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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哉小先生》第1章 天上掉下個林老師(1)
  秋風襲來,水波不興,平靜的玄武湖面就像一面鏡子倒影著金陵的天空,四面的遊人絡繹不絕,三兩遊船穿梭在湖面上。岸邊不時有嬉鬧跑過的孩童,也有吟詩飲酒的文人才子,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望著他們羞紅了臉,情景甚是熱鬧。

  正是六月花好時,無數的學子站在湖邊或船頭,肆意打量著來去過往的姑娘們,眼裡透出狼一樣的神情,待到姑娘走過時,卻又裝的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樣,輕搖紙扇,與好友吟詩做對,好不風流。

  林榛站在玄武湖邊,看著往來的人群,不得不接受這一個事實,他,一個三觀極正,上學期間品學兼優,畢業之後勤勤懇懇的一位語文老師,魂穿古代了!

  林榛已經來這有一個月了,據收留他的老大娘說,一個月前她就是在這湖邊撿到了昏迷不醒,身穿素衣的林榛。

  一個月以來,林榛一直在老大娘家裡,養著虛弱的身體。這麽多天下來,只知道大娘隨夫姓周,早些年相依為命的兒子入了大戶人家當苦力,偶爾回來送錢來供養自己的老娘。

  回過神來的林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想過回去,畢竟原來的世界還有他的父母,還有他的學生,原本只是一個快樂悠閑的語文老師,教教作文,讀讀書,偶爾一兩個有些天賦的學生被他帶出來,發表幾篇作品,他這個老師也會樂得喝上兩杯,這個生活他無比滿足,但他試了很多種辦法,包括下雨天拿著鐵刀站在樹下,壓根就沒有雷能把他劈回去。

  林榛對著湖水狠狠的豎了個中指,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自己剛從圖書館出來,帶著在職碩士畢業論文回學校,接著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再醒過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他走到河邊對著湖面打量著自己,鼻如懸膽,劍眉星目,溫潤儒雅,本就是教語文的他自然帶著一絲書卷氣,和湖面上的風流士子比起來還要略壓一籌。只可惜周大娘家也沒有身像樣的衣服,林榛只能穿著一身青布長衫,上面還帶著幾塊補丁,一雙漏了頂的鞋子更是沒法見人。

  “該死,先不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應該要找個法子填飽肚子改善下生活。”

  不僅自己要果腹,他還要想個辦法還了周大娘的救命恩情,在床上躺著的這些天,沒有周大娘他早就死了,可周大娘家境也並不好,不然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去給人家當下人,額外負擔了一個病號,就連最基本的糧食都是左鄰右舍借來的。

  忽然之間,路邊的姑娘們像發了瘋一樣向河邊擠來,不斷地墊腳望向湖面,鶯鶯燕燕的尖叫聲很是悅耳。

  “快看!是洛家的畫舫!”

  “哇,金陵第一才女!”

  林榛順著瘋狂的姑娘們的目光望去,只見湖面遠遠過來三四畫舫,每艘畫舫都有四五米高,上面的人兒倒是看的不清,只能看到燈籠高掛,飛簷挑出,稱得上氣派。

  為首的畫舫上高高掛著一迎風飛舞的大燈籠,上面寫著個燙金大字“洛”,遠遠看去說不出來的氣派。

  林榛又往前擠了擠,想看清畫舫上的人兒究極是哪路神仙讓這些小姐們如此瘋狂,聽他們說這是個什麽洛家的小姐,號稱金陵第一才女。

  “嘿,小丫頭口氣不小,我還說我是上下五千年第一才子呢!”

  幾位姑娘轉過頭來,狠狠的瞪著這個男子。

  林榛暗道一聲糟糕,連忙從人群中退了出來,追星的女人可惹不得,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不變的定理。

  他對所謂的這個金陵第一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林榛換了一邊又擠進了人群,男人,始終對女人有一種本能上的好奇心。誰也不能逃得出真香定律。

  “聽說洛小姐最近正要尋覓良師,希望在詩詞上有所進步,好在接下來的七夕詩會上力壓那些臭男人,給我們江南女學子漲漲威風。”

  林榛不斷從周圍人群中偷聽關於這個洛小姐的小道八卦,不知道這個小姐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還要參加詩會,至於七夕,那不就是一個多月之後嘛。

  “呵,呸”林榛無良的向河裡吐了口吐沫,真是倒霉啊,他現在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哪還有別的心思去管人家大小姐參加什麽七夕詩會。

  “隨地吐痰!罰銀五錢!”

  林榛下意識的就要拔腳開溜,他可一分錢都沒有,再不走不得被扒衣服抵債?要是附近居委會大媽再看他有幾分姿色,強行佔有他不是虧大發了?他剛想要走便意識到不對,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啊哪來的紅袖章大媽?而且這聲音也是個男的,還有點耳熟。誰敢耍我?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林榛惡狠狠的轉過頭去。

  從林榛身後鑽出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黑臉潑皮,兩顆賊眼滴溜溜的轉著,一看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機靈鬼。

  林榛被嚇了一跳,這才認得原來是周二,收留他的周大娘的兒子,“好你個周二,怎偷偷溜出來了?前幾天不是剛回去嗎,今天可沒到你回家的時候吧。”

  這周二生的一副嬉皮笑臉,絲毫沒有意識到剛才差點嚇的林公子都做好犧牲色相的準備了,說道“大小姐出來散心,咱這當下人的不得出來伺候著?咱們頭兒讓我在岸邊跟著。”

  “你家大小姐,就是那個金陵第一才女?湖上那個遮遮掩掩我也沒看清長什麽樣的小姑娘?”

