一口冷氣。
“你們瞅瞅這根混凝土柱子,可以測試下堅硬程度,比如用榔頭用力砸。”溫崖非常滿意。
周圍的侍衛中有用大鐵棍的人,興衝衝的跑過來,當的一聲用力敲下去。
混凝土柱子冒出來幾個碎屑,但是他太用力之下手都震得發麻了。
噫!這水泥竟恐怖如斯!
咳咳,對不起,走錯片場了。
“這東西果然是堅硬啊,那個你要把這東西吃下去嗎?”
那人臉色脹紅,拚命搖頭。
蘇和清十分滿意:“之前我還覺得你一個月裡掙不到1000貫,是我錯看你了。你給我這個水泥廠1/10的利潤,以後如果我們要修城牆就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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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和清帶著侍衛騎著馬絕塵而去。
溫崖於是問夫人白覃秋:“蘇和清未來做了這裡的領主,會是個怎麽樣的人物?”
“算是好的領主了,一般的領主會只要1/10的利潤嗎?他們全都要!”
“所以這位越侯世子,為什麽只要1/10的利潤呢?”溫崖想看看夫人是不是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的閨閣女子。
白覃秋的眼中透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老道:“土地兼並太嚴重了,這樣的話會引起大量的流浪漢,這種大作坊顯然是安置它們最好的地方。增加了社會的安定。”
“你是閨閣女子,為何知道這些?”
“因為社會要求你的,並不是對你最有利的,而是對社會最有利的。社會要求女人不應該讀太多書,只是怕擁有了高遠的眼界和開闊的心胸後,她們就不會安安心心的做家務了,這些用來洗傻女人的腦殼子的,怎麽能騙到溫大少爺的夫人呢?”
溫崖抓了抓自己的羊角須,思忖了片刻。
溫崖找來沉溺於花街酒巷的溫甫:“我有發財的機會,要跟著哥嗎?”
“隨便吧,我也不差幾十幾百貫錢。”
“我說的是上萬貫的大生意。”
“哥,你有什麽事要吩咐的嗎?”溫甫的眼睛頓時炯炯有神。
“你路子野,找一兩個能說能乾,能讀會寫的應該不難吧?”
“自然是沒問題。”
“那你派人去招募一批會燒製磚頭的,我們這邊燒窯子的熟練工,月薪至少2貫半,絕不壓榨。如果他們不介意把自己燒窯子的本領教給弟子的話,每個月的月薪還可以在加半貫,這邊收弟子,不限年齡和出身,學會以後,學徒工月薪按一貫來算。招到15個人之後跟我說一聲,我親自教他們燒水泥。”
“好的,跑這麽一次腿,該給我多少錢?”
“就知道錢,我給你25貫。”
“好嘞。”溫甫興衝衝的跑了。
第3天中午,溫甫跑了回來。
“15個人已經順利招到,都是十分有經驗的燒窯工人,你可以去了,我已經給你備好驢了。另外我覺得,建築工人已經到了,你也可以順帶便教一下建築工人如何使用水泥,畢竟他們對此一無所知,再晚恐怕要耽誤了工程。 ”
“沒問題,你考慮的挺周到。再給你10貫拿去花吧。”
溫崖心中還是暗暗腹誹了一下,騎驢一點都不帥,不過還是比騎馬瀟灑的時候,突然掉下馬,不治身亡來的要好很多。騎馬可是高危運動。
溫甫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專門等候著他教,溫崖十分滿意。
有一個工人迫不及待的奔上前去:“公子,我的工資真的有兩貫半這麽高嗎?”
其余的工人也都以期待的眼神望著溫崖。
“是的,這都是越侯世子提出的,他說了,不能既讓馬兒跑,又讓馬兒不吃草,工人只有吃飽穿暖了,才有力氣乾活,大家夥說是不是!”
“好!官老爺開眼了!”
“越侯世子賢明!”
溫甫看了溫崖一眼:“公子,挺會做人的嘛。”
“世間有奇術者多矣,要脫穎而出還得下一番功夫啊。”溫崖歎息道。
溫崖教完他們,發現他們還是挺能領悟的,他們本身就工作經驗豐富,對於這種新事物也能接受。這讓他省了不少力。
古代人只是見識少而已,並不是不聰明。
溫崖發現有幾個水泥工人的眼裡有淚光。
“怎麽了,幹嘛要哭啊。我肯定不會拖欠工資。”
“大少爺,你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不曉得我們小老百姓的苦啊。我們以前發的薪水微乎其微,作坊主人,還常常拖欠工資,一天到晚就知道克扣,現在有了養家糊口的一點錢,我才覺得我是個人了!”
那個水泥匠眼中,充滿著悲涼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