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清照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如果真的答應這個條件,那麽以後就不能硬闖進來了,僅僅因為這次的事還不知道以後會錯過什麽呢。
想罷,李清照拉過了一張凳子坐下,居然不動了。
“你不想知道了?”明梧看著她問道。
“想。”李清照點了點頭,然後只是微笑。
“那就是說你答應了?”
“不。”李清照說道,“我不會答應任何條件,我就想在這裡坐會兒。”
明梧汗顏,瞧這意思好像是不告訴她,她就不走了。
正要說什麽,此時門外有個人抱著一個包袱心事重重的走了進來。
明梧臉上神色一變,換上了一抹微笑說道:“哦?陳叔來了,怎麽不見下人通報?”
“我走的急,怕把事情耽擱了,所以沒等下人通知少爺,就走了進來。”
明梧道:“怎麽?有什麽急事嗎?”
陳在利注意著明梧的眼神,不像是對他疏遠的樣子,這才稍微有些放心。
他又看了看左右,瞧見了一名女子坐在一旁,頓時嚇了一跳。
他還沒見過明梧房子裡有女子呢,就連下人平時也是不準進的,輕竹能夠準許入內已經讓他很驚訝了,這時候又多了一個陌生女子,莫非少爺真的變了?
“少爺,這位是?”
明梧像是對陳在利充滿信任一般,不假思索道:“哦,這位就是禮部侍郎李格非的女兒,叫做李清照,想必陳叔或多或少會聽過她的名字。”
“自然聽過,雖然在下不是文人,但是李家娘子的詩在下也曾觀賞過,比之青年才俊毫不遜色!”
陳在利雖是商人,可是在這個時代行商,附庸風雅一直是他們在做的。
若是不懂一些文人的事,和其他商人都聊不上幾句。
所以李清照他還真的有所耳聞,加上又是李格非的女兒,下意識的就拍上了一記馬屁。
不過這個時候,他顧不得這些了,這一次他是過來投案的,不過不是他的案子,而是那個劉帳房的案子,沒有人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假帳。
陳在利不想去賭,他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說完這話,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只是,這是明家的家事,不知少爺能不能移步到內堂?”
看著陳在利這幅神秘兮兮的模樣,李清照一下子來了精神,說道:“不必,明郎君是不會撇下客人不管的對吧。”
“這?”陳在利一臉糾結的看著明梧。
明梧感受到了李清照的眼神,他敢相信,就算是躲到內堂也李清照也會追進來。
要不是因為現在的信譽對他很重要,早就將她趕出去了。
明梧輕咳了一聲說道:“陳叔,有事就說吧,有人外人在場,也能證明本少爺不會有所偏頗。”
陳在利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說道:“少爺!劉帳房像是有所隱瞞!”
“哦?不知是隱瞞了何事?”明梧驚訝道。
“少爺可還記得前兩日像那劉帳房討要去年帳冊的事?”陳在利神色凝重道。
“自然記得。”明梧點了點頭,“他當時是說去年的帳冊已經封存了,需要得到老爺的許可才能翻看,我本想既然如此就算了,可是沒想到長喜這個狗東西,居然偷偷拿了過來,我還想著等爹回來該怎麽交代呢。”
“少爺,老爺從來就沒有訂過這種規矩,況且,老爺不在,少爺才是家中說話最管用的人,
劉帳房定是有事隱瞞,這才不敢交給少爺查看。” “哦?有這種事?”明梧隱隱有些惱怒,很容易看得出他非常討厭別人欺騙他。
“是的,少爺。”陳在利道,“所以小的這才重新翻看了一遍去年的各種名目,與帳冊兩相對照,竟然發現了不少的漏洞。”
這時李清照突然插嘴道:“既然帳冊在郎君手上,你又是如何對照的呢?”
“老爺將家裡的生意全權交與我來保管,我手裡自然也有去年的帳冊。”陳在利被人打斷,語氣有些不善。
李清照又道:“那你去年怎麽沒有發現?”
“我!”陳在利暴跳如雷,卻又有些語塞。
幸好此時明梧瞪了李清照一眼說道:“好了,你不要說話。”
“陳叔,你繼續。”
“少爺要相信我,我想著這是府裡送過來的帳冊,自然不敢懷疑。”陳在利睜大的雙眼辯解道。
李清照一撇嘴,冷哼了一聲。
明梧看著陳在利微笑道:“陳叔不必說了,你為明家工作二十余年,一直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小侄自然是相信你的。”
陳在利瞪了一眼李清照,這才說道:“多想少爺!”
“對照了帳冊之後,你發現了什麽?”
“小人發現,那劉帳房隱瞞了其中一半的款項沒有稟報,竟然全部收入了腰包?”陳在利用痛恨的語氣說道。
“一半?這麽多?”明梧心中冷笑表面卻驚道,“這麽大的數目,陳叔之前沒有發現蹊蹺?”
自己適當的懷疑是必須的, 否則會讓陳在利懷疑。
果然明梧這話一出,陳在利沒有絲毫意外,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一般。
“自然也有所懷疑。”陳在利說道,“只是,小人以為老爺是用這筆錢上下打點用的,直到我作日見過了劉帳房才敢肯定,那些是被他貪墨的。”
“陳叔如何肯定的?”明梧沉默片刻問道。
陳在利看了一眼李清照,這才說道:“因為劉帳房的兒子下個月娶妻。”
“就因為這個?”明梧撓了撓頭詫異道,“他的兒子娶妻有什麽問題嗎?”
“可是少爺要是知道他打算給多少禮錢,又給兒子置辦了多少家業就知道了。”
“難不成他真的偷了我家的錢財?”
陳在利繼續說道:“少爺一查便知,想必劉帳房家裡定然埋著一大筆錢財!”
“好,好,氣煞我也,這劉帳房在明家工作了好幾年,還不知道貪墨了多少銀子。”明梧怒聲說道,“長喜,現在立刻派些人去那劉帳房家裡,看他到底藏了多少咱家的銀子!”
長喜領了命直接走了。
陳在利也告辭而去。
房間裡就留下了李清照和明梧,當然還有輕竹,三個人。
“這人有問題?”李清照冷不丁說道。
“什麽問題?”明梧毫不在乎的喝了一口茶。
“你難道看不出來?”李清照說道,“光憑一個帳房想要瞞過他吞了一半的錢財,這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