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知道,這事只有韋將軍去才合適。二千寨兵本就是他的手下,而且,也只有他去蕭冉才放心。
蕭冉站起身來,獨臂漢子等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韋將軍,你這就去準備,臨走之時來見我。”
韋將軍回了一聲“是”,然後便匆匆走了。
獨臂漢子看著韋將軍離開後,對蕭冉說道:“萬一此人不回來了,怎辦?”
蕭冉有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們都是山裡的漢子,本性淳樸,如何會做這般狡詐之事?況且,有本總寨主在這裡,他們敢!”
獨臂漢子嘿嘿一笑,說道:“小爵爺做了這總寨主,那山裡的一百零八寨可都是您的了,恭喜恭喜。”
蕭冉心裡高興,可嘴上卻說道:“廢話少說,趕緊議事。”
眾人又都坐了下來,蕭冉挨個看了他們一遍,然後便讓斥候頭目張十七郎先去做準備,順便把邵庫頭喊來。
十七郎離去後,蕭冉便將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然後便分派獨臂漢子等人依計行事。眾人領了軍令後,便各自離去了。
不多時,韋將軍和邵庫頭前後腳都到了。蕭冉讓他們走到近前來,低聲對他們面授機宜。兩人聽完後,都抱拳行禮,然後便離開了。
蕭冉獨自站在火堆旁,看著火苗發了一會呆。他想著遠在壺關的郡主,也想到了更遠處的丁家少主,心裡默念著但願諸事能順利。
沉思片刻之後,蕭冉喊道:“周繼,束甲。”
周繼快步走過來,將蕭冉的甲胄扎緊,然後將陌刀掛在蕭冉腰間。
十裡鋪,南詔軍大營外。
守在軍營大門處的十幾名南詔士卒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不過夜色太深,他們雖是聽到腳步聲是向這邊來了,可卻看不清楚是什麽人。一名士卒趕緊找來值夜的校尉,指著遠處說“是否要示警”。
那校尉斂住哈欠,細細聽了聽便趕緊喊道:“敲鑼敲鑼”
咣咣咣的鑼聲敲響後,接著便是一陣陣更緊密的鑼聲響了起來,不多時,鼓聲也響了起來,南詔軍的大營中頓時沸騰起來
沒過多久,一位南詔將軍便騎馬帶著手下來到了大營門口處。停住馬後,他厲聲喝道:“可有敵軍來襲?”
值夜校尉抱拳回道:“報告將軍,遠處有兵馬奔跑聲,聽聲音人馬數不少。”
此時軍營內鑼鼓喧天,想要細聽已是不能,那將軍凝目看去,還是看不到半個人影。
“此夜甚黑,說不定敵軍會來偷襲。速調弓箭手來,準備禦敵。”
值夜校尉回了聲“是”後,便帶人飛快地跑了。就在這時,那將軍聽到了夜色中傳來的腳步聲。
這位南詔將軍大驚,心說敵軍此時來攻,正是利用此夜無月光,想趁黑偷襲,殊不知這軍營中人不卸甲,馬不歇鞍,早就防備著了。
“來的正好。”
那將軍叫了一聲好,便命手下做防禦陣勢。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夜裡傳來一聲喊聲,“韋將軍回來了”
韋將軍被帶到了南詔王面前。
南詔王看看韋將軍,又看看跟隨他一同回來的幾十名黑杆兵,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名穿並州軍衣甲的士卒身上
“砍了。”
南詔王一聲令下,幾名南詔士卒便向那名並州軍士卒撲去
“蠢貨,把他砍了。”南詔王指著韋將軍喊道。
那些士卒一愣,接著便轉身向韋將軍衝去
那些黑杆兵不幹了,紛紛擋在韋將軍前面,握拳做拚命狀。南詔王見了,便陰深深地說道說道:“怎麽,你等想造反嗎?”
韋將軍撥開擋在前面的手下,對他說道:“王爺,若是我等想反何必回來?”
“不過是使詐而已,以為本王是那麽好騙的嗎?”南詔王冷笑著說道。
“屬下騙不騙你你自家知道,不過有一個人你不該騙的。”說完,韋將軍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
南詔王一看,看到那東西甚是眼熟,便命手下去取了過來。
“他說,此物還給你,自當了結這段父子孽緣。”
韋將軍說完後,便帶頭跪了下來。
南詔王拿著那件螭龍玉佩,心裡頓時百感交集。雖說虎毒不食子,自己比虎還毒,自從知道李霖被俘後,便下令全軍不可受此子被俘一事挾製,就是李霖死在亂軍之前,也自當是死了普通一卒。
南詔王不得不這麽做,若是蕭冉用李霖來脅迫他,他便是騎虎難下。
可看到螭龍玉佩後,南詔王心裡便難受了。李霖是他最為喜歡的兒子,不然,先皇賜給他的螭龍玉佩他也不會送給李霖。
作為王爵繼承者,或者說是將來的皇位繼承者,李霖是最好的人選。因為他不但是嫡長子,還是幾個兒子裡最為能乾的。
可他竟然被蕭冉俘虜了。南詔王覺得李霖就是戰死了,他也不會這麽難過生氣。
“此物是我兒的,如何會在你手裡。”南詔王顫聲問道。
“屬下被俘後,與小王爺關在一處,此物是他交給我的。”韋將軍說道。
“他為何沒逃回來?”
韋將軍瞅了他一眼,心說你是聾了嗎?沒聽見我先前說的那句話啊?孽緣已斷,還回來做什麽?
看到韋將軍這個樣子,南詔王就生出父子斷絕關系的傷悲。可他只是傷悲,卻沒有生氣。此事是他無情在先,怨不得別人。
南詔王只是傷心了片刻,他定定神後說道:“孽子還說什麽了?”
“屬下不敢說。”
“但說無妨。”
“他說,王爺必敗,蕭爵爺必勝”韋將軍將蕭冉教給他的話說了出來。
“混帳東西。”南詔王怒氣衝衝的喊道。
“屬下該死。”韋將軍趕緊俯首說道。
南詔王看了他一眼,喊了一聲“滾”。
就這樣,韋將軍又回到了南詔軍中。南詔王使毒招,讓弓箭手無區別射殺黑杆兵和蕭家軍,本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韋將軍再回到南詔軍中,南詔王肯定會懷疑他另有企圖。
可蕭冉利用那個被俘的李霖,編出了一套父子恩怨的話,成功的將南詔王的注意力轉移了。這樣,韋將軍等人也暫時安全了。
只是,那名穿並州軍衣甲的士卒被留在了南詔王的軍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