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蕭冉一腳揣在地上的安達兒,忍著前胸透到後背的疼痛,剛想哎呦一聲,便被蕭冉踩住的小腿。接著,一把短刀便抵在喉嚨處。
“將、將軍,何故如此?嗞”安達兒倒吸了一口冷氣。
蕭冉將短刀的刀尖向安達兒的喉嚨處頂了頂。
“先回答我的話。”蕭冉惡狠狠地說道。
“將軍,我不明白你是何意?”安達兒卻是十分冷靜的樣子。
“不想說是吧?”蕭冉作勢要刺他。
“慢著,在下剛才所言,似乎並沒有得罪將軍的話,將軍何故如此?”安達兒瞅著蕭冉,並不慌張。
“你再想想,剛才沒有,以前有沒有。”
“先前?”安達兒的眼珠轉了幾轉,又說道:“將軍的意思,莫非是說在大漠沙井處時,我沒有說出我的身份嗎?”
蕭冉沒有說話。
“將軍,那時我等倶處險地,能不能回來尚在兩說,故我未說出身份,請將軍見諒。”安達兒說道。
“現在,你為何又主動表面身份?是不是看到回到王朝地界了,你這個用馬屁股換來的官有用了?”
對安達兒的話,蕭冉半信半疑。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王朝地界,故沒有說出身份這個理由,便十分可疑。至少,他是不想在西胡讓大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蕭冉那樣說,雖是帶著調侃的意思,卻是想知道安達兒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個馬販子雖然是同樣被擄去的,可看起來卻像是藏著點什麽,與那些人有些不一樣。
可沒想到安達兒說道:“正是。”
蕭冉倒是有些怔住了。看著仰面朝天躺倒在土地上的安達兒,臉上卻是十分真誠的樣子。
蕭冉收起刀,站了起來。
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聲的老何這時候走了過來,扶起安達兒後,說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在土城時你隱瞞身份也就擺了,在那沙井處小將爺問你時,你便不該瞞著他了。”
“是、是,在下知錯了。”安達兒一邊胡亂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邊說著。
“這也不怪你,那時候,就是我自己也不敢保證能把大家帶回來。”蕭冉這句話便帶了道歉的意思。
蕭冉為何這樣說?
因為蕭冉看到安達兒雖是說著自家錯了,可臉上不但沒有絲毫的歉意,還鎮靜的可怕。
這樣一個人,蕭冉覺得自己肯定能用得上。
“將軍不必這麽說,我等不是都回來了嗎?”安達兒笑著說道。
“適才冒犯了。”蕭冉拱手說道。
安達兒拱手回禮,趕緊說道:“無妨,將軍這一腳,卻是把我踢明白了。”
“嗯?”蕭冉和老何都納悶的看著他。
“將軍,剛才聽到這位軍爺說,昨日一隻玉碗尚可把獅子照換來,今日卻換不來追風,必是那些邊軍中,有人懂馬。或者是追風做了異常之舉。”安達兒說完後,看了看老何。
蕭冉轉過臉,也看著老何。昨日老何帶人照看馬匹,與那些馬兒呆了一夜。
老何聽到安達兒這麽一說,便像是想起什麽來了一樣,趕忙說道:“我倒是忘了說了,這追風不知怎麽了,從昨夜到今早已是咬傷了五六匹馬。弄得那些馬兒都閃到一邊,給它讓出了一處空場。”
老何一說完,蕭冉更愣了,心說這追風什麽時候有了這毛病。
安達兒聽了後,卻笑著說道:“此馬想必是沒有看到獅子照,心裡暴躁,故而啃咬其它馬兒。”
蕭冉更蒙了,便想起昨夜自己去看郡主的事情。
這追風一路上與獅子照耳鬢廝磨,自己是看見的。沒想到這匹馬只是一夜沒有看見獅子照,便成了這樣。
可蕭冉隨後便在心裡說道,你進了人家的樊籠,不知道收斂著點,只知道耍頭馬的威風,果然牲畜就是牲畜,不知道在人家屋簷下便要低頭的道理。
可這也不是那些邊軍坐地漲價的理由啊。
老何又說道:“就在我與那個邊軍頭目纏磨的時候,那個孫將軍帶著兩個人來了。其中一個指著追風說道,此馬可獻於後面的話音甚低,我卻是沒聽見。”
蕭冉轉臉看著安達兒,眼裡的意思便是,難道又來了一個馬販子?
安達兒看到蕭冉的目光,卻是鎖緊了眉頭,現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蕭冉和老何都沒有說話,都在等著他,看他又要說什麽。
片刻之後,安達兒慢慢說道:“那人莫不是馬政司外署衙門的人?”
蕭冉心說你問誰呢?
“先前將軍是不是問我當初販馬時,一匹馬可賣多少錢?”安達兒問道。
蕭冉想了想,自己是問過。可話題已經饒了數圈了,這個安達兒又饒了回來。
“是啊,我是問過,可”
“將軍,”安達兒舉手打斷蕭冉的話,又說道:“當初,一匹馬百金賣過,五六貫也賣過。”
一匹馬百金之事,這個安達兒說過,這五六貫的馬是什麽樣,蕭冉就不知道了。
“將軍想必納悶這同樣是馬, 怎會相差這大?”安達兒又說道。
蕭冉看著這個似乎是有意在賣關子的馬販子,踮起腳尖,活動了活動腳腕。
安達兒看的清楚,便趕緊說道:“實是馬的等級不同,價錢也不同。”
蕭冉真心想踹他。
“先前我說過,王朝馬分六等,此六等按身高、大馬、牝馬、馬歲區分。我等所帶來的那些馬,皆是宛地良馬,就是最不濟的,也是二等。不過,這馬價就不好說了。若是平時,馬價就低。若是戰時,那馬價便是一路飛升,一等百貫,二等也得九十貫錢一匹,就是最不濟的劣馬,也要翻上一兩倍的價錢。”
“若是追風、獅子照這等神駿,則不可估算。”
安達兒剛一說完,蕭冉便想到一個典故,千金買馬骨。
看來,這王朝確實看重馬兒,與那些胡人卻是不差多少啊!
“馬政司外署衙門,還有群牧使,到底是怎麽回事?”蕭冉突然問道。
安達兒一聽,趕緊低頭拱手,朗聲說道:“回將軍,這馬政司顧名思義,便是為王朝管馬的機構。而這外署衙門,便是分散在各地的派出機構。”
說到這裡,安達兒停了停,抬頭看著蕭冉又說道:“這群牧使,便是我等這樣的馬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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