  林榛這才知道原來周二就在洛家當差,想想也不意外,這金陵最大的土豪,不對,這時候該叫士紳,就是洛家,據說這金陵洛氏在京城還有個分支,在朝中也有幾分地位。連他這個剛來沒幾天的外來黑戶口,都聽過些名聲。

  周二聽到這話心裡一哆嗦,趕緊將他拉到一邊,“林大哥,大小姐已經不小了。”

  “怎,這小姑娘我聽說也沒多大,這個年紀就該好好讀書,搞什麽偶像派嘛,還不是要在詩會前抱抱佛腳,找個老師指點一下?”

  他這話裡透著一股酸氣,剛到這吃了一頓沒下頓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想當年,不,就在前段時間,他也是走到哪都被人喊一聲林老師的主兒,衣食不缺,到這之後第一次出來散心,就遇到個前世也就高中生年紀的小姑娘,結果混得比自己好多了,穿越到這的怨氣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

  這個大小姐在他看來,行事風格確實過於浮華了點,排場太大了。

  周二聽了這話恨不得把林榛的嘴堵上,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在周二心中,林榛是個會認字有學問的人,他周二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也能隱約感覺出來,林大哥以後可能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可在這說東家大小姐的壞話,周圍又全是大小姐的擁護者,周二哪怕平時膽子大此時也嚇得要死,生怕下一秒林大哥就被這些鶯鶯燕燕的小姑娘拖出去祭天。

  遠遠望著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住了的畫舫,林榛也不把周二的話當回事兒,還沒見過的洛大小姐在他眼裡就是個學生,做老師的看到學生總想著批評兩句,這是職業病,難改。

  “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要想給詩會做準備就在家好好看書嘛,來玄武湖是幹嘛來了?難不成這裡還有河神,到時候冒出來問她是要金老師還是銀老師。”

  “那你覺得這裡有河神嘛?”一道清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可沒有,不過這小丫頭片子要是求求我,我倒是能給他變一個出來。”

  “你這登徒子說大話就不怕閃了舌頭?”

  一句嬌嗔好似仲春畫眉初啼。

  林榛轉頭一看,竟是呆了,來人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身若翩鴻腰似無骨,一襲春水桃花裙遮至腳面,面若桃夭,唇似朱砂點脂,一雙眼角帶著似喜的杏仁眼中自此卻噴吐著意欲吃人的凶光。

  這小妮子幹嘛對自己這麽凶,莫非也是這洛大小姐的粉絲?小姑娘又問道“既然先生有如此神通,可否報上名來”。這有啥不敢的,林榛見她模樣,不禁有些玩心四起,說到“我姓葛,名個豪。”

  “哥哥好”小姑娘重複了一聲,怎麽覺得怪怪的?她抬頭看見林榛那憋笑憋的通紅的臉,頓時反應了過來,銀牙狠咬,罵道“該死的登徒子”

  正要應下這聲哥哥好,卻被身後的周二拉住了袖子,林榛湊過身去,只聽見周二顫顫巍巍的說道“林大哥, 這就是我們家大小姐”

  林榛頓時愣在了原地,他這是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抓個正著?他還跟個怪叔叔一樣調戲了人家的豪門大小姐?心裡暗道糟糕的林榛尷尬的緩緩轉過身去,訕訕地笑道,“洛大小姐,你好啊”

  洛芷俏臉含霜,氣的渾身篩糠般顫抖,這個該死的登徒子。她黑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林榛。

  洛家大小姐後跟著數個膀大腰圓的黑粗壯,一個個也都像等待主人號令的惡犬一樣盯著林榛,等待主子一聲“拿下這可惡的登徒子”便衝了上來,死死按住他。

  為首一大大漢帶頭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還有聞聲趕來的狂熱愛慕者們,聽聞這書生對她們的偶像出言不遜,哪還忍得住,雨點般的粉拳夾著壯漢冰雹似的砂鍋拳頭一齊落在林榛身上,他蜷起身子,護住頭,心裡隻想著這下完了,沒想到就口花花了幾句就要挨一頓毒打,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不賠他千兒八百兩他一定要到衙門伸冤去。

  “誒,住手,誰讓你們打他啦”好似三月李般清涼的畫眉音又出現了,那大小姐望著蜷縮在地上的他,本想只是抓住他,嚇唬嚇唬他讓他道個歉,竟是沒想到家裡的下人直接動了手。

  林榛費力的睜開眼睛,透過層層的包圍,只見那大小姐站在人群外著急的製止著,但衝動的人群和雜亂的拳打腳踢聲淹沒了她的聲音…

  林榛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意識越發模糊,護住頭的手,也慢慢松了下來,“口嗨了一下而已,最多算調戲小姐,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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