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垕在皇莊住的很是愜意,這些日子以來,不但身體休養的好了許多,而且將這裡建成了一個小的工業基地和教育其地。
雖然地方並不算大,但是好在皇莊由人一個人說了算,也沒人敢指手劃腳,隨意干涉。
這天正在與劉教諭閑聊,說到給讀書的孩子們因材施教的事,便有人將王直的信送到了皇莊。
朱載垕看完信,有些吃驚。弗朗機人竟然已經登上了小琉球?這麽早嗎。
他記得在後世讀書時所知,應該還有數十年,才有荷蘭人登島建城。
看到劉教諭好奇的目光,他便將信交與劉教諭,此事倒也沒什麽好瞞的。
劉教諭看到信中所提的小琉球,有些一頭霧水的樣子。
“殿下,這海外大島,地近福建的福州和泉州,只有一個叫東番島的。”劉教諭平時可沒少讀書,因此對於這些經學之外的雜學知道的也不少。“所謂小琉球之說,應是距離琉球國較近,以訛傳訛的稱呼。”
朱載垕對於劉教諭所說,有了興趣,“劉教諭,你所知道的東番島,難道有這方面的記述?”
劉教諭點點頭道:“此島在三國之時,便有吳國丹陽太守沈瑩所寫的《臨海水土志》稱之為夷州,專門記述此地。此地數面環山,土地肥沃。土人種植五谷,多產魚肉。其島上部落眾多,民多勇悍。每戰則斬敵首,去其皮肉懸於門庭,愈多則越顯其勇力。中原歷代,對於此地都有所述,只是並不詳盡罷了。”
“原來此地叫做東番。”朱載垕恍然,“東番距離福建不過百十裡,倭寇為何不在東番立足。”
“倭寇不過是些海賊,不事生產,專好搶掠以及聲色享受。”劉教諭不屑道:“即使東番土地肥沃,這些海賊也不會利用。而且東番的土人也沒什麽好東西可搶,再加上十分悍勇,實在是得不償失。應該是吃過虧,所以也沒在島上立足。”
朱載垕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他不知道的是,王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早先也沒選擇在東番建立自己老巢。
如今他只是派王直探索,開發還遠遠的談不上。而且王直此人並沒有讓他多麽信任,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在給王直的回信之中,朱載垕讓他與東番的土人公平貿易,可多送些衣食用度之類交換砂金。
如果不是土人還有點砂金,那可真是沒什麽可交易的。
只是朱載垕並不知道,他所讓王直所做的貿易,將來卻引起了東番島上的劇變。
放下東番的事,劉教諭接著給朱載垕抱怨,學堂裡面有一些小家夥,實在是調皮搗蛋到了極點。讀書沒有耐心,而且上躥下跳,對於其他學生格外的影響。
因此,他也向朱載垕提出了因材施教的辦法。那就是分成數個班,讓這些不老實的孩子,統統到一起去。剩余的聽話好學的學生,也分到一起。
這個建議,與後世學校所建的快慢班、精英班普通班什麽的,如出一轍。對於那種後世的應試教育,朱載垕是極其反感的。往往教育出來的,大都是些高分低能,或者理想是移居國外過上好生活的所謂人才。能擔負起學術扛鼎之任名震中外的,好象還沒出現過。
但朱載垕現在也只是想想,要真的做起來,也沒那麽容易。
“劉教諭,還是不要這麽急。”朱載垕也有自己的理由,“這些孩子,只不過是剛剛讀書,字都沒有識得幾個,豈能區別對待。不如等他們過幾年,
都有些基礎,字也認得差不多,才好因材施教。” “殿下,我只是怕耽誤一些好的讀書種子。”劉教諭道:“其中很有幾個,對於讀書非常有靈性。所教所學,基本上一聽就會,一看就懂,若說是神童,也不為過。”
朱載垕想了想,隻得道:“要不然這樣吧,這些學生讀書也是管飯的。不如讓他們各按成績,將飯菜分出三個檔次來。讀書讀的最好,能舉一反三的,可以吃第一檔飯菜。只是讀書中等,或缺少想象的,可以吃第二檔飯菜。那些既不專心,又不好學的,便讓他們吃第三檔飯菜吧。”
學生們讀書可是沒有工錢可拿,但是皇莊的學堂管飯,朱載垕就在這裡打上了主意。
這些學生大多數是孤兒,還有一部分是工匠子弟。平時對皇莊的飯食,那是非常看重。現在朱載垕在這上面做文章,怕是這些小家夥,就沒一個能不聽話的。
劉教諭聽得啞然失笑,卻是點頭認可朱載垕的辦法。
“還是殿下了解他們,此事我讓廚房去辦。 ”劉教諭笑道。
劉教諭得了一個相對滿意的答案,便風風火火的去了。現在這皇莊學堂之中,已經有了數百學生。年齡各不相同,但都還在正認字的階段。教書的先生,則是請了一些落第的秀才。
大明歷年科舉,不是誰都能高中的進士的。更多的讀書人,隻得了個秀才功名,便再也止步不前,連舉人都考不上。而這些人家境一般,再想去參加科舉,恐怕衣食都沒有著落。
因此,這些落第秀才就不得不從事教書,或者寫字抄經、給人當帳戶先生之類的工作。
皇莊裡請落第秀才來當先生,才能招足夠的人來教這許多的學生。別忘了,還有一些正等著讀書識字的工匠呢。
而且,這些人中,朱載垕也讓劉教諭選了些年輕家貧的。專門讓這些人來學數理化,以便將來分科教學。這是朱載垕的教育大計,將來要普及天下,沒有種子可不行。
劉教諭已走,田義卻湊上前來,遞上了一張紙。
朱載垕掃了一眼,“一千五百人?居然這麽多了。”
“回殿下,這些人都在西山腳下的院落住著,等新的房舍蓋好,便能聆聽殿下教誨。”田義頭也不敢抬,只是流冷汗。
“可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朱載垕追問道:“若是塞進來什麽富貴人家的子弟,可要小心你的腦袋。”
“小的不敢,這些人都是大明各地的孤兒,或是被家中長輩兄嫂欺壓,亦或是被人逼的家破人亡身負家仇。年齡全都是十八歲到二十歲,小的可是費了不少心的。”田義恭敬道。