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郡主這次是真的要下馬,查木合疾跑兩步,忽的一下便跪伏在獅子照的旁邊。
遛,真溜!這奴才當的,真有眼力價。蕭冉撇著嘴看著郡主踩著查木合的後背走到草地上。
“獅子照,你自己留著吧。不過,你身上這件狐裘就保不住了。”蕭冉惡作劇般的笑著說道。
郡主楞了一下,低頭看看身上這件白狐裘,就覺得蕭冉是在耍弄自己。
剛才他說馬蹄印給追兵留了記號,這會又打自己這件白狐裘的主意,眼前這個蕭公子和三年前提水為自己飲馬的那個靦腆少年怎麽不太一樣了?
難道大了幾歲,便成了這般輕薄模樣?
蕭冉身上原本披著那件穿在花木狸身上顯長、穿在自己身上則顯短的狐皮大氅。因為走了好一會,蕭冉覺得有些熱,便把它放在了追風的背上。這會,蕭冉把它取了來,從懷裡掏出血淩,隻幾下,便將一件好端端的大氅割成了幾塊。
蕭冉看著手裡那幾塊狐皮,數了數後,便又盯著銀鈴郡主。
郡主看著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沒來由的覺得這眼光怎麽就那麽的不懷好意。她冷著臉,解開脖頸下的絲扣,把白狐裘脫了下來。
脫下狐裘的郡主卻是另一般模樣。不但蕭冉愣了,就是教了郡主十年書的老秀才也看呆了。獨臂漢子看著郡主此時的樣子,心說這郡主可不像是十五歲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短衣箭袖,腰間赫然一把銀色彎刀。一把比那些狼兵使用的要小許多、卻精致許多的弓與一束羽箭都掛在郡主纖細的腰間。
白狐裘下不僅僅是一個美妙身段,還藏著殺人利器。蕭冉覺得這郡主絕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小丫頭片子。
郡主拿著那件白狐裘,朝著蕭冉伸過去
老秀才和獨臂漢子一臉發蒙,傻傻地看著蕭冉接過那件價值數千的白狐裘
血淩在白狐裘上進出了幾下後,蕭冉手裡的那件珍物便成了破爛。
“公子,此處夜涼,這整件的衣服尚可禦寒,變成這般模樣,難道公子是每人分一塊,當做蓋頭嗎?”老秀才像是沒緩過神來一般,慢慢說道。
蓋頭?你怎麽不想圍脖呢。蕭冉看了一眼老秀才,心說人家郡主都明白我的意思了,你這自家人反而不理解。一邊想著,蕭冉就把血淩、還有用不上的幾根狐皮細條都塞進懷裡。
蕭冉也懶得解釋,只是招呼查木合過來,讓他抱起獅子照的一條後腿
沒一會兒,三匹馬十二隻馬蹄便都被那些小塊的狐皮包裹了起來。老秀才和獨臂漢子已是明白了蕭冉的意思,臉上都是欽佩的神色。
“公子聰慧。”
“小將爺天才。”
倒是銀鈴郡主,沒有絲毫欽佩的樣子。只是等那些馬蹄都包裹好後,說了一句“好似踏雪”。
蕭冉看看已是白色的馬蹄,再看看正踩著查木合上馬的郡主,心裡想著老秀才是不是平時教給她的都是那些酸的掉牙的東西。於是,蕭冉也跟湊景似得說了一句“白兔臥草間”。
已經端坐在馬背上的郡主聽了,整了整腰間的彎刀和弓箭,說道:“若真是那白兔,躲在草裡又有何用?”
說完,獅子照便朝前走去。四隻大了許多的馬蹄在草叢中時隱時現。蕭冉看著另兩匹馬也跟了上去,便腹誹著什麽時候獅子照成了馬兒的頭了?再看看馬背上的那個身影,白衣白馬,一頭黑發,
倒也俏麗的養眼。 只是,這個郡主好像不愛紅妝愛武裝。
包著軟裘皮的馬蹄再踏過青草,只是讓草兒歪倒卻不會踩斷草梗。只要過一夜,草兒自會生長伸直,了無痕跡,就像沒有踩過一般。
自己是怎麽知道這個辦法的?穿越前那些書可不是白看的。
天黑前,馬隊已經走到了陰山山腳下。
銀鈴郡主像是挺熟悉這裡,她指著一處山坡,說道:“我們先去那裡過一夜,明日便沿著山坡緩行。”
蕭冉望著來的方向,那片浮塵好像停住了。只是他們停住的地方,看不出來是偏向東邊還是偏向南邊。
要是有一架望遠鏡就好了。蕭冉嘟囔著。
可蕭冉接著在心裡便怒吼著,望遠鏡,要什麽望遠鏡?不是那個鬼怪望遠鏡,自己說不定早就躺在爺爺家的炕頭上玩手機了。
越想越氣,蕭冉便也不多說,率先向那處山坡走去
一行人馬到了那處山坡時,天已經黑的透透的了。蕭冉看著周圍黑黢黢的山影,心說可別碰到老秀才說的那些山魅。
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的幾個人都疲憊的坐在地上,誰也不想動彈。這半日走的太久,卻因為改變方向的緣故,並沒有走出多遠。
只是那個查木合卻不休息,把郡主那匹獅子照松了鞍轡後,又站在了追風的旁邊。追風馱了那些東西, 正拿腦袋蹭著獅子照的脖頸。
蕭冉朝著查木合揮揮手,意思是讓他把那些東西也卸下來,好讓三匹馬都歇一歇。此處草兒說不上豐盛,倒是有一股山泉流淌在石縫間。
蕭冉坐了片刻,心裡覺得不太踏實,便站起來走到一處高處,朝著白天看到的那處浮塵停下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裡一堆堆篝火連成一片,煞是壯觀。
娘的,這不像是追我們,倒是要去行軍打仗的樣子。
蕭冉卻不知道,那個無手無腳的花木狸被自己的馬兒馱回去後,盛怒的老狼主便把花木狸帳下的親衛扈從一起砍了腦袋。
自家領主的手腳都被人剁了,還要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麽?
想這花木狸,乃我西胡草原第一勇士,我為了籠絡他為我出力,不惜將我最心愛的銀鈴郡主許配與他。隻待他與郡主完婚後,便由他帶領西胡十萬輕騎,趁著這大好春色,把那鎮西關再次踏碎,也好配合金鑾王朝中那忍辱負重之人,為我爭得半壁江山。
這會全他媽的完犢子了。狼主看著一顆顆人頭落地,心裡越發的恨那個早就該死的大將軍之子。
“不把那顆腦袋拿回來,你等也是一樣的下場。”老狼主惡狠狠地對追兵頭領說道。
站在高處迎風而立的蕭冉哪知道這些,現在他只顧得看那些篝火,一心想著明日怎麽躲過這些追兵,卻沒有覺察到一個靈巧無比的黑影正縱身從一處灌木叢中躍出
黑影撲向他的速度極快,等蕭冉覺察到時,隻覺得一股濃重的腥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