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原本想著等王朝派人來調查孫將軍之事時,讓仇校尉做個汙點證人之類角色。可想到孫將軍自盡前,說讓仇校尉照顧他的家小,自己也答應了,於是便給仇校尉簽發了路引,讓他以平民身份回歸故裡。
孫將軍留下的證據已經太多了,這數千邊軍士卒都可以作證,也就不差仇校尉一人了。孫將軍的原配夫人早已去世,這關城裡的小妾和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便是他留下的家眷。蕭冉不想把事情做絕,那天回到關城後,便讓仇校尉速速離開關城。自然,他走的時候,要帶著孫將軍的小妾和孩子。
若是走晚了,等到王朝派人到了關城,說不定便會生出事端。
忙完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後,蕭冉便朝後院走去。這忙了一天了,也不知道郡主在做什麽,蕭冉便打算去看看她去。
來到後院,蕭冉看到郡主正和顧大嫂、棗兒坐在一處嬉鬧。看到蕭冉向這邊走來,郡主便朝他喊著“你不要過來,這軍營裡上上下下,都說你與那……”郡主捂住鼻子不說了。
棗兒見了,也學著郡主的樣子捂住了鼻子。蕭冉抬起胳膊,使勁抽了幾下鼻子,卻沒有聞到什麽異味。便想著是不是自己在茅房裡呆了一日,鼻子已經被熏得失靈了?
看到蕭冉這樣子,郡主卻放下手,開心的和棗兒大笑了起來。
蕭冉也笑了,向她們走去。
“我聽先生說,你今日做了就連那刑徒都做不到的事情。”顧大嫂笑著問道。
“先生是不是還告訴你等,我這是在作秀。”蕭冉坐下來說道。
“作秀?”顧大嫂顯然不明白這個比較時尚的詞兒。
“哦,就是做給那些士卒看。”蕭冉趕緊解釋道。
“那倒沒有,先生隻說,說到便要做到,大丈夫也。”顧大嫂說著,還朝著蕭冉豎起了大拇指。
蕭冉嘿嘿笑著,轉臉看向郡主。
“你這瘋人,哪裡有你,哪裡便有這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語氣雖是埋怨,郡主眼裡卻有幾分愛惜的意思。
蕭冉見了,心裡便有些高興,連忙說道:“那地方太髒了,我怕臭著……棗兒,所以帶著他們清掃了。”
棗兒一聽樂了,站起來說道:“公子哥哥,我不怕臭,我明日與你一起去。”
蕭冉摸了她的頭一下,對著郡主說道:“看到了沒?棗兒便是我的知己。”說完,蕭冉便哈哈大笑著。
“你隻當棗兒是你的知己,卻不知道我等為你燒的那些熱水。”顧大嫂笑著說道。
蕭冉這才知道,自己從茅房回來後,房間裡早已備好的洗澡水是顧大嫂和郡主為他準備的。於是,蕭冉便拱手笑著說道:“謝過嫂娘和郡主了。”
“謝倒不用,只是,我等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關城?”說著,顧大嫂看了郡主一眼。
蕭冉知道想知道答案的是郡主,便看著她說道:“總要等到朝廷派了新的帶兵將軍來吧。”
郡主便問道:“朝廷何時會派新的將軍來此?”
“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便有人來。”
郡主不說話了,托著香腮沉思著。這朝廷不派人來,這瘋子便不會離開。若是此時有胡人來此,這瘋子必然又要打仗。
到時,自家該幫哪一邊?
蕭冉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閑聊般的說道:“這關城已經三年沒有打過仗了,我等在此耽擱一月,想必也不會有事。對不對啊,棗兒?”
說著,蕭冉對著棗兒扮了個鬼臉。
棗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郡主看到棗兒笑的天真,便拉著棗兒的手,臉上也有了些許的笑意。
兩人的年歲本來就相差無幾,只是這郡主經歷的事情多了,便多了幾分心思。這棗兒自從在集市上看到蕭冉一個一個的數著那些紅棗,說著不讓自己吃虧的玩笑話,心裡便認定這位公子哥哥是一個好人。
所以,無論蕭冉做什麽,帶她去哪裡,只要是與蕭冉在一起,都無所謂。
寅時,點卯的鼓聲響過後,蕭冉看到那些邊軍士卒飛快地向校場跑來
僅僅三天時間,這些士卒便有了士卒的樣子,做起事來不但風風火火的,而且還有了精神頭。
蕭冉今日要讓他們訓練的是排兵布陣。其實,蕭冉只是聽老何說過這排兵布陣之事,自己雖然知道一點,可卻沒有見過。
今日老何與那名姓石的八品校尉領著他們操練,實際上蕭冉也想見識見識這王朝步卒一直引以為豪的步軍陣勢,到底是什麽樣子。
等到那些士卒列好陣勢,等著號鼓聲響的時候,蕭冉看到檢校台下那些士卒挾盾持刀,整齊劃一的站在那裡,心裡便有些震撼。
不說這數千人的陣勢有多龐大,單就是這一片刀光劍影,讓人看上去也讓人心生膽怯。
看上去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紙糊的老虎。
這麽想著,蕭冉便朝石校尉點了點頭。
石校尉從腰間拔出一面紅色的令旗,朝著一側的鼓車方向用力揮動兩下。那些站在鼓車上的鼓吏見了,便同時捶響了面前的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
蕭冉聽到這兩兩相連的鼓聲,便知道這是準備防禦的意思。
那些士卒聽到鼓聲後,頓時將手中的盾牌立在地上,最前排的士卒都采半跪之姿,後面那排士卒則彎弓搭箭,站在前排士卒的身後
蕭冉見了,便覺得還有那麽點意思。只是,看到他們還不是十分整齊,蕭冉便想著隻這排兵布陣,便要練個三五日才行。
這王朝步卒打仗時用的陣勢分為兩大類。一為進攻,二為防禦。這兩大類之下,又分為十小類。進攻時,有齊頭並進的飛鳥式,也有數路進攻的雁式,還有左右包抄的環式等等。防禦陣勢,則有山勢、城牆式、木樁式等等。
要說複雜也沒有多複雜,只要能聽懂那個鼓聲軍令,便不會亂。這也是蕭冉為什麽第一個科目便是讓那些士卒熟知鼓聲的原因。
不懂號令,縱然是最精銳的將士,也是散沙一片。而知曉了那些鼓令,那便是任你千軍萬馬,我一鼓便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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