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得知安達兒所騎得那匹雜色馬,便是自己騎軍中的馬匹時,心中大撼。原想著自己那些馬兒,除了那晚失蹤的那些,所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劣馬、駑馬,別說用來打仗了,就是這馬鞠的遊戲,也玩不來。
可自家的馬兒卻贏了。雖說騎馬的是那個安達兒,馬兒也在安達兒手中調教了幾日,可高將軍還是很高興。
蕭爵爺說,騎軍之敗,敗在知難不進,而不是馬劣
這是不是說的就是自己啊?高將軍看向蕭冉,看到他已經下場,換了另一些人進場遊戲了。
“蕭爵爺”高將軍迎著蕭冉走去。
蕭冉卻神色嚴峻的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高將軍,這馬鞠之事不要再說了。我找你有更要緊的事情。”
說著,蕭冉與高將軍來到一處空地,低聲說著什麽。遠遠看去,高將軍時而仰頭,時而低頭,像是聽到了什麽難解之事一般。
片刻之後,高將軍拱手與蕭冉作別,回到自己騎軍那裡後,招手讓十多名親隨跟著自己離開了。蕭冉看到高將軍走了,也招手讓大汗淋漓的獨臂漢子過來
獨臂漢子過來後,滿臉喜色,見了蕭冉正待好好說道一番,哪曾想看到蕭冉一臉凝重的神色後,便知不妙,趕緊便將衣甲掩好,低聲問道:“小爵爺,可是有事?”
蕭冉點點頭,說道:“適才斥候來報,驛卒到了關城後,徑直去了韓將軍府上。”
獨臂漢子一驚,心說自家小爵爺等這驛報已經不是一兩日了,怎麽這驛卒來了,卻去了韓將軍府邸?可隨後一想,獨臂漢子便意識到情況不妙。這驛報不送到小爵爺這裡,卻送到韓將軍那裡,分明是不想讓小爵爺知道啊!
“這韓將軍”
“韓將軍接到的指令,恐怕對我等不利。你看,這場中步卒已經少了許多,斥候報告說,是那幾名步卒校尉將他們叫走,去了韓將軍那裡。”蕭冉看著那些正在觀看馬鞠的士卒說道。
獨臂漢子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那些士卒比一開始時少了許多。
這韓將軍是步卒統領,雖是不太管事,可畢竟是正主。若是韓將軍有招,那些步卒定然會以令而行。
“直娘賊,這些日子的好處都喂了狗嗎?”獨臂漢子罵道。
“李校尉,我不過是做了不到二十天的臨時將軍,況且還沒有印綬。這些日子,咱們每日都訓練他們要以令而行,今日他們如此做了,便是我等教化有功。你罵他們,就是沒道理。”蕭冉卻笑著說道。
“我等便等著束手就擒嗎?”獨臂漢子依然氣呼呼的說道。
“想什麽呢?無刀無弩的時候,況且不想任人宰割,今日刀弩在手,和他們講道理的機會,總還是有的吧?”說完,蕭冉看到場上這場馬鞠已經勝負已定,便低聲對著獨臂漢子說了些什麽,然後讓他喊周繼過來。
周繼過來後,獨臂漢子看了蕭冉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蕭冉帶著周繼走上檢校台後,鎮靜地看了看台下的士卒,然後說道:“傳令,擂鼓備戰!”
周繼聽到命令後,從身後抽出一面紅色的令旗,朝著那些正看向這裡的鼓吏用力揮了揮。
那些站在鼓車上的鼓吏見到令旗揮動,便一起揚起鼓槌,用力捶響戰鼓
咚咚咚咚……鼓聲響起後,校場上的那些原本或站或立著的士卒,頓時聞鼓而動。隻片刻的工夫,便列隊完畢。
蕭冉站在檢校台上,早已將甲胄穿戴齊整。周繼將戰袍給他披上後,蕭冉便有了幾分少年將軍的樣子。等蕭冉從周繼手中接過陌刀掛在腰間後,鼓聲、風起,便映襯的蕭冉像極了一位就要率軍出征的將軍。
台下那些士卒見了,暗暗地都在心裡叫了一聲好。只看這副樣子,便是帶兵的將軍。
將熊熊一窩,兵熊熊一個。其實,那些士卒心裡都希望自家的帶兵將軍是一位真正的將軍。若是都像孫將軍那樣,帶著大家做匪,雖是有了點錢,可就怕沒命花。
若是這蕭爵爺今後做了自家的帶兵將軍,倒也不錯。雖說能折騰了一些,可這心裡卻覺得比以往痛快了許多。
蕭冉看著眼前整齊劃一的隊列,也在心裡想著,只是不到二十天的訓練,這些邊軍士卒便有了這等氣勢。若是再有一月的時間,定能成為一支虎狼之師。
遺憾的是,事與願違,今日韓將軍暗自集結隊伍,必然要為難自己了。只希望那位將心復活的韓將軍,過會不要讓自家難做便好。
這時候,一輛牛車慢慢駛來……
駕車的人是老何。牛車的車廂卻是封閉式的,如一間小房子。車廂兩側各有一扇小窗,前面還有一面狹小的門。窗戶遮擋著,車門也關閉著,這架牛車就這麽慢悠悠地進了校場。
牛車在檢校台一側停好後,老何便站在車旁,手扶在腰間的刀把上,面對著那些邊軍士卒。
就在那些士卒疑惑不解的時候,由遠而近,傳來一陣馬蹄聲。不多時,在獨臂漢子的帶領下,一支騎軍衝進了校場。
來的這支騎軍只有百十多人的樣子,卻個個身披甲胄,弓弩在身,斜挎腰刀。
為首的獨臂漢子騎在馬上,看著台上的蕭冉喊道:“小爵爺,騎軍整軍完備。”
蕭冉衝著獨臂漢子點了點頭, 說道:“一旁待命。”
那支騎軍聽到命令後,便嘩啦啦的擁到牛車一側,肅然而立。他們騎在馬上,除了身披甲胄之外,還都用一塊麻布蒙著臉面。這會正對著那些邊軍士卒,便如一個個無面鬼一樣。
此時,這校場上的氣氛便有了幾分詭異。那些士卒想到剛才還是滿場歡笑的樣子,這會便是一副大敵當前,馬上便要廝殺的模樣,心裡便如那陣陣鼓聲一樣,砰砰急跳起來。
有膽小且站在檢校台下的士卒,看著這校場上與往日不同的氛圍,還有那些無面鬼一樣的騎軍,竟想起了孫將軍殺人時,這校場上也是這般壓抑緊張的。可想想剛才的鼓聲分明是集合的號令,便想著這蕭爵爺逼著自己識鼓聲的好處了。
若是沒有蕭爵爺逼著自己識鼓聲,今日隻這校場的氣氛,說不定便要讓自己兩腿打顫。那膽小士卒還想著,有比自己膽小且年少的士卒,說不定便要當場溺了。
想起剛才的鼓聲只是集合而已,這位膽小的士卒便放下心來。可他接著便看到前面的土地上,騰起一小團白霧。定睛一看,卻是站在他前面一位矮個子士卒腳下升起的。
娘的,這還真有嚇尿了的。這位膽小的士卒正暗暗笑著的時候,猛一抬頭,看見前面的情景時,身子一軟,便覺得自家腿上也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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